這是一個平淡的夜,只有天上的月光朗朗地照著。
這樣的月夜,總想對你說點什麼。打開思緒,尋著你遠去的方向,觸及目光的竟是傷感和淚滴。
今夜只想告訴你,告訴你一句話:孩子已經長大。
一條星光大道,女兒挽著我的手,在音樂中,在她同事羨慕的目光中,在一片熱烈祝賀的掌聲中,我和女兒緩緩走過去。這是她所在單位對她的表彰,因為女兒工作業績突出,我才會享此殊榮。
生命是什麼?一位朋友說,生命是一次邀請。我們和萬物一樣,只是以客人的身份,受到一個星座的邀請來到世上。最後我們仍以客人的身份悄悄地離開。像一隻天空掠過的鳥,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我不這樣看,雖然不知不覺間你已經離開這個世界、離開我和女兒多年,但陰陽阻隔不斷親情,你仍然在溫暖著我們的生活。歲月的物轉星移,季節的花開花落,都不能減持我和女兒對你的思念。一縷輕風,我都以為那是你對我的囑托和對孩子的牽掛。記得一次女兒過生日,女兒注視著窗外藍藍的天空中那一朵飄浮的白雲,說那是你捎給她的生日禮物,頓時我淚如雨下。那是女兒17歲那一年。那一年她去醫學專科學校讀書,從中專到大專,春去秋來,六個寒暑。回味往事,人生真的如水……
今晚我終於有了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曾有一段時間,我常常一個人獨自沉思,你不在了,孩子應該怎樣帶。有過迷惑,有過懷疑。對少年喪母的孩子,我該怎樣補償那愛的失落,怎樣培養她對知識的興趣,怎樣引領她的人生之夢。我知道,孩子長大了,她會用自己的眼睛看世界。或許她的人生追求和我對她的希望不盡相同。但只要她健康快樂地成長,我就感到一種欣慰和幸福。人生沒有方程式。無論什麼事情,只要是正確的,我都會尊重她的選擇。
7月,女兒實習結束,走上了打工之路。從校門出來看看社會,我是讚賞的。她是看著報紙的廣告去應聘的。半個月前,女兒到我這兒取數碼相機,說因為她工作業績突出,單位獎勵她和四位同事去長白山旅遊。前天又突然接到她所在公司的邀請函,要我參加女兒的業績表彰大會。看來女兒真的很棒。
開到薪金那一天,女兒特地在滿滿海鮮請全家吃了一頓飯。她說:「23年了,我終於可以用自己賺來的錢,回報父親和家人對我的關愛。」
那天,我看到了女兒開心的微笑。對於我來說,那天,整個世界都在微笑。
秋日之夜,我要告訴你,我對女兒的未來充滿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