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書博文精粹 第69章 人間自有真情在
    我家是上世紀80年代初,從巴彥搬到雞西東海煤礦邊上一個小山村的。一說上世紀,聽起來好像很遙遠,屈指算來,其實距今也不過是二十幾年的時光。

    之所以搬到那兒,是因為老家是平原,人多地少,生產隊分的口糧不夠吃,就連做飯的燒柴也緊張。搬到煤礦附近就不一樣了,腳下都是煤。煤層淺的,挖菜窖時深一點兒都可能挖出煤來。那時煤六元錢一噸,現在說起來像白送的一樣。但也沒有人買,因為在煤礦附近的矸石山上,順便撿的煤就可以維持家庭日常所用。我弟弟有兩個同學,乾脆連撿都不去,放幾塊石頭在路上,拉煤車一躲閃或壓在石頭上,車一顛簸就有很多煤撒落下來。用掃帚一掃,就夠家燒十天半個月的。

    把家搬到那兒去,得益於二叔崔喜堂。當年的二叔在學校工作。其實,認識二叔之前我偶然先認識了二叔的姐夫。由他姐夫的引見,二叔幫著把我的全家都遷到了那個小村。那時,我還在武警部隊服役,職務是機要參謀。

    搬家的時候,我在部隊,沒有回去。父親、母親和弟弟、妹妹到了那個小村。吃飯、住宿全靠二叔張羅。就連弟弟、妹妹上學的事也是二叔聯絡幫忙。為此,全家人都非常感動。我探家的時候,同村的人問我和二叔家是什麼親戚,我順口說他是我的表叔。到現在村裡人都一直信以為真。其實我們家和二叔非親非故。

    父親剛搬到那個村子,很多人和父親說話,父親都不理。於是,村裡的人私下說,新搬來的那戶仗著有個當軍官的兒子,太牛了,一般人和他說話連理都不理。二叔聽到這話笑了,他向村裡人解釋說:「我哥不是架子大,是耳朵背,聽不著。」村裡人知道了這個情況再和爸爸說話,聲音提高一些分貝,父親對鄉親也就笑臉相迎了。

    搬家第二年的春節,我帶著旅行結婚的妻子回家,二叔已經早早地帶著他的一些親屬在我家迎候。他知道我們家新搬到那兒,怕人少我在新娘的面前面子不好看,於是帶領自己的親屬來為我捧場。同時,怕我在家過春節寂寞,還和當時的供銷社打招呼,賒來了一台17寸的黑白電視機,讓我在家過了一個熱熱鬧鬧快樂祥和的春節。

    人對困難時候的一些經歷和感受,是格外珍惜的,甚至永遠銘記在心。我對二叔的感激就是如此。

    二叔在學校工作敬業負責,在村裡為人善良厚道,過日子也是一把好手。他家住在我父母家的後院,雖然是普通的三間土房,二叔卻把院落收拾得井井有條,屋裡屋外乾乾淨淨。前園子有許多果樹。院子的四周,栽了上百棵白楊,我家搬去的時候已經碗口粗細了。二叔說再有十年八年就能成材。幾年後的夏季我從部隊回去探家,走在山樑上,遠遠地看到一片綠樹掩映下的庭院。我告訴隨行的愛人和孩子:「瞧,那就是二叔的家!」看到二叔的家也就看到了我的家,因為父母和二叔是前後院的鄰居呀!於是,我們的一小家子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我的文章寫到這裡的時候,窗外一彎淡淡淺淺的殘月正在走進我的書房。白天睜著眼睛看世界,夜晚獨處或閉上眼睛,才會省思自己。回憶已經過去的歲月,那些曾經有過的憂傷和幸福時光,真像眼前的月亮,圓缺之間,讓無聲的情感在心頭交織。多少漂泊的往事,多少無語的離別,讓人傷感,讓人寄情。

    日月如梭,白駒過隙。父母在小山村生活了八年就隨我的工作調動搬到大慶了。相聚的日子雖然短暫,但和二叔一家結下的深厚友誼,使不善言辭的父親感到二叔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現在父親已經去世五年了。活著的時候,每每提到二叔,父親都不忘囑托我們兄弟,什麼時候都不要忘了你二叔,有時間一定要多去看看。遺憾的是現在我們還有機會見到二叔一家,而父親陰陽兩隔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他的異姓兄弟了。

    後來二叔因工作調動去邊城綏芬河工作。十幾年的努力,使他從普通的工作人員成為市委統戰部的副部長。二叔的兩個孩子現在也立業成家。當年我第一次見到二叔的時候,紅艷妹妹才六七歲,小弟立臣還在二嬸的懷裡抱著。二十多年過去,現在結婚後的紅艷妹妹孩子都開始上學了。一切都是緣分,紅艷的婆婆是大慶石化總廠的退休職工,並和我母親是隔樓而居的鄰居。真是山不轉水轉啊!

    這次和母親去綏芬河,是參加小弟立臣的婚禮。他在重慶大學畢業後,和杭州的女同學喜結良緣,雙雙在南方工作。婚禮上,看到他們一家其樂融融的場面,我和母親也感到幸福並快樂著。

    明年二叔就要退二線了,我邀請他到時不要忘了來大慶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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