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書博文精粹 第53章 父愛無言
    以前不知道有父親節。現在知道了,父親卻已經離開我們四年了。

    小的時候,不怎麼喜歡父親。自七八歲上學以後,對父親更多的記憶是父親對自己的「修理」。聽媽媽說,在我六歲以前,爸爸是很疼愛我的。爸爸每次出門,都要把我放在肩頭上的。從家到縣城有20里路,爸爸有時為了給我買根麻花或者買一根三分錢的冰棍兒,就經常用肩膀把我馱到縣城。爸爸用大手把住我的小腳兒,我怕摔著,常常把爸爸的兩個大耳朵拽得通紅。那時爸爸是全村最慣孩子的人。

    不知什麼時候,我成了村裡最淘氣的孩子,招災惹禍是經常的,也不聽爸爸媽媽的話了。於是,失望的爸爸就經常用鞋底兒和掃地的笤帚跟我「對話兒」了。從此,在心裡我就有點恨爸爸了。

    那時家家的日子都很窮,我家尤甚。我們兄妹四個的生活、學習,只靠爸爸媽媽在生產隊的工分。每到年終分紅的時候,爸爸常常為不能拿回錢來,為孩子買一件衣服或一雙鞋而難過。在爸爸看我們的眼睛裡,我們讀懂了爸爸的無奈和無助。爸爸沒有文化,不會說什麼,只是用手一遍又一遍地撫摸我們四個要吃要穿的小腦瓜兒。記得有一年的六一兒童節,學校要求走隊列的孩子每人一件白上衣一條藍褲子。我回家和爸爸說了。爸爸借了幾家的錢也沒有借到,可我還是不依不饒地要。爸爸怎麼解釋我都不聽,爸爸生氣地打了我。我一邊哭著一邊喊著:「我要白上衣,我要白上衣……」爸爸打完我又心疼地把我摟在懷裡,流著眼淚說:「孩子,不是爸爸不給你買啊,爸爸實在是借不到錢哪,一件上衣要4元錢,爸爸上哪兒給你借去啊!」看到爸爸哭了,我彷彿一下子懂事許多。我給爸爸擦去眼淚,嘴裡說:「我不要白上衣了,我真的不要了。」爸爸一邊擦去我的眼淚,一邊誇我乖,轉身拿起鋤頭下地去了。在他的背影裡,我看到爸爸多次用手在臉上擦著什麼。多少年了,我一直記著爸爸流淚的背影。

    上高中的時候,爸爸賣了一頭養了兩年的豬,用賣豬的60元錢給我買了一台半新不舊的自行車。晚上,我聽媽媽歎著氣和爸爸說:「豬賣了,看來今年房子又修不上了。」爸爸說:「孩子雖然上高中了,但還是太小,每天來回走三十多里路,會累壞的。」聽了父親的話我一陣感動,心裡暗暗地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好好學習,將來報答我的父母。

    還有一件事兒,是我最不能忘記的。1979年高考前,爸爸騎自行車去縣裡照相館給我取準考證的照片。那天下著瓢潑大雨。當爸爸往返六十多里,一身水、一身泥出現在我學校的時候,當爸爸拿出用朔料布包了一層又一層的照片時,我的眼睛又一次濕潤了。爸爸一邊搓著泥手,一邊抬頭注視我打開包的過程,一邊告誡我:「慢點,有水,別弄濕了照片。」

    後來我參了軍提了干,把父母接到了身邊。

    2003年正月十五,父親永遠地離開了我們。失去父親的孩子,才能更切深體會人間的父愛是多麼彌足珍貴!

    現在如果有人問我:「你最尊敬的人是誰?」我會毫不猶豫地回答:「我的父親。」儘管父親是一個平凡樸實的農民,儘管父親沒有文化不是很偉大。

    父親的真愛無言!

    今天是父親節。當我寫完以上文字的時候,夜晚已經悄悄來臨。望著滿城的燈火,突然眼淚流了下來!天國的父親啊!你知道兒子對你的深深思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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