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個人,名聲不怎麼好,有兩個朋友因為我的「插足」差點離婚。想起來內疚。作為一個堂堂男子漢的我,偏偏父母給我起了一個很女性的名字——秀華。俗話說,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一個很俗的名字給我帶來了很多的困惑和麻煩。有兩件事我記憶特別深刻。
多年前的冬天,一次和女同事出差去北京,半夜在旅店入住登記時,睡眼蒙的服務員問我們:
「是夫妻嗎?」
「不是,不是。」
沒等我答,女同事怕我佔什麼便宜,忙解釋。
我心想,到底是首都群眾,警惕性又高又負責。要是我們那兒的小旅店,哼,沒有他還想「熱心」給你配一個呢!改革開放如火如荼的年代,什麼都缺,就是「小姐」不缺。
服務員說:「你們挺有命兒,正好男、女還各有一張床位閒著。」
聽了服務員的話,我們很興奮,誰都知道到北京住店是個難事兒。我住四樓的四人間,同事住二樓的三人間。服務員囑咐,進屋腳要小心輕放,我們各自拿鑰匙進屋「下榻」去了。
天快亮的時候,一陣敲門聲把我驚醒了。迷迷糊糊的我還以為是開早餐了。開門一看,是我的女同事。我正想埋怨她起這麼早幹啥,她把我叫出門,聲音顫抖地說,她住進的是男房間。我說,怎麼可能,難道我住的是女房間?昨天半夜我們回床休息的時候,因為怕影響別人休息,加之太累,我們都沒有開燈細看就一頭紮床上了。經她這一說我一身冷汗。進屋開燈細看,天哪!可不是,我周圍三個床都是長頭髮的。我們倆這一說話兒,一個大姐醒了。山東人氣性大啊,把兩個同伴都叫醒了,意思看看受沒受啥損失。兩個女人看看手機,摸摸身上。我找出房間鑰匙仔細核對,沒錯啊!
大姐要個說法,拉我們找服務員。服務員道歉不止,原來值班服務員因名定性,半夜三更糊里糊塗地把我安排到女房間了。女同事那房間一個人呼嚕打得太大,她覺得奇怪。借上衛生間的燈光一看,發現不怎麼對勁兒,就來找我了……
一個打更的大爺更會勸,他說:「你們都沒錯,是這小伙子名字叫錯了。」一時弄得我們哭笑不得。還好,咱是共產黨員,心裡有底,要不麻煩大了。
還有一件事,是1991年。我從哈爾濱剛調到大慶不久,北方文藝出版社的楊川慶先生,為大慶的文友出一本小說集。最後校樣的任務文友交給了我,因此,我和文友常用傳呼機熱絡聯繫。因為我的名字,她的老婆吃醋了。文友為了逗老婆玩拒不交代實情,直到鬧到快離婚的邊緣,文友才叫我露出廬山真面目。而我當時還被蒙在鼓裡。文友的老婆以請吃飯的名義對我驗明正身,同時還調查多位朋友,確認我人與名相符才善罷甘休。後來想想,估計我的文友可能有點前科劣跡,否則何以至此。
都是名字惹的禍。類似的事多了。在我當小報編輯的幾年,很多人來稿的同時來信,親切莫名地稱我為「大姐」,我無時間解釋,大多都得過且過,默默地享此「尊榮」。自古以來,人們就非常重視起名。古代賢哲尹文子說過:形以定名,名以定事,事以驗名。這就是說,觀察辨別事物、人物,必先定名而後才可以成事。而事物的成敗得失,又可以驗其名。《說文解字》甚至訓義名為命,名自命也。即人的姓名甚至與其人生命運相關。所以有人認為:一個人要想成就一番事業,必須具有五大因素;也就是一命、二運、三風水、四名號、五讀書。
中華文字,燦爛悠久。姓名作為文字符號,帶有時代變遷的信息,銘刻著不同的文化觀念,凝聚著父母深情厚意和殷切的期望。說名不能道性,更不能以名悟性。這個年齡了,名字好壞已經無所謂了。咱不是明星,也不想譁眾取寵,改名字更是不可能了。既然受之父母,只好順其自然,任叫任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