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蘇冷戰時期,邦德曾去過聖彼得堡一次,那時的聖彼得堡被稱作「列寧格勒」。雖然過去了很多年,但邦德對這座城市依然印象十分深刻。他回想起它的瑰麗及令人緬懷的歷史痕跡。彼德一世塑造了這座城市,從而使之成為整座大帝國的瑰寶,也是整個俄羅斯的中心城市,甚至被譽為「歐洲之窗」。同時,十月革命也曾發源在這裡,但現在,更多的人選擇了忘記這段慘痛的歷史。
上一次,邦德是以敵人的身份來訪的,他很清楚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是密探,都有可能出賣他。這次,剛到聖彼得堡的國際機場,他就嗅到了這座都市衰退的氣息,以及混亂不堪的感覺。同多數人一樣,邦德也感受到了在黨派內部的劇變及犯罪、毒品等侵蝕下,現在的執政政府已變得岌岌可危。
此時,邦德已經不需要提高警覺注意俄羅斯特工的監視。相反,他更需要留心犯罪組織的動向。
有很多人都在排隊等計程車,其中多數都是身著西裝的生意人。在這群等車人的外側,有一名身材高大、健碩的男人吸引了邦德的目光,此時那個男人正在閱讀一本俄文園藝雜誌。
邦德向那個男人走過去,面帶微笑地說道:「倫敦的四月是春天。」
那個男人操著明顯的美國音回答道:「你是做什麼的?氣象播報員嗎?」
邦德皺了一下眉。那個男人接著說:「朋友,現在暗號已經不流行了。來吧!車子在那裡。」隨之,他領著邦德向一部破車走去。
「我來!」邦德快速地超過他,走到前面打開車門說。
那名美國人露出隨意的表情鑽入駕駛座。這時,邦德用手槍頂住了他的側身,並說道:「現在,該告訴我暗號了吧?」為了躲過機場的安全檢查,這把自動手槍一直放在特製的手提箱內。那個美國人因憤怒而臉部扭曲。
他開口打破了沉默:「好吧!倫敦的四月是春天;可聖彼得堡的四月都快把人的屁股凍掉了。這樣可以了吧?」
邦德搖頭,「還不夠,給我看玫瑰花。」
「噢!天啊!」他慢慢地解下腰帶,邦德用身體幫他擋住來往的行人。那名美國人將右臀上一小朵玫瑰剌青露出給邦德看。在玫瑰剌青的下方還多紋了一個詞——Muffy。
「Muffy?那是誰?」邦德邊開車門邊問,擠到美國人身邊。
「哦,那是我的第三任太太,Muffy。」美國人把手伸了出來。「傑克·韋德。美國中情局探員。」
「邦德,詹姆斯·邦德。你應該知道我打哪來。」
「就算我剛才不知道,現在也該知道了。你們這幫人都是死腦筋。冷戰早就結束了,可你們還在用什麼密碼、暗號那些落伍的東西。」
「為了安全,我們不得不這樣。我想CIA應該很清楚那些辦事技巧的意義和我們必須完成任務的事實。」
韋德啟動了車的發動機,車子「噗噗」地震了幾聲後才啟動,發出的聲音聽上去就像是一架老割草機。
「我當然知道。」他大聲笑著說:「我只是開了個小玩笑而已,我很清楚你是誰。」
「嗯!我不應該說的,但我奉勸你們還是盡量保留一些規則的好,否則不知道何時你身邊這個人就是你的敵人呢。KGB組織只不過是改了名字而已,你只要仔細留意一下,就會發現我們仍然在老遊戲的規則裡。」
「啊!這就是你們英國人說的『大遊戲』囉!」韋德慢慢地將汽車駛入車潮中。
「除了那些俗爛的作家和媒體,最近我倒是沒聽過有誰稱之為『大遊戲』。」
韋德揚了揚眉毛說:「好吧!吉姆……」
「是詹姆斯!」邦德怒吼:「別叫我什麼吉姆或吉寶。」
「好吧!抱歉!我想我還是開車帶你四處轉轉,在車上談話比較好。順便帶你欣賞一下聖彼得堡的景色。」
邦德問:「車上安全嗎?會不會有竊聽器?」
「只有一堆糖果包裝紙,韋德把剛才看過的雜誌丟入後座問道:「你做園藝麼?」
「不。現在,你倒成本地通了。那麼就讓我聽一下你的智慧經驗談吧。」
「現在,這裡並不流行智慧呢!他們只讓我告訴你一些你需要的信息,我只是奉令提供資訊給你而已,所以……」
「那麼,你對『雅努斯』犯罪組織有多少瞭解?」
「嘿!瞧那些建築物,這是一座你見過的最棒的城市吧?看!那是『冬宮』,還有亞歷山大帝的圓柱呢!你們倫敦也有這樣的,對吧?海軍之類的。」
「有,尼爾森將軍。夠了,韋德先生,不要再和我兜圈子了。現在,我們來談談『雅努斯』。」
「詹姆斯,你完全可以用筆來記錄下我所瞭解的『雅努斯』犯罪組織。因為,很簡單,只有一個字——無。」
「一定不止這些。為什麼不多說一些?」
「事實上,我對『雅努斯』瞭解並不多。雖然沒有人見過他,但他卻的的確確存在。在政府、軍隊,甚至俄羅斯情報局(前KGB)都有他們的人。」
傳說他藏匿在一列前蘇聯的裝甲列車上。一直利用它在國內到處流竄,因此我們沒有辦法抓住他們。」
「類似於他們革命期間使用的裝甲火車。」邦德說。
「我對這一點並不感興趣。你還想不想知道一些關於『雅努斯』的其它消息?」
「你剛才不還說所知為零嗎?」
「沒錯,實際上,你根本抓不到那傢伙。除非他主動找上你。我唯一能幫你的,就是告訴你他主要的競爭對手在哪裡。現在,他們正堅守著『同你的朋友要保持親密的關係,但同你的敵人要保持更親密的關係』的原則。它在這裡更像是老牌的黑手黨再現。我猜他們大概都看過馬龍·白蘭度演的《教父》吧!」
「好,『雅努斯』的主要對手是誰?」
「是一名真正的老KGB。右腿已經瘸了,名字叫『朱可夫斯基』。」
「瓦倫丁·朱可夫斯基?」
「你知道他?」
「就是我讓他成為跛子的。」
娜塔麗婭冒著危險進入了一家現金商店,這也是她能找到的第一家。她安慰自己說,幸好自己還具備一些分辨警察、情報特務的能力。
她在聖彼得堡剛下火車,就直接進入公共浴室。或許是因為她多給了門房一塊錢小費,門房給她的肥皂比她想像的要好得多。
她洗好身體和頭髮後,來到出站口附近的一家小餐館裡吃東西。雖然咖啡有些像洗碗水,但至少還是熱的,而用黑麵包和羊起司製作的三明治倒是非常好吃。吃完後,她直接來到現金商店。她需要一件質量好一些的厚襯衫、換洗的內衣、襪子、兩條牛仔褲、幾件保暖衫和一些化妝品,外加一隻旅行箱和皮製的大背包。
娜塔麗婭不知道自己該怎樣度過這個夜晚,就此刻的狀況而言,這問題顯得不是很重要了。她之前本想換乘火車至諾夫格拉德,然後再換乘當地的班車到她父母住的地方——伊爾曼湖畔。但如果她這樣做了,極有可能將她的父母拉進危險中。如果那些人正在尋找她,那他們去的第一個地方,便是要派一群密探到她家徹底地搜查。所以,她最好還是不要回家,甚至離家越遠越好,以免傷及無辜。
買好所有東西後,她便立即進入擁擠的更衣室,換上新衣服,她的毛皮厚重外套、手套和靴子還勉強可以。她認真地檢查了一下隨身攜帶的文件,並將它們放入新買的背包中。旅行箱裡面已經裝滿了她換下的衣服和其它用品。她在檢查文件時,突然想起一年前她執行特殊任務——搜集計算機硬件時,曾收到過一份類似官方公文的文件。之前,她早已忘記了它的存在,但現在忽然想起來,或許這文件還能派上什麼用場。
她將頭髮在腦後用頭繩紮好,看了一下鏡中的自己。很好,她心想。她站在長鏡子前,一直被另外兩個女人擁擠著。這兩個女人看上去像是要出門赴宴的官夫人,他們瞇著眼睛來回打量娜塔麗婭。這看上去很正常,一點都不像特工人員。當她苗條的身材半裸著展現在鏡子前時,其中一個人還偷偷地看向她呢,眼神裡面充滿了嫉妒。
娜塔麗婭再次回到大街上,便直接進入了聖彼得堡的主要商業區。她輕鬆悠閒地逛著,看著櫥窗的展示。最後,來到一家銷售計算機的商店。這家計算機店很普通,櫥窗的裝修也很簡單。裡面展示的都是一些過時的IBM和蘋果計算機、小型刻錄機、老式主板,還有一些計算機硬盤存取類的東西。
娜塔麗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走近這家店。
她用眼角餘光瞄到,這家商店的經理正同時打量著她,看上去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裡。當她盯著櫥窗內那些陳舊的機器時,他停頓了一會兒。當她踏進大門進來後,他才緩緩起身,用命令式的冷淡聲音問:「什麼事?」
她吸了吸鼻子,不屑地反問:「你就只賣這些東西嗎?」
經理擰著眉毛反問道:「你想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