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德將打火機倒轉過來,擰亮了一個極其隱蔽的開關,這裡有一個非常小的液晶顯示器,它已經在邦德擰亮它的一瞬間開始倒計時——五、四、三……
邦德迅速地將打火機扔到了一堆汽油桶的旁邊,然後飛快地逃離了現場。就在兩秒鐘後,Q提供給他的這個最新研製出來的便攜式輕型燃燒彈就迅速爆炸,整個軍火交易市場頓時陷入了極端混亂中。
這時,有輛運輸車恰好經過邦德身邊,這是一輛有八個車輪的長板載重卡車,邦德發現這上面載滿了飛毛腿導彈。汽車司機反應相當快,他看見前方有物體爆炸,馬上就掉轉車頭,避免了使車上的武器與燃燒的大火相遇。此時,邦德突然縱身一跳,恰好在自動雷達急轉過來、格林式機槍轉動著指向爆炸方向以前,跳上了那輛載重卡車。只見他剛一離開,一陣槍彈就雨點般密集地傾瀉在他剛才棲身的地方。
這個時候,他聽見坦納焦急地在耳機裡催促他:「馬上離開那兒,詹姆斯,聽到沒有,馬上……」
此時的軍火交易市場完全陷入了一種瘋狂之中。所有的買主、賣主,還有護衛們都繞著燃燒的大火漫無目的地狂奔。當運送飛毛腿導彈的載重卡車加快速度從人們身邊飛馳而過時,誰也沒有注意到,有一個人正站在卡車的一側。
此時,那個亨利·卡布塔緊緊抱住他剛剛用一大箱子鈔票換來的小紅匣子,他狂躁不安地四下張望,努力尋找著他的貼身保鏢,可是卻怎麼也找不到,真不知道他們都跑到哪兒去了?要知道,他可是等了很長時間才搞到現在抱在自己懷裡的裝置,他可不想在這個時候讓整個計劃都成為泡影。
邦德看似漫不經心地又從包裹裡拽出另外一套裝置,然後把它扔在運送飛毛腿導彈的卡車的一側。其實,他爬上這輛卡車只是為了能讓車把他帶到米格飛機的所在地,所以,卡車剛一到目的地,他就趕緊跳下卡車,離開了。
幾秒鐘後,邦德扔在卡車上的那套裝置爆炸了,不僅如此,它還引爆了車上的飛毛腿導彈。巨大的火苗開始向四處快速蔓延,要不了多久,整個軍火秘密交易市場就會被大火吞沒。
卡布塔的兩個貼身保鏢在慌亂之中跳上一輛正在行駛的吉普車,他們一上車就把車上所有的人包括司機全都扔了下來。然後他們掉轉了汽車的行駛方向,飛速地將吉普車開到自己的主人面前。卡布塔由於被這場大火嚇得不輕,導致他精神極度緊張不安,現在變得就好像是一個白癡,他花了很長時間才爬上這輛吉普車。
「趕快離開這個鬼地方,快點!」卡布塔大聲叫喊著。吉普車像火箭一樣飛速駛出火海,竄上了公路,把瘋狂和混亂遠遠地甩在了身後。
大概還有兩分鐘,巡航導彈就會到達交易市場,邦德眼看時間已經來不及了,於是他加快速度,滾到一個距離他最近的米格飛機下,他發現這架飛機正好配有核武器。在飛機下,有個飛行員正在檢查機身上的子彈洞,這個飛行員轉身的速度稍微慢了一點,邦德把握時機,迅速地從他身下打出一記又猛又准的拳,猛擊他的雙腳,隨後又跳起來,狠狠地踢中了他的腦袋。做完這一系列動作,邦德抓起一頂飛行帽,以最快的速度爬上了米格飛機,然後縱身跳進駕駛艙,這中間他幾乎沒有停下來思考。不巧的是,飛機艙裡還有個副駕駛員,他此時就坐在邦德的身後,面對這個入侵者,他大聲吼叫著,與此同時,他抄起一把瑪卡洛夫手槍,並且還扣動了扳機,但是邦德沒有給他開槍的機會,他一轉身,用飛行帽猛擊他的面部,副駕駛員應聲暈倒在了座位上。
邦德沒耽誤一點時間,他迅速繫上飛行帽,然後查看了一下控制板,以便讓自己能夠熟悉一下這架戰鬥機的駕駛系統。其實,他早在80年代初期就通過了所有飛行訓練的課程,並且取得了非常好的成績,但這畢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在3秒鐘內,曾經所有的訓練科目又都鮮活地再現在邦德的腦海中:這種飛機的飛行範圍應該為715英里,並且可以攜帶滿滿一飛機導彈、火箭。這種飛機最大的特點就是在機翼與機身連接的地方,都會配有一挺機槍。它還擁有一個雷達,這個雷達可以幫助飛機俯瞰機身下的飛行器或導彈。這種飛機的最高時速可以達到每小時1450英里。邦德在心中暗暗希望自己腦中的數據是準確的,他沒有耽誤時間,直接點燃了飛機引擎,同時按動控制器,關閉了飛機的兩個座艙蓋。
大約在50英尺以外,還有一架米格飛機,機艙裡的飛行員非常困惑地看著在他眼前發生的這一切。「這個混蛋,居然敢來偷米格飛機!他瘋了嗎??這簡直就像是在開玩笑……」
於是,這架米格飛機也啟動了。
邦德駕駛著飛機滑向臨時起跑線,一些恐怖分子看到這種景象,也明白了正在發生什麼事情,他們開始向邦德駕駛的米格飛機掃射。
邦德不停地旋轉著機身,希望飛機的強氣流能衝擊到追蹤在後的吉普車和車上的那些恐怖分子,事實正如他所料,那些恐怖分子和吉普車就像是蒼蠅一樣,被氣流吹到了一邊。隨後邦德用機翼下的機槍對準了附近的幾個彈藥堆和火箭叢,並且開了槍。瞬時間,這裡也變成了一片火海,這篇火海無疑是一道最有效的保護屏障,它使得恐怖分子不能靠近邦德的飛機。
邦德再次開動了飛機,使它盡可能地以最大的速度在跑道上滑行。他抬起頭看了看天空,他覺得從現在開始,每一時刻他都可能看到飛來的導彈。
他相信,那枚巡航導彈此時一定就在他面前的雲層以外,正飛速地、照直向他飛來。現在對於他來說,時間實在是太關鍵了,邦德努力使節流桿的長度保持在一個合適的位置,而就在這時,那枚巡航導彈恰好筆直地與他的飛機擦身而過。隨後邦德推動機身前面的控制器,好讓飛機的輪子能在導彈開始襲擊的一瞬間離開地面。
在邦德經歷的這驚險的兩分鐘裡,英國安全部軍情室裡的氣氛異常緊張,並且整個室內非常安靜。屋內的人屏住呼吸緊盯著監控器。攝像機的鏡頭始終都沒又從靜止的畫面前移動走,米格飛機在圖像上留下了非常耀眼的光芒。這些英國情報部門以及軍方的精英們都沒有辦法將視線和米格飛機機翼上的核魚雷聯繫起來,他們現在惟一所能做的,就是耐心地搜索和等待,除此以外,他們別無選擇。他們靜靜地聽著發射官宣佈導彈爆炸倒計時的低沉聲調。突然間,屏幕上的所有景物全部陷入了讓人感到驚心動魄的爆炸之中,隨後,顯示屏上的畫面全部都消失了,屏幕上變成一片雪花。
被巡航導彈襲擊的地方,此時已經變成了一座人間地獄:洶湧的火球聚成一股股火浪將整片房屋吞沒,隨後又滾過簡易的停機場。邦德駕駛著米格飛機逐漸升高時,他幾乎每一分都有被火浪追上的危險。他盡力將節流桿推到了最大極限,這樣能提高飛機的上升速度。當飛機最終衝破了層層火浪的包圍、飛上晴朗的天空的時候,邦德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興奮。
他坐在駕駛艙中,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此時他才感覺到自己的心臟都在劇烈地跳動著,而且腎上腺還在不斷抽搐。沒錯,他終於大功告成了,他正在把一個價值連城的蘇制核魚雷從那個鬼地方帶出來,想想都興奮。他現在真想詛咒那個下命令向交易市場投導彈的海軍上將,不過,在詛咒之前,他必須要考慮的問題是:現在要去哪兒……他對飛越全程然後直接回到「柴郡號」的這個想法根本不感興趣,他現在只想找點酒喝,在白沙瓦1就有一個好酒館……而且,那兒的女老闆本人就是一道讓人垂涎的美味兒……
這時,恐怖分子已經追上來了,隨即邦德聽到了追蹤者撞上米格飛機的聲音,他迅速回頭看了一眼飛機後面的地方,只見後面有一架米格飛機始終在後面緊跟著他,現在已經追上了他的機尾,並且追蹤者為了能殲滅邦德的飛機竟然向邦德發射了連珠炮般的致命射擊,好在邦德熟悉特技飛行,他運用這項技能把飛機一會兒拉到左邊,一會兒又轉回右邊,成功地避開了尾隨而來的飛行員那準確得驚人的射擊。
邦德剛剛解決掉飛機後面的麻煩,更難解決的一個新麻煩又產生了:之前被邦德打暈癱倒在邦德身後的那個駕駛員已經開始甦醒了,他醒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明白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於是,他用盡全力向邦德發起了攻擊:他先抄起手邊的一根金屬絞索,緊緊地繞在了眼前這個敵人的脖子上,並且狠狠地拉緊了手中的絞索。頓時,邦德感到了一陣窒息,同時他還聽到一個纖細而又刺耳的聲音,作為一名接受過飛行訓練的情報人員,他非常清楚這個聲音的出現意味著什麼——追蹤的米格飛機開始向他發射自動熱搜索導彈了。
邦德一邊用盡全身力氣掙脫著脖子上被扭緊的絞索,一邊把節流閥踢到自己的面前,同時拉起了操縱桿。米格飛機馬上就進入了一種脊背翻轉的倒式飛行,後面飛機發射的自動熱搜索導彈緊貼著邦德的飛機一閃而過。現在邦德面臨的最大的問題是:他是否能在身後那個人將他勒死以前,將飛機開到他想去的地方……
在後面追蹤邦德的飛機駕駛員看著自己發射的搜尋導彈從高處滑過,沒有擊中它的目標,他開始憤怒地大聲咒罵。當他冷靜下來的時候,他才驚愕地發現,前面的那架飛機完全消失了,那個偷飛機的賊已經從他的視線裡逃走了,他不僅不在前面,就連左邊或右邊也沒有,他究竟跑到哪兒去了?
為了不被追蹤而來的米格戰鬥機的飛行員發現,邦德剛才趁其不備,將飛機恰好移到了後面那架飛機的正下方,和追蹤者保持著一樣的速度。現在他已經沒有精力去管那個追蹤他的飛機了,他現在在拚命對抗著脖子上痛苦的鉗子般的緊勒,他竭盡全身所有的力量,想著面前那個標明「副駕駛員彈射座位」的紅色按鈕伸出手臂。終於,在他耗費盡了全身的最後一點力量的時候,他輕輕觸動了按鈕。
突然,座艙蓋的後半部分在瞬間爆裂般地開啟,副駕駛員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就像子彈一樣被射向了空中,他撞進了上面的那架米格飛機的「腹部」,最後整個身體噴射進這架飛機的副駕駛座位。飛行員聽到後面的聲音,馬上轉過身來,眼前的景象讓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是這個飛行員看到的最後一幕,因為由於這個「人體導彈」的「加入」,這架米格戰鬥機受到了致命的創傷,隨著「人體導彈」的破艙而入,他在一瞬間就爆炸了,化作了千萬塊碎片。
邦德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脖子,然後把自己飛機的節流桿重新踢向到前方,同時小聲嘀咕著:「真是個多管閒事的討厭鬼。」
他為自己選定了一條最佳航線,然後發動米格飛機的補燃器,把它安置好。完成這些後,邦德打開了收音裝置的控制鈕,通過頭上戴的對講機向軍情室喊話:「白馬呼叫黑車——」
軍情室裡,坦納迅速地拔掉了對講機上的耳塞,好使邦德的聲音能夠通過揚聲器傳送到軍情室所有人的耳中。
「——我現在正在返回『堡壘』,你告訴黑色國王,白馬非常想把整個棋盤都推到他的棋象身上。」
若爾迪克上將的臉頓時變得通紅變紅了,而軍情室裡的其他人則拚命忍住自己的大笑,甚至在這場異常嚴峻考驗的全部過程中始終保持著鎮定與冷靜的M,也放任自己露出了一個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