飢餓遊戲1 第29章 結盟 (2)
    露露又嚼了一大把草藥,給我敷上,沒一會兒,我緊鎖的眉頭就舒展開了,因為蜇傷的地方現在舒服多了。我發現露露的前臂有一大塊灼傷。

    「我有東西可以治這個。」我把弓箭放在一邊,把藥膏抹到她胳膊上。

    「你的贊助人真好。」她不無羨慕地說。

    「你拿到贊助品了嗎?」我問。她搖搖頭。「會有的。看,比賽越往後,就有越多的人知道你有多聰明。」

    說完,我轉過身去拿肉。

    「你想和我聯合,不是開玩笑吧?」

    「不,我是當真的。」我說。和這麼個纖弱的小孩聯合,黑密斯肯定會頗有怨氣,我能想像得出。可我願意跟她聯合,她是在險惡環境中生存下來的人,我信任她,另外,幹嗎不承認呢?她讓我想起波麗姆。

    「好吧。」她說,伸出手來,我們握握手。

    「就這麼說定了!」

    當然,這種約定只能是暫時的,但我們兩個都沒提這個。

    露露又為我們找來些根莖植物佐餐,這種植物在火上烤時,有股防風草的香甜味。她還認識那隻鳥,在她們區被稱作大嘴雀,她說有時這種鳥成群地飛到果園,那她們就可以飽餐一頓了。我們倆都填飽了肚子,有一陣沒有說話。大嘴雀的肉很香,有不少油,啃的時候油都從嘴角流出來了。

    「噢,」露露歎了口氣說道,「以前我從未吃過一整條腿。」

    我想是的,我敢說甚至她根本沒吃過肉。

    「把那只也吃了吧。」我說。

    「真的嗎?」她問。

    「想吃多少就吃多少,現在我們有弓箭,還可以打到更多。我還會下套,我教你怎麼做。」我說。

    露露仍猶疑地看著那只腿。

    「噢,拿走吧,」我說,把鳥腿放在她手裡。「這個只能放幾天,再說我們還有一整隻鳥和兔子。」

    鳥腿一到手,她就咬了一大口,看來她是餓了。

    「我在想,在你們十一區,你們的食物肯定比我們稍多一點,你知道,你們區可是種糧食的啊。」我說。露露睜大了眼睛。

    「噢,不,我們不允許吃自己收穫的糧食。」

    「會把你們抓起來?或別的什麼?」我問。

    「會被當眾鞭打,」露露說,「市長特別嚴厲。」

    我從她的表情可以看出這種事經常發生。當眾鞭打在十二區很少發生,儘管有時也會有。照那麼說,我和蓋爾因為在樹林中偷獵天天都要挨鞭子,我挨的更多;不過那些當官的要吃肉、買肉;再說,我們的市長,也就是馬奇的爸爸,對這類事情不感興趣。作為全國最沒名氣、最窮、也最常遭訕笑的區,也許有它一定的好處,只要我們完成自己的生產配額,凱匹特就不再理會我們了。

    「你們煤夠燒嗎?」露露問。

    「不夠,」我說,「我們燒自己買的煤或者從靴子裡夾帶出來的煤。」

    「收穫季節我們吃的東西稍多一點,所以大家能多堅持些日子。」露露說。

    「你們上學嗎?」我問。

    「收穫季節不上,大家都得幹活。」露露說。

    聽她說起這些事還挺有意思。我們和其他區的選手很少交流,事實上,我覺得大賽組織者有意阻止我們之間交流,即使有些信息是無害的,他們不想讓各區選手彼此瞭解。

    露露建議我們有計劃安排所有食物。她已經看到我大部分的食物,另外還有幾塊餅乾和一些牛肉,她採了很多植物根莖、堅果、野菜,甚至還有些漿果。我拿起一個不怎麼眼熟的漿果,問:「你肯定這個能吃?」

    「噢,是的,我們家鄉有這種果子,我已經吃了好幾天了。」她說著,把一把漿果放進嘴裡。我小心地咬了一口,和我們常吃的黑莓味差不多。和露露聯合始終看來都不錯。我們把食物分了分,以防萬一我們分開,我們要做好幾天計劃。露露還有一隻革制水袋、自製彈弓和一雙襪子。另有一塊尖利的石頭當刀子使。

    「我知道,我的東西不多,」她說著,好像很尷尬,「可那會兒我得趕快從宙斯之角跑開。」

    「你做得對。」我說。我把我的東西也倒出來,她看到太陽鏡時睜大了眼睛。

    「你從哪兒得到的這個?」她問。

    「就在我背包裡,目前為止還沒用上,它擋不住太陽,倒讓人看不清楚東西了。」我聳聳肩,說道。

    「這不是擋陽光的,是夜裡用的。」露露大叫,「有時,我們晚上收割時,有人給爬到樹頂的人發幾副,可以看到火炬照不到的地方。有一次,一個叫馬丁的男孩想要那副眼鏡,就把它藏在兜裡,他當場就被打死了。」

    「因為眼鏡就把男孩給殺了?」我說。

    「是的,大家都知道他並不危險,我是說,馬丁的腦子不正常,他就像一個三歲的孩子。他就想要那眼鏡玩玩。」露露說。

    聽她這麼說,讓我覺得十二區簡直就是安全的天堂。當然,人們總是飢腸轆轆,但我不能想像十二區的治安警殺死一個單純的孩子。有一個小女孩,格雷茜·塞的孫女,在黑市玩,她有點癡呆,可大家都把她當成小可愛的,常丟給她一些好吃的或好玩的。

    「那這眼鏡怎麼用?」我拿著眼鏡問露露。

    「戴上眼鏡在漆黑的地方都能看見。」露露說,「今晚太陽下山後你可以試試。」

    我給了露露一些火柴,而她給了我一些草藥,好在蜇傷疼時再用。我們把火熄滅,順著溪流而上,直到天黑時才停下來。

    「你在哪兒睡?」我問她,「在樹上嗎?」她點點頭。「就穿著夾克睡?」

    露露舉起她的襪子,「我把這個套在手上。」

    我想到前幾個夜晚是多麼的寒冷。「如果你願意,可以和我一起用睡袋,我們兩個完全裝得下。」

    露露的眼裡放出亮光,看得出,以前她想都不敢想。

    我們選好了樹杈,這時國歌響起,今天沒有人死亡。

    「露露,我今天早晨才醒過來。我錯過了幾個人?」國歌應該可以掩蓋我的聲音,可我還是小聲說,甚至把嘴都捂上了。我不想讓觀眾知道我要告訴她皮塔的事。露露也心領神會,說話也小心起來。

    「兩個。」她說,「從一區和四區來的女孩都死了,還剩下十個人。」

    「真奇怪,至少我這麼覺得,也許是追蹤蜂的毒液起了作用,讓我產生錯覺,」我說,「你知道我們區的男孩皮塔嗎?他救了我一命,可他卻跟那伙職業選手混在一起。」

    「他現在不跟他們在一起了,我偵察了他們在湖邊的營地,他們被追蹤蜂攻擊後就回到那裡,可他不在那兒,也許他真的救了你,然後跑掉了。」

    我沒吱聲。如果皮塔確實救了我,我就又欠了他的情,可現在卻無法報答。「如果他這麼做了,也是在表演,你知道的,讓人們覺得他愛我。」

    「噢,我不認為那是表演。」

    「當然是,」我說,「他和我的指導老師一起想出來的。」

    國歌結束,天空又黑了下來。

    「咱們試試這眼鏡吧。」

    我把眼鏡拿出來戴上,露露沒騙我,樹上的樹葉、在五十英尺外的灌木叢中逡巡的臭鼬,我都能看見,如果我想,現在就可以打到它,也可以殺死任何人。

    「那些職業選手有兩副眼鏡,他們的東西都在湖邊。」露露說,「他們個個身強力壯。」

    「我們也不好惹,」我說,「大家的優勢各有不同罷了。」

    「你真了不起,你會射箭,」她說,「我會什麼呢?」

    「你能自己找到吃的,他們能嗎?」我問。

    「他們不需要,他們有的是吃的。」露露說。

    「假如他們沒有,假如他們的給養丟了,他們能堅持多久?」我說,「我是說,飢餓遊戲同樣考驗人的自我生存能力,不是嗎?」

    「可是凱特尼斯,他們是不會挨餓的。」露露說。

    「是的,他們是不餓,這就是問題所在啊。」我表示同意。我第一次開始在心中醞釀一個計劃,一個進攻計劃,而不是逃跑和躲閃的計劃。

    「我覺得咱們得好好想想這事,露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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