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海琴抬起頭打量著夏小暖,不錯,這臭小子還挺有眼光的,這姑娘小臉挺俊的,身材也不錯。肖海琴越看越滿意,對夏小暖說:「你就是夏小暖吧?」
夏小暖甜甜一笑道:「阿姨,我是夏小暖,您以後叫我小暖就行。」
肖海琴還在和夏小暖說著話,可頭已經探進屋裡,指著正背對他們給畫眉鳥餵食的夏繁凡道:「那是你爸吧?」
夏小暖點了點頭,朝父親喊道:「爸,客人來了。」
肖海琴笑著說:「什麼客人啊,過了今天就是一家人了。」說完朝著夏繁凡的背影就招呼了起來,「親家,我們來看你了!」
夏繁凡轉過頭剛要招呼肖海琴,卻立刻愣住了,怎麼會是她?眼前站著的不正是自己的初戀情人肖海琴嗎?過了好半天,他才顫抖著聲音說:「海琴,是你嗎?真的是你嗎?」
而此刻,肖海琴正像傻子一樣站著,在夏繁凡轉身的一瞬間,肖海琴才發現眼前站著的正是她的初戀情人、殺夫仇人夏繁凡!她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天哪,這都是作的什麼孽啊!兒子怎麼會跟殺父仇人的女兒好上了?這不可能,兒子哪怕就是一輩子打光棍,也不可能讓他娶仇人的女兒做老婆!
肖海琴的腦中不由得又浮現出邱朝明死後夏繁凡等人來報喪的情景。
「海琴,對不起,是我沒有帶好朝明,讓朝明白白丟了性命,我對不起你們娘兒倆。」這是年輕時夏繁凡的聲音。
肖海琴拉著年幼的邱天,撲到夏繁凡身前揪著他的衣服大聲嚷道:「夏繁凡,我知道你恨我,恨我當初嫁給了朝明。可是你有什麼恨,你找我啊,你害朝明做什麼?你還我丈夫!」
年幼的邱天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他看到母親跟一個男人廝打起來,捏緊拳頭也朝夏繁凡身上砸去,「不准欺負我媽媽!不准欺負我媽媽!」
風中,夏繁凡像個木頭般地立著,任這對母子撕扯著他的身體。
肖海琴從回憶中回過神來,眼睛瞪得大大地看著夏繁凡冷笑道:「夏繁凡,沒想到咱們又見面了。」
夏繁凡朝前走了一步問道:「這些年,你還好嗎?」
肖海琴後退了一步,惡狠狠地答道:「放心,我好著呢,這把身子骨撐到你死還綽綽有餘。」
邱天和夏小暖大眼瞪小眼,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聽話音兩家的父母好像認識,可是又好像有著什麼深仇大恨似的,否則肖海琴說的話怎麼聽起來全是夾槍帶棒的?
夏繁凡的思緒隨著肖海琴的話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隊長,不好了,食物和水全沒了!」
年輕的夏繁凡看著前來報信的王醫生道:「小王,不要著急,再好好找找,指不定你昨晚換了地方放,一時半會兒沒想起來呢!」
跟著科考隊南征北戰的王醫生,也就是現在邱天所在醫院的王院長聽了夏繁凡的話後都快哭了,「沒有,我記得很清楚,昨晚臨睡前我明明已經鎖好才去睡的,可今天起來一看全沒了。」
夏繁凡看著帳篷外茫茫的沙漠陷入了沉思,這已經是科考隊被困沙漠的第五天了,在食物和水不丟失的情況下,如果前方的救援隊再不來,也只能勉強撐過兩天。現在可好,食物和水全沒了?怎麼會沒了呢?莫不成它們都長了翅膀自個兒飛了?
夏繁凡知道,作為隊長,越在這個時候越得沉著冷靜,於是他拍了拍王醫生的肩膀道:「好啦,王醫生,越是這種時刻,越得打起精神來。這事先不要聲張,你去清點一下人數,看看人都齊吧?」
王醫生點了點頭,小跑著走了,很快他就返了回來,對夏繁凡說:「隊長,副隊長邱朝明不見了!」
夏繁凡瞪大眼睛看著王醫生道:「你沒再找找?」
王醫生答道:「找過了,都找了好幾遍了,大伙全都在唯獨不見了他,和他住一個帳篷的人說,他昨晚起來起夜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隊長,你說會不會是他悄悄偷了食物和水獨自跑了?」
夏繁凡搖了搖頭,不可能吧?這漫無邊際的沙漠如果能那麼輕易走出去,他們早就走出去了,還會被困在這裡動彈不得?可是怎麼會這麼巧,王醫生剛剛發現食物和水不見了,緊接著邱朝明也不見了呢?難不成真是他?夏繁凡實在不願意相信邱朝明會做出這種事,雖然一直以來他都不能諒解邱朝明搶走了他未婚妻肖海琴,可事情畢竟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他也已經結婚生女,女兒也都三歲了,夏繁凡對邱朝明的恨早就慢慢淡了。或許海琴當年離開他而選擇和邱朝明結婚也是有她自己的理由吧,既然愛她就應該尊敬她不是嗎?
夏繁凡想著又拍了拍王醫生的肩膀道:「王醫生,咱倆分頭找找,看看朝明是不是在附近?」
那天,他倆分頭走了好遠,也一直沒有找到邱朝明,到此夏繁凡才不得不認定真是邱朝明偷了水和食物獨自跑了。等他回到營區,隊裡已經炸了鍋,隊員們全朝著他嚷:「隊長,水呢?食物呢?都到晌午了,怎麼還不發水、發食物啊?!」
他們看到夏繁凡不出聲,都紅著眼睛衝過來道:「說,你一大早就離開了營區,食物和水是不是你一人獨吃了?」
王醫生看大伙為難夏繁凡,急忙說:「你們誤會隊長了,食物和水全被邱副隊長帶走了。」
大伙站住了腳,四處打量著周圍問道:「邱副隊長呢?這小子一早就沒見到了,食物和水肯定是全被他帶走了,這可是大伙的保命糧。你們全悶著不出聲做什麼,倒是說話啊?」
王醫生還想說話,卻被夏繁凡制止了,千萬不能把事實告訴大伙,如果大家都知道邱朝明是貪生怕死偷了大家食物和水的小人,那以後他還怎麼做人啊?海琴要是知道自己嫁了這樣一個丈夫那不傷心死才怪。
於是夏繁凡清了清嗓音,說:「大伙少安毋躁,事情是這樣的,已經有五天了救援隊一直都沒到,我怕這樣等下去也不是辦法,所以分了一些食物和水讓朝明帶上,去找救援隊。放心,水和食物都還有剩餘,不信你們問保管東西的王醫生。」
夏繁凡說完朝著王醫生遞了個眼色,王醫生領會了夏繁凡的意思,跑進帳篷往水壺裡灌了半壺沙,拎著水壺走了出來,對著大伙用力地搖晃著道:「聽到水聲了吧,咱們還有水。」
一個隊員舔了舔乾得已經脫皮的嘴唇,虛弱地道:「隊長,我能喝一口嗎?」
夏繁凡從小王手中接過水壺,心疼地看著自己的部下,輕聲安慰道:「咱們都是毛主席的戰士,最堅強,這壺水咱們得一直撐到救援隊到達。所以再忍一忍,到實在渴得不行了,咱們再喝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