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驚魂之筆仙歸來 第8章
    她用尖尖的食指摳破了喉

    指甲裡除了黑黑的漬泥

    還有一絲帶血捲縮的肉

    晚上十點多,聚會的朋友們大半都已經回去了,其他人也稍坐了一會兒後便各自回家了。方友倫見天也晚了,正想和菲雲一起走,並送她回家,但卻被小OK叫住,「喂,鬧了一天了,都沒正經吃什麼,你去看看冰箱裡有什麼,隨便做點東西來吃。」

    在朋友圈裡,大家都曉得友倫燒菜的功夫可謂是上好佳——棒得冒泡。所以,一般在這種情況下,友倫就會經常被叫去為大家燒菜做飯。其實方友倫今天也很累,實在是不願意再起身做飯,他癱在沙發裡,抓過一旁座機電話,遞給小OK,說:「叫外賣吧。」

    小OK正想說什麼,一旁的尚公子說道:「外賣哪有你做的菜好吃啊,是吧。」

    他將話拋向其他人,大家也紛紛認同,連聲稱是。方友倫本想堅決地拒絕,但這時菲雲偎在友倫的身旁,撒嬌地推著他,說:「來嘛,我也想吃你煮的東西。」

    尚公子和賴仁航也湊了過來,學著菲雲的語調,央求著友倫。蟲仔和艾傑笑看著他們。「好好好……」

    方友倫很不情願地說著,「我這就去,不過,你們倆得幫忙。」

    賴仁航擼起了袖子,說:「來來來,友倫發善心了,大家想吃的來就幫忙來。」

    他這樣招呼著,可是動彈的卻沒幾個人。菲雲見無人動彈,怕友倫因此而改變主意,於是主動地說:「我和艾傑幫你洗菜。」

    艾傑點了點頭,表示很樂意。有了愛人和好友的相助,友倫疲憊地笑了一下,撐起了身子,一邊向廚房走去,一邊問:「查查人數,看看需要做幾人份。」

    小OK抬手向周圍一略,說:「就咱們這七八個人了,看著做吧。」

    方友倫看了一下,然後揉了揉脖子,轉身走進了廚房。友倫和菲雲、艾傑在廚房忙著,小OK則是在客廳裡舒服地躺在長長的沙發上,說道:「還是菲雲說話好使啊,不然的話,我們今晚就得餓著了。」

    阿妹說:「哼,你看看人家友倫,什麼菜都會做,你呢,連泡麵都不知道用什麼樣的水泡。餓死你活該。」

    尚公子在一旁幫腔兒道:「就是就是,阿妹說的在理呀!」

    尚公子本就是一個好事之人,一見小倆口兒吵架,便來了精神,盡量地挑撥,慫恿人家吵架,然後躲到一旁去看對方的熱鬧。順便打發一下等飯的無聊。聽到尚公子此言,小OK也不氣,反笑道:「我不會是天生的,所以才可以讓那些會做飯的人去做。所謂『能者多勞,累死含笑』,友倫既然什麼都會,那就讓他多做做唄,受累的命呀,像咱們……」

    說著,他將自己的身子又舒服地放了放,「是享受的命,哈哈。」

    尚公子嘖嘖地說:「你那叫不要臉。」

    小OK說:「別人說我還罷了,你還有臉說我?你不也是一樣嗎?」賴仁航在一旁直笑,對尚公子說:「真是五十步笑百步。」

    尚公子被他們倆吐了槽,不平地大罵一聲:「我靠,我那是因為……因為……」

    說來說去,嘴裡總搗鼓著「因為」兩個字,卻不知他究竟是想說因為什麼。「因為、因為、因為個屁啊,就知道禍害,得了,現在就剩咱們幾個了,來幫忙收拾收拾呀。」

    說著,小OK動起身來,叫上賴仁航和尚公子將滿地的雜物收拾了一下。今天的生日聚會來的人很多,滿地都是瓜果紙杯。吃喝的人是不少,但誰會願意留下來幫房間的主人打掃呢。阿妹和蟲仔也擼起胳膊來動手幫忙收拾,幾個人就這般地邊閒聊邊收拾著。不一會兒,飯做好了,菲雲和艾傑把飯菜端了上來。大家都圍坐在桌子前,等著友倫。小OK看了一眼桌上的菜,皺了皺眉,然後一邊拿過電話,一邊對蟲仔說:「想吃什麼素菜,自己定。」

    蟲仔一向吃素不吃葷,這跟他家的習慣有關。蟲仔笑了一下,接過小OK遞來的電話,撥通了送外賣的電話。友倫解下圍裙從廚房走了出來,說:「我看咱們就八個人,但我做了九人份,不夠的話還有。吃吧。」

    鬧了一天,早就餓的不行了,當友倫宣佈開始動筷子的時候,大家誰也沒跟誰客氣,自顧自地吃了起來。只是蟲仔還在等著他的素菜。「呀!我忘了你吃素來著,等我會兒啊。」

    方友倫撂下筷子,轉身就要進廚房。「不用,友倫,我叫外賣了。」

    蟲仔道。「不好意思啊,蟲仔。真忘了。」

    友倫心懷虧欠,自保地向小OK等人道,「你們也真是的,都不提醒我。」

    沒人回應友倫,因為大家嘴裡都塞著飯菜呢。只有蟲仔笑笑地說了句:「呵,沒事。」

    席間,閒不住的小OK提議,說要講鬼故事助興,見無人反對,便

    第一個說了起來。隨後,尚公子和艾傑也講了幾個,都不是很恐怖,都是搞笑性的,但是大家有吃有聊,氣氛還算可以。這當兒,尚公子瞄到艾傑和蟲仔倆人偷偷摸摸地正在耳語著什麼,不知在幹嘛。尚公子很是好奇,用胳膊肘杵了杵小OK,遞了個眼色。小OK向蟲仔望了過去,說:「喂,怎麼回事。有什麼事是見不得人的嗎?」蟲仔嚇了一跳,說:「沒事。」

    小OK眼睛瞟了一下艾傑,見艾傑對蟲仔有些氣,但對著大家又不得已地強擠出笑來迴避著。「喂喂,這你倆可不夠朋友嘍。有什麼事兒非得瞞著我們啊。說來來聽聽。」

    小OK說。蟲仔面帶嚴肅地說:「沒事。」

    「艾傑。」

    艾傑一愣,向小OK望去。「什麼?」小OK說:「你說,咋回事啊?你們倆怪饞人的,吊大家胃口。」

    尚公子在一旁說:「就是就是,你們倆有什麼不開心的事說出來讓大家開心一下,快說來聽聽啊。」

    艾傑看了一眼蟲仔,見蟲仔擠眉弄眼地向她連打暗示,示意艾傑不要說。但艾傑小脾氣一拿,不理蟲仔,向大家說:「蟲仔今天從他媽那兒偷來一本……」

    剛說到這,就聽「叮咚叮咚」的門鈴響。蟲仔馬上道:「艾傑,快去開門。快去,快去。」

    他想借此來打斷艾傑的話頭,不讓她再繼續說下去。「憑什麼指使我啊。我不去。」

    艾傑哼了一聲,說。小OK等人也在一旁幫腔道:「對啊,艾傑的話還沒說完呢。」

    方友倫笑了笑說:「艾傑留著繼續講,我去開門。」

    「看吧,我還是有人疼的。」

    艾傑對蟲仔吐了吐舌頭,說。方友倫去開門,艾傑繼續同大家講。獨留蟲仔坐在一旁,無奈地生著悶氣。「叮咚叮咚!」

    「來了,來了。」

    方友倫從二樓下到一樓,向廳門走去。心裡還在嘀咕:「誰啊,這麼心急,門鈴都快讓他按爆了。」

    「叮咚叮咚叮咚!」

    「來了。」

    方友倫將門打開,見門外站著兩個人,一男一女,年齡都是二十左右,服務員的打扮。從他們的胸卡上知道他們倆是「中華齋菜館」的送餐員。「您好,這是您要的餐。」

    女服務員語氣有些著急,雙手捧著餐盒,對方友倫說。方友倫接過,剛要拿錢說聲謝謝,馬上那女服務員又遞過去一支筆和一張單子。「請簽個字。一共是六十八塊五。謝謝。」

    方友倫心裡琢磨,這女孩是不是要著急回家啊,怎麼這麼著急呢?再怎麼說也得等我拿穩東西然後再把那個簽字單遞過來吧。這下可好,餐盒直接塞給我,簽字單也都快遞到我臉上來了。想到這裡,不禁心下有氣。不過方友倫沒有說什麼。他把餐盒放在地上,然後摸著兜找錢。找錢這會兒,方友倫的壞心眼子就上來了:「你不是急嗎,這回我慢慢掏錢,讓你們給我等住了。」

    遂一邊吹著口哨,一邊假裝翻著衣服上的兜。其實他知道他的錢就在屁股兜後面。「小馬,我這兒沒事兒了,你回家吧,不用陪我了。」

    女服務員對一旁的男服務員說。「那怎麼行啊。你家出這麼大的事,身邊沒個人幫忙你怎麼應付的來呢。」

    方友倫一愣,原來女孩兒心急是事出有因。心想還是算了,畢竟人家著急是應該的。趕緊掏錢給她讓她早早回去吧。他將手伸進屁股兜內,但由於兜比較窄,手指夾住錢後一時間竟掏不出來。方友倫越急著往外掏就越難掏出來。方友倫自己都覺得好笑,他的手在屁股後面掏啊掏,那樣子就好像是肛門癢癢似的。女服務員急得連連跺腳,但出於對顧客的禮貌,她也不好說什麼。「等、等會兒啊。嗯……家……家裡出事啦?」方友倫也很著急,他一邊掏著錢,一邊想找些話來拖延找錢的時間,來減緩女孩兒焦急的情緒。誰知他的話非但沒起什麼作用,反而讓那女孩兒更著急了。「嗯,今天上午出的事兒,我剛剛才知道。」

    男服務員說:「別著急了。你弟弟不是沒事嗎?就是被地鐵上的玻璃碎片劃傷而已。比起那遇難的188人來,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了。沒事的。」

    「媽媽已經沒了,弟弟就是我唯一的親人。他……我想他現在一定很害怕。」

    女孩兒說話的語調帶著哭腔。方友倫心裡一怔,哦,原來今天《

    第一時間——特別新聞》報道的地鐵事故,那個唯一倖存的小孩子就是她弟弟呀。想來自己今天早上還和他們擦肩而過,還沒過中午就已經出了事,自己是倖免於難,來但那些乘客卻沒這麼好命了。想到這裡,方友倫心下感觸,差點將口袋扯破,將錢掏了一把,也沒數是多少就遞了過去。女孩兒接過,將簽單同時也遞了過來,然後又遞還給方友倫一張紅的百元鈔票和幾張十塊的。看來這女孩人雖急,但不亂,還知道不多要顧客一分錢的道理。方友倫接過單子,用她遞過來的藍油兒水性筆簽上了字。「好……」

    好字剛出口,女孩兒就將單子搶了回來。轉頭便和身旁的男服務員駕車走了。方友倫望著那開走的送餐車,心道:「唉,真是世事多舛啊。哎,她忘了筆了。」

    等車子開遠,方友倫這才發現女孩兒遞過來的那支水性筆還在自己的手裡。他看了看手中的那支水性筆,心中莫名其妙地閃現出很多念頭。這些念頭都是值得讓方友倫沉思一會兒的東西,但他卻沒有心思想這些沒用的。他關上門,拿著餐盒上了樓。那些念頭,也在不經意間被忘得一乾二淨。方友倫回去後,見尚公子正在哈著蟲仔的癢,口中還不停地說:「快拿出來給我們看看,快點。」

    方友倫將那支水性筆隨手放在了茶几上,笑問:「幹什麼呢?」小OK一樂,把剛才方友倫不在時所發生的事簡略地給他講了一遍。原來,蟲仔從他媽媽那兒偷來一本《筆仙指路》的書,那裡儘是些算命求願的內容。艾傑知道後就想向他借來算命玩,可蟲仔就是不借。艾傑的話讓大家都來了精神,一聽《筆仙指路》,名字雖然有些怪怪的,但卻勾人聯想。況且大家都知道蟲仔他媽是本地很有名的算命師傅,給人算命、看風水都很準。但性格卻怪得離譜,她平時不喜歡蟲仔搞那些東西,所以也就沒傳他什麼看相算命之能。

    但蟲仔從小就聰明好動,他媽不教他,他就找機會自己偷師學藝,日復一日,也沾染了些靈異體質,會給人小看一下——但時靈時不靈。蟲仔他媽確實是一個很了不起的算命師傅,大家對蟲仔信任遠遠高於蟲仔。所以,在學校,蟲仔雖常被人稱為「蟲半仙」,但那些都是和他打趣時說的話,大家都是哈哈一樂也就過去了,沒怎麼當他是一回事兒。不過這回,大家一聽那書是從他媽那兒偷出來的,就都有了想一窺瑰寶的念頭。就這樣,尚公子就耐不住,當先就想和蟲仔討要那本《筆仙指路》。方友倫聽到「筆仙」兩個字時,頓時心裡一抖,但他沒有做聲,而是眼帶思疑地沉默著。「我靠,有這麼好的東西竟然想獨吞,你可真不夠意思。快拿出來啊。呀,在這呢!嘿嘿!」

    尚公子一邊搜著蟲仔的身,一邊嘴不閒著的絮叨著。蟲仔扭了兩下,終究是搶不過尚公子——其實他是怕把那本書搶爛了,沒法放回去。「這是我偷拿的,還得放回原位去呢。別弄壞了,等我看完了再告訴你們不行嗎?」賴仁航也湊了過來,和尚公子擠在一起津津有味地看著。尚公子一邊看一邊讚道:「我靠,對未來、對命運都可以算。而且還能幫人實現各種要求、願望呢。嗯,不錯。」

    「真的?我也要看。」

    阿妹忍不住跑了過去。「唉,不過……」

    賴仁航眼不離書面地說,「這東西也很邪……噥,這寫著,說請筆仙者要慎重,如有意外,將萬劫不復。」

    「我靠,你還信它呀。若是有意外,那這本書還出版幹嘛呀。早就被禁了。」

    尚公子反駁道。賴仁航一打他腦門,說:「你沒看見這是手寫的字啊,是抄來的,哪是印刷出版物啊……家有錢有個屁用,沒常識真可怕。哎,蟲仔,這本書是你媽從哪兒抄回來的?」「不知道。」

    菲雲這時也湊了過去,看了一會兒,說:「哇,真神!有很多請筆仙成大事的例子都一一列舉在上。喲,說的有模有樣,還有具體的名字,真的假的?」小OK看著他們如癡如醉的樣子,心裡也癢癢的,不過他還是假來裝不以為意地說:「應該不會吧,或許是這本書在吹牛也說不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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