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 第31章 叢林惡鬥 (1)
    現在,威克拉姆,考驗你的時刻終於來了,如同老一輩人總會滔滔不絕地講過去美好時光的情形,都是曾經老掉牙的故事。你能否想像得到,倘若你可以預見幾百年後的事兒,你能說些什麼呢?

    成為武士階層的婆羅門會因為被打敗殺死而感到恥辱;奴隸則會為自己有重生的念頭而感到羞愧。實際上,人類社會會出現大融合的徵兆,人將為自己代言。到那時候,法院將會被廢,人們無須再去從事那些現在看來是人生重大追求的和平工作;戰爭持續六個禮拜,但都是毫無意義的;所謂的有用的藝術與偉大的科學也將漸漸消失,所謂的科學奇才也將不復存在。被廢棄的國王們將在專門的感化院裡調養,沒有了國王,至少不會再有無辜的人被砍掉腦袋。沒有威克拉姆……

    吸血鬼感到被劇烈地搖動了一陣,安靜了片刻,隨後又張開了嘴巴,繼續說著。總而言之,所有的一切都是為婆羅門服務;人們可以隨心所欲地撒謊;用寡婦或孩子陪葬的一類恐怖的現象都不存在了。

    在退化的狀態中,陌生人會居住在比哈拉特·卡汗達所居住的樹下,那些粗俗的人一樣可以管理自己的國土。那個國家奇特的做法,他們竟然能夠忍受,這令我感到十分驚奇。天空是黑白色那種的藍灰色,蒼白的太陽,月亮如同死人一樣毫無生氣。黃色的浪花在大海上翻滾著。如果你有膽量走到岸邊上,巨人般高聳的崖壁就會向你直挺挺地撲過來,彷彿做好了隨時擊退你的準備,非常可怕。一股冷白色的東西森然地籠罩著整個國家,人們看不清任何東西。大片像白色羽毛或棉花團似的雲朵出現在天空中,一切都罩上了一層薄薄的雲霧,一切都朦朦朧朧的。在這種季節裡,雲朵會折射出慘白的光芒,大地被蒼穹所包裹著,人們的臉幾乎都成了白色的。在沒被曬過之前,男人們就是白色的;女人們更白;最白的則是孩子們,實際上,就連人們的頭髮都是白的。

    「真的,」迪哈瓦希王子插話道,「有句諺語說得好:『無論是誰都會對看到的東西撒謊。』」

    吸血鬼顯然沒有留意到小王子的話,繼續講著。在叢林中會看到裸奔的人,他們成了印度的賤民,可是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變成非凡的白種賤民!沒有人會禁止他們吃各種食物——家禽、洋蔥、在街上躥來躥去的豬、猴子、馬、兔子以及聖牛的肉(這是最為可怕的),也可以吸食苦西瓜的果肉(非常有效的導洩藥,和汁液一起飲用,飲用時會產生一種罕見的多泡液體,還有種熾熱的燙嘴的東西);水果汁沒人飲用,而是把它看作一種藥來對待。他們很重視刮鬍子,卻不怎麼理頭髮。他們會直挺挺地坐著,會蹲在木頭架子上而不是地毯上;出門時穿著黑紅相間的衣服,好像亞瑪的孩子;從不為先祖的靈魂敬奉供品,等到他們離開人世時,屍體就在炙熱的地方受煎熬。但奇怪的是,他們會因為信仰問題不停地爭吵、爭鬥,他們的脾氣實在太火爆了。在海灘上,孩子們會玩布丁遊戲來打發時間,遊戲規則就是把沙土堆得高高的,然後比賽拳擊,看誰會贏。當然了,這並非是那種正規的拳擊賽,孩子們只是握緊拳頭,擊打對方的頭部。

    這些白種賤民會有女性的統治者,或許他們習慣屈服在女人面前,也可能由於自己的退步和不講衛生而受到女性的責備。高貴的想法從來沒有在他們的腦海中出現過,他們也不會去追趕豺狼。他們擅長跳舞,和陌生女人翩翩起舞,為自己能夠演奏樂器而感到驕傲,這也是最常見的娛樂方式,許多年輕的女孩就是這樣。

    毫無疑問,女人們會因為首領與她們同性的緣故,而從女性謙卑的準則中釋放出來。在丈夫們及其他男性面前,她們可以毫不顧忌自己的形象,與男人們坐在一處飲食,隨意地打哈欠,露後腦勺。在與人爭辯時,還會說粗話。倘若男人把女人關在家中,即便有最盡職的監護人看管,女人也不會安全。不過只要依照她們自己喜好的方式保護她們,情況就會不同。曾有一位詩人說過:

    女人們只尊崇一個字,那就是她們的心。

    她們禁止自己的丈夫另娶妻子。即使在有妻子的情況下,當丈夫需要人伺候的時候,也不能將妻子當奴隸一樣來使喚:不能讓妻子不停地賺錢,準備淨身儀式來盡妻子的責任;不能讓妻子為準備每日的飯食和收拾碗筷、刷碗洗盤碟忙個不停。對於羅摩自己的妻子,他是怎麼說的呢?「假如我偶爾發火,她能夠忍受我的急躁情緒而不抱怨,如同被病痛折磨的人不會發出難過的哼哼聲一樣;在我最需要她時,她會將我擁入懷中,如同慈愛的母親對待孩子一般;在我休息時,她就是我的情人;在我快樂時,她就是我的朋友。」據說,「信奉宗教的妻子會支持丈夫的信仰,用盡心思使丈夫開心;對丈夫萬分忠實,如同影子與身體的關係般親近;並且尊重他,無論他是貧窮還是富有,是好是壞,英俊還是醜陋;在丈夫情緒不佳或生病時,她會為他講述快樂的故事;如果不幸死了丈夫,她會一同陪葬。因為他妻子忠貞行為的善果,他十分喜歡天堂;而如果妻子是個邪惡、不貞潔的女人,他應該先死,而死後還會因為妻子的無德與不忠而受苦。」

    但在那裡,女人們卻粗聲粗氣地大聲講話,斥責別人,聲音像驢叫似的,把家裡搞得雞犬不寧,她們可沒有失去鼻子或被割去耳朵的顧慮。她們可以隨意地和陌生男人講話(我的老天),嘻嘻哈哈與他們握手,坦然地接受男人送給她們的禮物。最不可思議的是,她們竟然會在男人面前露出自己白淨的面龐,而且毫無羞恥心。在公眾場合,她們駕駛戰車和騎馬,並且為自己能這樣做而感到驕傲。在群體聚集地,她們大吃大喝,與此同時,她們的丈夫則站在一邊或靠在街道對面的樹上眼睜睜地看著。在她們看來,自己就如同一座寶塔的頂端,完美無缺;在智慧與自尊心方面也無人能與她們匹敵。

    她們終日唱歌跳舞,自己的孩子卻沒人照顧。等他們成人後就讓孩子出去自謀生路。即便從此再也看不到孩子,她們也不會有任何牽掛。如果成了寡婦,很快就會有第二個丈夫,有些甚至還會結第五次婚。(對一名印度婦女而言,第三次婚姻已經很不合風俗的。所以在進行婚禮之前,迎娶她的那名男子要靠到大樹前。這樣一來,人的罪孽就會轉移到樹上,樹也將慢慢死去。)瞭解了這一切,你或許會認為,這些權利已經能夠滿足她們了,實際上這些對她們而言還遠遠不夠呢。她們的終極目標,就是掌握絕對的優勢、尊重與敬意,她們會不斷地小題大做,假如那個傢伙膽敢懲罰她們——即便這是她們應得的——這個人就會被他們叫做懦夫,還要把他帶到法官面前。

    不過在我看來,男人同樣會對自己的女人或別的事情上做出奇怪的舉動。印度卡汗達賢士就會嚴格控制自己對女人的渴望,他深知自己在這方面的脆弱性,所以有關這方面的文字或書寫,他都極力避免。當然這樣做的確壓抑了他當時的慾望。當人類過分狡詐時,無論別人如何警惕防範也是白費力氣,聰明人也不得不向命運低頭,他忘掉了或者極力想忘掉過去。但是白種人卻故意讓他們的女人去碰觸各種誘惑。當意外發生時,他們又極為憤怒地責備她們,侮辱她們,在社會上引起大騷動,向公眾極力揭露她的醜聞和表達自己對她的厭惡感,隨後再到婚姻登記處,把所有的醜事都詳盡地抖出來。總而言之就一個目的:竭盡所能地用盡各種手段向女人顯示自己做為男人的威嚴!

    當所有這些變故都降臨到他們自己的頭上時,他們恐慌萬分,極力想逃走,如同印度秋日裡的蝗蟲一般。因為在自己國家的土地上會挨餓,他們不得不尋找充裕的食物,或去實施搶劫。當他們看到衣著光鮮且佩帶著值錢物品的人的時候,無論對方的身份地位如何,他們都會截住對方,逞兇疾惡地威脅人家以掠奪對方的財產。有時為了培養彼此間的感情,他們會做出一些愚蠢的事情,自己的黨羽有時比敵人還壞。他們全都如同烏鴉一般自私:烏鴉選擇的食物很廣,但它們從不允許別的鳥吃自己的食物。

    一開始,他們在恆河的入口附近租了一個店面,進了一些導線與金銀錠,以及手感好但粗糙的毛線衣等物品。隨後他們向海外運送武士,在印度徵募軍人,他們自己也從店主變身為士兵:既會挨打,也會打別人;所進行的勾當也並非一帆風順。沒過多久,軍隊的騷動如同大海上咆哮的浪濤,閃爍著耀眼光芒的武器如同一把反射著森然白光的匕首,讓人一時睜不開眼睛,看不到任何東西;他們分散到各處;屠殺現場如同暴雨過後種植著車前草的花園,瘋狂蔓延;到最後,如同螞蟻般向這片土地進軍。他們發誓:「在這一亂世中,保佑我完好無損,一切順利吧,恆河母親!」他們摧毀軍隊,佔領一座城市就把它掠奪一空,佔領一片肥沃的土地就歸他們統治。他們繼續殘殺百姓,掠奪財物,侵佔土地。他們把勢力範圍一直擴張到喜馬拉雅山以北,辛度胡·那迪以西,延伸到更為廣闊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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