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又開始了下一個故事。
我尊敬的陛下(貝塔爾很有禮貌地稱呼威克拉姆國王),在布拉特領地的西海岸,有一個國家叫馬來亞,在這個國家中有一座名叫徹卓答亞的城市,國王叫蘭德西爾。
這個國王很年輕,所以很多生活狀態都跟其他王子一樣:他這個年紀正是年少輕狂的時候,我們一般把這種人稱之為薩瓦·瑞司年輕人(意思就是,體驗到所有滋味的人,也可以說是及時行樂的人。);言外之意,他很喜歡在吃喝上做文章,喜歡紙醉金迷的生活,感情放蕩混亂,有著貴族貪婪的思想。
當他三十歲的時候,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一樣,開始重視國家的治理和改革,憑著滿腔的熱情,他在一個相當短的時間裡,一下子成為了百姓最愛戴的國王,也成為歷代國王學習的榜樣。在那個年代裡,能有這樣的一個國王,是值得稱讚的,因為絕大多數的婆羅門貴族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這種生活狀態一直伴隨到他們一直到老,可惜從來都沒有如夢初醒的感覺。
有一個叫甘沙卡的人,他是地方上的警察局長,人們都知道他是一個秉公無私、奉公守法的人。他的作風使得他在自己最顯赫的時期,也決不貪污受賄。他很仁慈,對人很謙和,對任何人都是相同對待,從不故意懲罰一個好人,當然也不會伺機放走一個壞人。他不像其他警察局長那樣,對犯人大嚷大叫,甚至對其拳打腳踢。所以,整個地方上的人民都很愛戴和擁護他。
最近幾年,本地的盜賊越來越多了,偷盜頻繁發生,人們每天都擔驚受怕,晚上不敢睡覺,白天不敢出門,生怕自己家會被賊偷,都提心吊膽地生活,簡直沒有一點安全感。後來,一些生意人也遭到很多回的搶劫。最後,人們無法繼續忍受下去,於是來到甘沙卡所在的警察局。
「局長,盜賊實在太猖狂了,在這個城市我們真的活不下去了。」
「怎麼回事,大家坐下來慢慢說。我向大家保證,以後絕對不會有類似事件再次發生。對這些盜賊我將會採取一定的措施,絕對不會讓他們逍遙法外,請大家相信我。」
於是,甘沙卡召集了所有的部下,召開緊急會議,商討如何做好防範工作。他讓部下特別注意夜間值勤,凡是進出城的人必須進行登記,嚴格檢查城裡的每一個可疑的人。另外,他還在每個社區和街道路口都安置了跟蹤系統,一有可疑的人出現,跟蹤系統就會發出警報,這樣一來盜賊插翅也難逃。
最後,他還從全城的警察中挑出最優秀的幹警,組成一個巡邏小分隊,在逮捕盜賊的時候他們可以先斬後奏。
之後,全城的警察全天二十四小時巡邏,儘管這樣,還是沒有阻止盜賊的行徑。沒過幾天,所有的商人又聚集警察局長的辦公室,他們垂頭喪氣地對他說:「您是公正的化身!雖然您建立了周密的巡邏系統,但是,盜賊還是屢禁不止,反而比以前更猖獗了,難道警察內部有他們的同夥?」
之後,甘沙卡把一些商人的代表帶到了皇宮,來到了國王的面前。他們向國王呈上了請願書。國王對人們的遭遇深感同情,他們臨走的時候,國王安慰道:「請大家放心,今天晚上我會召集所有的大臣商議這件事情,明天一定給你們一個圓滿的答覆。希望神靈保佑你們,我們會想出一個好的措施的。」
曾經,有一位詩人在一首詩中這樣寫蘭德西爾:
一個不是很聰明、機智的人會從一個極端走到另一個極端。
雖然百姓很尊敬這位英明的國王,但是他從來都不滿足,依然繼續著國家的改革,所以有的時候會做出很多沒有必要的事情來。
漆黑的夜晚,伸手不見五指,街道上沒有一個人,而國王正在準備著夜間的計劃。他決定自己喬裝打扮一番,潛入街道看看到底盜賊有多猖獗。首先,他使用易容術,用一種比較特殊的顏料塗在臉上,用膠水把八字鬍向上一貼,衝著眼睛的方向,把下巴的鬍鬚一分為二,鬍鬚的末梢朝耳朵處延伸開來,頭髮則蓬鬆散亂著。如此一來,即使自己身邊的衛士也很難認出來,更何況是盜賊。之後,他迅速地穿上一套窮苦老百姓的衣服,扎上草制的腰帶,帶上劍,悄悄地溜出宮去了。
夜越來越黑,蘭德西爾國王在城裡轉了將近好幾個小時,依然沒有看到一個可疑的人。然而,正當他感到納悶的時候,突然一隻無家可歸的流浪狗,出現在他的視線裡。那隻狗總是東張西望,一會兒便臥在在一家人的牆角下。他朝小狗走了過去,這時忽然有一個人跳了出來,大聲問他:「你是誰?」
「我是賊,你呢?」蘭德西爾回答。
「我也是,」聽到國王這麼一說,他很興奮地說,「想不想今晚一起干啊。不過,看你畏畏縮縮的樣子,肯定是個新手。咱們四六分,怎麼樣?」
「正是,我入行沒多久。新手,請多多關照。」國王低頭哈腰,小聲說著,「我們最好別干大的,我怕奧莉沃(指月亮。)的照耀,和那個警察局長,它們會壞了我們的大事。要是被他逮著的話,我們就完了。」
「行了,像你這麼膽小的還能當盜賊,」盜賊用不屑的眼神看著他,「放手去幹吧,不要總是前怕狼後怕虎的。」
之後,盜賊和國王開始了他們的工作。不過一會兒,盜賊的一大幫兄弟紛紛聚集到一起。在還沒有偷盜之前,他們先開懷暢飲,之後在臉上塗上黑羊油,嘴裡還不停地念著聽不懂的咒語,這樣一來即使在黑暗中也不會被人發現,還有一些人身上帶著金鏢,傳說它可以向強盜之神祈禱(強盜之神是卡提凱亞神、戰神與墨丘利神的混稱,他的名稱叫「查瑞亞·維德亞」,用英語說就是「小偷指南」的意思。在印度戲劇中,那種典型的強盜形象一般都是依據它來設計的),之後拿出撬房子的工具,準備開始行動。此刻,他們臉上塗的那層神奇的油膏,彷彿可以使他們隱身,當然任何武器都傷害不了他們。
最後,他們滿載戰利品而歸。這時,盜賊對國王說:「我親愛的兄弟,我們帶你去一個地方吧,那裡有好多人正等著我們去喝慶宮酒呢。」
蘭德西爾國王決定深入虎穴,搜尋出這幫盜賊的秘密。一路上,同伴們都很滿意他今晚的表現,不停稱讚他有強盜的慧根。盜賊們紛紛教他吹口哨,說這是彼此的暗號,一般人根本聽不懂。盜賊還把今晚的戰利品也分給他一部分。
不一會兒,他們就到了城門下。讓國王很奇怪的是,盜賊敲了幾下城門,立刻就有人來開門了。當他們快走到山腳下的森林的時候,突然強盜停了下來,不繼續前進了。隨後只聽見兩聲響亮的口哨聲,口哨聲在叢林上空盤旋著,把黑夜原有的寂靜都打破了。之後,遠處傳來兩聲貓頭鷹淒慘的叫聲,暗號接上了。盜賊聽到暗號之後,立刻發出豺狼般的嚎叫來回應對方。隨後,只見幾個身穿盔甲手拿武器的人從叢林中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其中一個直接走向國王,跟他對暗號。
之後,他們一起上路了。一路上,蘭德西爾國王很仔細地留意到每一個細節,他不但記錄了地上散亂的各種的物件,而且當他進入森林之後,都深深地記下了每一棵樹上用匕首做的記號。
穿過了荊棘叢生的小路之後,眼前出現了一座高大的朱紅色的建築物,它樹立在密林中的一塊空地上,非常顯眼。盜賊直直地走了過去,跪在地上,開始鞠躬行禮。之後,他把一撮草移開了,突然一個地板活門出現了,兩個人過來一起把它移開了。此時,活門中神奇般地冒出一股清澈的泉水來,隱約聽到下面有吵鬧的聲音。
「這回讓你好好見識見識,」賊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拿出一個小竹梯子,「來吧,兄弟!」話音還沒落,就見他帶著一袋很值錢的東西消失了。
於是,國王也消失了。一會兒的功夫,他倆便來到了一個大廳,看起來像個大廳,其實就是一個洞而已。大廳裡有著奇特的景觀,昏暗的牆上,每走一段距離就有一個火把,火把的亮光照亮了整個大廳,國王仔細地觀察了這個奇特的大廳。這裡就好像陰間一樣,微弱的火光把這裡映襯更加陰森和恐怖,冷不丁會讓你感到鬼火的存在。大廳的地板上都堆放著各種的毛毯,有織錦似的掛毯,也有粗糙的墊子,旁邊還有很多珠寶、錢包、武器、酒杯以及很多的奢華品。這裡簡直就是一個地獄,雖然有很多價值連城的物件。
穿過大廳,盜賊帶著蘭德西爾國王來到了另一個大廳,這裡亂哄哄的,裡面全都是盜賊,原來這裡才是他們的老窩。今晚,這裡要舉行盛大的狂歡聚會。為了參加這次狂歡,很多盜賊都開始精心打扮自己了,他們換掉了偷盜時穿的破爛衣服,沖洗了身上的血跡,梳理著像毛氈一樣的髒發,最後全身上下都塗上有可可香味的油。所有的賊都都聚集到這裡,這簡直就是邪惡卡提克亞斯神和貝哈萬尼神(貝哈萬尼是很多破壞女神中的一種,是濕婆神的妻子)的大聚會。這幫盜賊中有帶著匕首的刺客(他們總是用繩子把匕首拴起來,掛在自己的腰上),有邪惡的迪哈圖亞(是指被曼陀羅種子麻醉而死的那些不幸的人),他很與眾不同,總是把自己的小口袋掛在胳膊下。另外還有那種流氓,經常在脖子上圍著讓人斃命的絲巾。蘭德西爾國王打心眼裡感謝那個賊,因為是他把自己帶到這裡的。有一點不幸被他言中,這些強盜裡面有很多人都是自己皇宮裡的人,包括自己的大臣、衛士和巡邏兵。
盜賊突然要帶他去見一個非常重要的大人物,聽說是他們這幫盜賊的頭頭。當國王走進一個密室的時候,所有的人開始鼓掌,好像在歡迎他,同時他也很客氣地向所有盜賊點頭問候。緊接著,他來了一個簡潔的自我介紹,然後跟大家促膝交談著一些關於搶劫的問題。之後,大家都去狂歡了。盜賊們蜂擁而至,挑選著自己喜歡的座位,於是狂歡開始了,大家開始吃喝玩樂起來。
一眨眼,幾個小時過去了,火把都快燒光了,大家吃飽喝足,不覺一陣睡意襲來。盜賊們在大廳裡倒頭就睡,有幾個還沒有睡,靠著牆坐著,一邊不住地打著哈欠,一邊吸食著鴉片和大麻。不一會兒也昏昏欲睡了。
這時,一個女僕人走進大廳,她一下子就認出了國王,於是小聲地說:「國王!怎麼您跟這幫壞人在一起啊?快離開這裡,不然等他們醒來,您想跑也晚了。他們個個心狠手辣,會殺了您的。」
「可是,我不知道該走哪條路。」蘭德西爾說。
好心的女僕把他從大廳帶了出去,並指給他逃走的路。他很小心地邁過那些爛睡如泥並且打著鼾的賊,他幾乎是輕手輕腳,生怕驚醒那些盜賊。好不容易他找到了一個梯子,用盡吃奶的力氣,把那個沉重的活抬了起來,他終於出來了,這才把一顆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在進入森林之前,他又在那個地方放了一個樹枝以做記號,在入口處也小心翼翼地放了一把草。
很快,蘭德西爾國王就回到了皇宮,他立刻換掉身上的衣服,現在恢復了自己原有的模樣。這時,商人們又來了,向他哭訴自己晚上慘遭的不幸。
「尊貴的國王陛下!您昨天還跟我們說一定會採取措施來對付這幫盜賊的,您還安慰我們說,一切都會好的。可是,我們的財物又被盜賊洗劫了。」
「我再次發誓,這回他們肯定都跑不了,一定會嚴厲地懲罰他們。於是,商人們走了,國王也歎了一口氣。
緊接著,國王開始想下一步的對策。他召集了全城最優秀的射手,他們時刻待命,只要國王一聲令下,他們就會潛入盜賊巢穴,把他們一網打盡。如果按盜賊原來的計劃來看,他們今晚肯定又會很圓滿地完成了任務,在大廳裡舉行狂歡晚會,之後呼呼大睡,根本沒有任何防備。於是,國王命令士兵全副武裝,向森林進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