罈子裡的殘指(謎小說系列) 第27章 原來是他在害我
    白鬍子老頭兒被綁架的原因到現在還沒有查清楚,能肯定和那罈子手指頭有關,但事情的真相似乎又不僅僅這麼簡單。就好像是,有那麼一股力量一直都在控制著事態的進行方向。我和常來已經成為了他們的眼線,他們根據我和常來的行蹤摸到了「禿頭」的這條線索,現在白鬍子老頭兒已經被綁架了,之後呢,很可能就要把我們倆給幹掉。之所以會這麼想,因為他們肯定不想因為我倆的原因而同樣被對方摸到線索,更何況,我們倆極有直接參與這件事的可能。那幫人綁架了白鬍子老頭兒至今沒有放回來,其目的就很可能是為了就此威脅「禿頭」把我和常來給除掉。也就是說,現在在我們面前的這個人,很可能就是那股力量的刀,即將架在我們脖子上面的刀。

    白鬍子老頭兒和「禿頭」是多年並肩作戰的戰友。相比起來,我和常來在他的眼裡自然算不上什麼。

    常來把啃剩下的骨頭往桌子上那麼一扔,「怎麼,想消滅我們哥倆?」

    「禿頭」似乎根本沒有被影響到情緒,繼續說他的理解。

    「禿頭」說,在這個時代,每一件大事兒都要用大把的金錢來維持。所以說,很可能有那麼一項極其賺錢的,卻嚴重違反社會公德的事情即將發生,甚至是正在發生中。

    常來還是一臉的不屑,他喝了一大口酒水,無比享受地吐出了一口氣:「我說哥兒們,你看我們哥倆這都是要死的人了,給咱說說那人到底是誰啊?」

    「禿頭」的態度倒是很認真,認真得有些嚇人了,他喝了口酒,慢悠悠地說:「唉,人都要沒了,還是讓你們誤以為這世界上還是有很多很美妙的情感吧。這樣的話走得也不至於太孤單,雖然,雖然在一定程度上這是欺騙。」這話聽起來有點兒不像是「禿頭」那種人能說出來的。本應該是玩笑的一句話,用極其認真極其憂傷的口吻來說,卻比大聲恐嚇還要讓人毛骨悚然。

    我感覺屋子裡面的氣氛漸漸地詭異了起來,我自己也有點兒頭暈,我不知道這個「禿頭」所說的話是不是真的,似乎我正活在兩個世界裡,時而是現實生活中的這個世界,時而是一個飄飄忽忽的未知世界。這一刻,我感覺自己正身處前者,那麼後者就是我的一個夢。下一刻,我感覺自己正身處後者,那時,前者就是一個夢。

    常來根本沒把他的話當回事兒,隨意地「切」了聲:「裝神弄鬼的!狗屁!」「禿頭」沒有多說什麼,起身抱起罈子,給我們三個都滿上,端起酒杯一起碰了下,還真有那麼一股臨行前送別的架勢,就像電視裡演的,為即將上斷頭台的英雄壯行的那種感覺。難不成我們倆還真的就要轉行當英雄、一命嗚呼了?

    我腦子裡像是有糨糊在翻滾著,我不敢開口,怕自己說出來的是夢話。但我能夠清晰地聽清周圍的聲音,只是一切都感覺有點兒縹緲,離我的距離有點兒遠而已。

    我聽見常來口齒不清地問「禿頭」腳丫子究竟是多大,別老裝神弄鬼地嚇唬我們現代化的優秀青年。

    「禿頭」的臉上正擺著前所未有的決絕,似乎也有點兒痛苦的神色,他把鞋子放在凳子上,脫下襪子來……

    之後出現在眼前的是怎樣的一個腳丫子?一寸長的嬰兒的血腳丫,還是正常男人的大臭腳,我都沒有來得及看清,意識裡變得越來越模糊,亂七八糟的物象、紛紛雜雜的聲音一股腦都衝了進來,我很快就什麼都不知道了。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後倒去,似乎這麼一倒,自己就倒向了和方才出現在我意識之中那兩個世界又完全不同的另外一個世界裡面去了。難道,真的成英雄了?

    我做了一個夢。或許你會說我庸俗,在恐怖電影恐怖小說裡,作者一旦玩得太過,無法給出合理解釋或者是沒有更好的點子來寫了,通常就會拿胡編亂造出來的夢境來充數,但是我真的做了一個夢,這是真的。

    我夢見,一個金光閃閃的大剪刀正在卡嚓卡嚓地在我眼前剪來剪去,我的十根手指正被一股肉眼看不見的力量往前拉著,一點點靠近那兩片鋒利的剪刀之間,直到左手完好的中指完整地伸進去,這時,從空氣中傳來一陣邪惡的得逞的笑聲,一道鮮紅的血液就在那笑聲之中飛濺了出來,在那空中飛揚的血影背後,那把大剪刀的鋒刃上還在往下滴著我的血,那個手拿剪刀的人正在衝我微笑,那微笑很美,卻讓我從心底害怕。那張臉怎麼這麼熟悉?那個人,是、是小蒙?

    隨後就是一陣長長久久的沉悶,我喘不過氣來,就像是被誰給扼住了喉嚨,或者是被關在了一個密閉的容器之中,再之後渾身上下都變得很熱,熱得皮膚都要被燒掉一層,我能感覺到身體上的水分在慢慢地以水分子的形式被蒸發掉……眼睛裡也只剩下火紅的顏色,分不清究竟是什麼……

    很慶幸,我還能再次睜開眼睛。只是眼前的一切讓我真想找個裂縫鑽進去。我的周圍已經圍滿各種各樣的人,他們無一例外都面帶笑容對我指指點點,嘴裡還不停地議論著,有個女孩兒還裝作不好意思看我,雖然把臉衝向別處,但眼睛還是緊緊盯著我看,那視線並且主要集中在我的某些關鍵具有性別指向性的部位上,猛看。救火員拿來一件毛巾給我。這時我才注意到,原來我身上的衣服已經全部壞掉了,整個身體都暴露在了眾目睽睽之下,身子上還有幾塊被燒傷的地方,乾巴巴地疼。

    常來躺在我身邊,情況和我的差不多,只有褲襠處剩下一塊破布勉強擋在那裡,留給女孩子們無限的藝術遐想。

    把毛巾擋在下半身遮羞,費力坐起身。「禿頭」的店面被燒得已經不成樣子了。好在它之前就有先見之明把東西都給搬走了。搬走了?猛然一想,難道他知道這裡要失火?難道……

    救護車很快趕到了現場,醫生護士七手八腳地把我和常來弄上了救護車,只是一直都沒有看到「禿頭」的影子。

    究竟發生了什麼?

    為了確保我們的安全,「禿頭」讓醫生替我們倆做了全身檢查。而且替我們倆交押金的也是「禿頭」。我徹底被他和這幾個小時裡面發生的事兒給搞糊塗了。我就像一個白癡一樣被護士領著去做各種各樣的檢查。「禿頭」來到醫院後也一句話都沒和我們說過。方才在一個檢查室外看見了常來,他也是一臉完完全全的迷茫,跟個傻帽兒似的。突然有一股被人當猴子耍了的感覺。

    檢查過後,我和常來被送到了同一間休息室,「禿頭」已經在裡面等我們了。我,常來,「禿頭」,我們三個誰也不說話。乾巴巴地過了幾十秒。常來納悶兒地說:「我醉得不省人事?不應該啊!我挺能喝的啊!」

    我接茬說:「我也沒喝多少啊!不至於被人當豬烤了都不知道吧!」

    我們倆把自己的目光一致轉向了「禿頭」,「禿頭」的身上乾乾淨淨的,還是昨天晚上的那一身行頭,連髮型都沒有變,只是看上去有點兒疲憊,掛著很明顯的黑眼圈,應該是一晚都沒有睡。但肯定是沒有遭遇那場大火。

    「禿頭」終於說話:「我在酒裡下了毒,我事先服了解藥!」

    「禿頭」說這話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一點兒歉疚感,就好像幾個小孩子在玩過家家。隨便說點兒什麼都不算數的。但事實上呢,我和常來這次只能算是命大,硬是被人家從鬼門關裡頭撿了回來。更關鍵的是,這傢伙竟然沒有畏罪潛逃,反倒給我們交押金並且還坐在對面和我們一起講話。

    我現在最想知道的就是「禿頭」為什麼要這麼做,但也沒有急著開口問他,只是用一種我也形容不好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之後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坐在那裡。「禿頭」倒也實惠,我不問什麼他也不解釋什麼。我又仔細看了下他臉上的表情,什麼也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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