罈子裡的殘指(謎小說系列) 第25章 我要不要體檢
    對於我個人來講,現在最應該想的問題是,我要不要去體檢一下?這是關係到身體健康的大事兒,自然也不會像昨天那些事兒那樣瞞著大彪了。我跳到寢室中間的位置,用大喊大叫的方式把他們倆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我的身上,再認真地問他們倆我們要不要也去檢查一下?

    大彪把腦袋從被窩裡鑽出來,拍著胸脯說:「咱這是銅牆鐵壁,硬朗著呢。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常來倒是和我差不多,也在為這事兒猶豫不決,打電話給老洪通報現在的情況,想咨詢咨詢他老人家的意見。老洪那頭幾乎是大喊出來的:「不用不用不用!」聽他那從胸腔發出來的喊叫聲,老洪的情緒像是要崩潰掉了。稍稍平靜了一下後,老洪又斬釘截鐵地告訴我們:「你們幾個都給我老老實實在屋子裡待著,誰也不許給我出去瞎逛。有事兒就及時給我打電話。」

    老洪可以說是自制力極強的人,今天這等失控的情緒是斷然不該有的。但不管怎麼說,我們還是非常擔心,我和常來還是準備出去說明情況,請大夫認真檢查一遍。常來也和我一樣是愛惜身體的人,喊大彪順便一起去,反正又不花錢。大彪剛要說什麼,似乎要阻止我們倆,嘴巴剛剛張開又合上了,洩氣一般躺回了床上,「唉,出去幹嗎呀。沒病再被傳染病了,漫天飛舞的都是那個狗屁病毒……哦,那個艾滋病病毒。」這小子拿著一口過來人的口吻在那兒窮裝。我和常來也沒正經鳥他,準備去檢查。

    老洪這人最煩別人違背他的命令了,門衛大爺和他臭味相投,是朋友,看來我們還是不通過門衛為好。

    叮囑大彪一旦老洪打電話或者學校有什麼急事兒,一定要替我們哥倆掩護好。前些日子我們學院來了一個同學家長,說我們一樓這裡不該安防盜窗,一旦出現危機情況不容易脫身。所以學校在假期這會兒把護在窗戶外面的防盜窗統統給拆掉了。這也就利於我們哥倆跳窗而出了。

    學校院裡難得這麼安靜,我和常來從窗子跳出去後,沿著寢室樓後的甬道衝進了操場,同學們還在排著長隊等著檢查,不時地會傳出來類似於:「呀!怎麼會!不可能……」「小莉呀,我得艾滋啦……」之類的叫喊聲。那情景可真叫一個慘烈。常來的意思是現在趁亂鑽進去混在人群裡頭跟著免費檢查算了。我本來也以為這是個不錯的法子,可是沒想到那幫傢伙還要登記,更主要的是,在距離候檢隊列四五米處,老洪正在看著同學們一個挨著一個地接受檢查,一邊看著一邊想著什麼,慢悠悠地吐著煙圈。臨時挑起的高瓦數燈光照在他的臉上,看上去似乎心思很沉重。

    當然了,任誰看見這樣的情景心裡頭都好過不了。

    看來我們哥倆想在學校免費檢查的想法是不可行了。於是,我們準備轉戰到外面的醫院去檢查,隨即我和常來風風火火地向學校圍牆的方向走去,可是,就當我們倆快走到學校圍牆下的時候才意識到身上竟然沒帶錢。想原路返回寢室去取錢,那幾個小保安又在寢室附近瞎轉悠了。這他媽的,唉!

    常來說他認識大三的一個丫頭,長的屬於很天使的那種,並且她爹媽都是大夫,她經常回家去住,沒準兒能夠幫上忙。我動用幾個零散的形容詞誇了他幾句。這小子倒是真的很實在,一個勁兒恬不知恥地點頭:「那是那是。」感覺這還不過癮,還洋洋得意地說,「我姨夫那醫術……」一句話就說露餡了,原來是他家親戚啊。

    電話剛剛接通,那頭就傳來小姑娘撕心裂肺的咆哮——「來哥,我也得艾滋啦!!!」那聲音叫一個慘烈。那丫頭說她爹她媽已經被組織進了醫療隊,正在我們學校參加同學們的控制治療工作,她現在也被控制在了學校裡面,但據說這是一種類似於艾滋卻又不完全和艾滋相同的一種病毒。醫院組織的治療隊伍得出的會診結果顯示,這種病毒用常規的艾滋病治療藥物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我們倆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只能先翻到牆外再說啦。這哪裡還是什麼學校啊,簡直就是一個煉獄,哀號遍地的煉獄。

    我們倆靠在圍牆的外頭,那叫一個絕望啊,就差沒抱頭痛哭了。我掏出手機在電話簿裡面翻著各種聯繫人,怎麼說也在這個城市混了這麼長時間,可是從頭到尾翻了一遍,只找出一個可以聯繫的人。這個人就是「禿頭」。

    我苦笑著說:「這個「禿頭」也不知道是個什麼物種,咱哥倆都混到只能靠求他來救命的份兒上了。唉……」

    我在心裡暗自想了想,也是啊,「禿頭」的腳丫子現在還是一個謎。即使是現在這種身處困境的狀態,他那雙神秘的腳丫子還是能讓我激動不已。

    撥通「禿頭」的電話,「禿頭」可能正處於睡夢中,說話有點兒支支吾吾的,常來的脾氣又上來了,「你他媽的哥倆就是找你敘敘舊你支吾個屁啊!真他媽的不夠意思!」我推了推他,求別人哪有這樣牛哄哄的。好在那個「禿頭」沒有多心,讓我們倆這就過去,還說要備好酒好菜招待我們哥倆。

    學校這塊地方有點兒偏,老百姓基本上不怎麼搭出租,絕大多數都是公交,或者就靠最為環保的兩種交通工具——腳和自行車了。沒辦法,我們倆一路上溜躂去了小古玩市場。

    說實話,走夜路可真不是什麼美妙的事兒,更何況又是一路上碰不見一個活物的夜路。學校大喇叭在安頓學生們按秩序進行體檢,同學們的哭聲、喊聲隨著我們的步子漸行漸遠,顯得飄飄忽忽的,像是幽靈一樣散落在這漆黑的夜色之中。

    路途倒是不遠,可我怎麼覺得走得這麼悲壯呢?

    小古玩市場街邊的路燈都已經滅掉了,整排的店舖裡更是不見一絲光亮。

    今晚的月光不是很明亮。

    我們倆一路來到小古玩市場,找到「禿頭」的店面。捲簾門立在眼前,敲了幾下也沒見裡面有什麼反應,只有捲簾抖動的「嘩啦啦」的聲音在夜色中孤單地響著。

    常來嘴裡罵了句:「媽的,耍我們?」憤憤地按下「禿頭」的電話。

    電話剛撥通,一輛出租車就開了過來。「禿頭」抱著一個大酒罈子從裡面鑽出來,喊我們倆說:「你們快過來,幫哥哥拿吃的。」我們倆屁顛屁顛地跑了過去,好傢伙,整個出租後座裡幾乎堆滿了,也不知道都是什麼玩意,反正不少。

    這「禿頭」也算得上是熱情好客的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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