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說,那個貌不出眾的許雯婷不可能有這麼漂亮的臉蛋,對嗎?」鄭婕冷笑著說,「這是現代科技的結果,在整容之前,我也沒想到我的臉竟會變得如此精美。」
「你……你真的是許雯婷?」
鄭婕聳了聳肩:「隨便你相不相信吧。我覺得那並不重要,反正你也要死了。」
說著,她像變戲法似地從身後拿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對著梅德的身體。
「等等……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殺我們!」梅德感到死神的腳步正在向他逼近,他大喊道。
鄭婕停了下來,注視著他。
「好吧,我就告訴你。」她說,「反正你也是最後一個了,我就讓你死個明白。」
她坐到梅德對面的一張椅子上,說:「我在你死前滿足你的願望,你對於整個事件有什麼不懂的地方,盡可以問我。我保證如實回答。」 說完之後,她神經質地一陣大笑。
梅德盯著她:「你為什麼要做這些事?為什麼要殺死我們?」
「這不是明擺著的嗎?我是為單老師報仇。」
「報仇?你是他什麼人?」
鄭婕的表情嚴肅起來,她說:「我們是戀人。當然,嚴格地說,是我喜歡他多一些。但單老師心裡也有我,我知道。他喜歡和我在一起,而且,他常常對我說『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感到非常開心』。他還說『我會帶你到大地方去,見識更多的東西,那會使你感到人生沒白活』。當然,他有時也會有些憂鬱地說『我們是師生,也許不應該這樣頻繁地見面』。但他總是會在乎我的感受,不讓我傷心。所以,我相信他是愛我的,你說呢?梅德。」
梅德驚愕地看著面前這個喋喋不休的女人,突然感到她是那樣陌生,但又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那麼,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哪件事?」
「單老師……因為我們四人的原因,單老師掉進水潭的事。」
「梅德,我一直以為你是他們四個人裡最聰明的一個,你怎麼會想不到?」鄭婕露出失望的神情,「想想看,當時你們四個人闖進單老師的宿舍,跟他開那個無聊玩笑的時候,你們真的這麼確定那個房間裡就只有單老師一個人嗎?」
「你是說……」
「是的,那個時候我也在他的房間,我就躲在他的床底下,聽到了你們所說的一切。我聽到的第一句話是李遠說的,然後是餘暉,接著是袁濱和你。現在你知道了,我就是根據你們說話的先後順序給你們編的番號。」
她接著說:「當時,我並不知道你們說的是假話。但單老師跟著你們跑出去幾個小時後,我意識到出事了,他不可能這麼久還不回來。於是,我離開單老師的宿舍,跑到鍾林家。這個時候,我才知道你們是騙了單老師,因為鍾林那天下午根本就沒出家門,更不要說會掉進水潭了!」
「我當時害怕極了。我不敢想像——難道單老師真的就因為你們那個小玩笑而淹死在水潭裡了?要不他為什麼這麼久了還不回家?為了證實這一點,我帶上我們家的漁網和我那條大獵犬,深夜趕到水潭邊進行打撈……」
她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你能想像嗎?一個十多歲的女孩和一條大狼狗,深夜裡在水潭裡打撈屍體。我拖著網的一角,狗咬著一個角,沒過多久,居然真的打撈起來了!我看到單老師的屍體,感覺天已經塌了,世界也不存在了。我忘記了什麼是害怕,我只知道,我活著就只剩下一個理由——」
鄭婕站起來,再次走到梅德的面前:「那就是找你們復仇。」
梅德喘息著:「單老師的屍體呢?你怎麼處理的?」
「將他打撈上來後,我把他拖到附近一個荒廢的枯井旁,我就將單老師安葬在那裡,再找了很多泥土、石塊丟進去……所以,從外表來看,根本沒有人會想到那裡藏著一具屍體。」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不告訴警察這件事是我們四個人做的?」
「別說傻話了,梅德!」鄭婕說,「其實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嗎?你們當時才十三、四歲,而且又不是故意殺人,就算警察知道了又怎麼樣?你們最多挨點學校處分,遭到人們的譴責就算了。你覺得這種結果會令我滿意嗎?」
「而且,如果我告訴警察,還牽扯出另外一個問題——警察會問我『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我只能說『我當時就躲在單老師的床下』。想想看,在那個封閉的山村,人們會怎麼想?他們會認為在那之前我和單老師一定在做著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但實際上,我們只是在聊天而已!單老師在聽到敲門聲後,害怕別人誤會,所以叫我暫時躲在他的床下。但最後,單老師死了,人們不一定就會相信我的話。所以,我不能在單老師死後,還給他留下一個不清白的罪名,所以當然不能把這件事說出去。」
「所以你選擇自己當私刑的執行者,將我們四個人挨個殺掉!」梅德狠狠地說。
鄭婕揚了揚眉,露出一副不可置疑的神態。
「當然,我現在明白了,那個本子上的詛咒也是你模仿單老師的筆跡寫的。可我不明白,你這麼做又是為什麼?」梅德問。
「我猜到你們可能會再一次來到單老師的宿舍,處理他的那只涼鞋。所以我在埋掉單老師的屍體後,就趕到他的宿舍,模仿他的筆跡寫下那段詛咒你們的話——為的就是在精神上折磨你們!因為我知道,憑我當時的能力,是殺不死你們的,所以我一直都在等待,等待著向你們復仇的機會!直到今天。」
她有幾分得意地望著梅德,似乎在欣賞著她的傑作。
十四
「那麼,現在你都弄清楚了,還有什麼問題嗎?」鄭婕問道。
「你這個瘋女人!」梅德大叫道,「就憑你一個人,你是怎麼殺死三個大男人的?」
「關於這一點,我策劃了將近十年。」她冷冷地說,「就像你看到的,我整容之後,輕易地用美貌迷住了餘暉,然後和他結婚。同時,我又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勾搭上了李遠。在今年的七月十三號,我認為時機到了——」
「十三號那天晚上,我開車出來,騙李遠說要帶他到一個美妙的地方共度良宵。李遠做夢也沒想到,我會把他帶到南鄉的那個水潭。當他發現到的竟然是那個地方後,驚慌失措。但是晚了,我一把將他推到水潭裡——李遠根本不會游泳,幾分鐘後就淹死了。」
「過了幾天,我開始對餘暉下手。我在下午故意和他吵架,將他逼到辦公室過夜。接下來,我把事先搞到的迷藥倒在一張手帕裡,再在晚上十點從後門翻進他的工廠。在辦公室找到他後,我假裝跟他道歉,然後趁他不備將手帕摀住他的鼻子上,他昏倒後,我再把他吊死,佈置成自殺的假象。當然,等我們在第二天晚上發現他屍體的時候,已經過了二十幾個小時,那個迷藥早就揮發在空氣中了。所以警察會相信這是一起自殺事件。」
「可是,」梅德憤恨地說,「你怎麼可能算得到我和袁濱會來找餘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