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常爺這樣說,我便對這些珠子隱藏著大秘密的猜想失去了信心,常爺從身上摸出七八顆與我手上的珠子相似的珠子說:「這些你都拿著,或許今後真的有用呢!」
我接過這些五顏六色的珠子,放進了口袋。閉上眼睛,繼續養神去了。
卡嚓…卡嚓…半睡眠狀態的我突然被這樣的聲音驚醒,長明燈的燈光暗淡了不少,睜開眼睛正看到陳三筒抬起屁股正在黑石像前弄什麼東西。那卡嚓卡嚓的聲音正是他搬動什麼東西的時候發出的。伴隨著這樣的聲音,那黑石像後面的銅鏡正在慢慢地旋轉。
所有人都被這寂靜中突然出現的聲音驚醒了,我不滿地問道:「你他娘的在幹什麼?」
「三爺我發現秘密了!」陳三筒興奮地說道。
我半信半疑地走過去,看到那轉動的銅鏡下竟然是一個匣子,匣子裡放著一堆竹簡。我剛想伸手去拿,常爺卻握住了我的手,示意我不要忙著去拿!
「拿開這些竹簡,可能會出現我們意想不到的事情!在古墓裡,千萬不要亂動有重量的東西!」常爺說。
「哼,三爺我就不信邪!」陳三筒不相信常爺的話,搶先將竹簡抱了出來。
竹簡剛離開匣子,地面便開始顫抖,然後整個地面開始傾斜,我們像被倒豆子一樣倒了出去。長明燈消失不見,我們現在身處一個黑暗的環境,我叫了一遍大家的名字,還好全部在。
「他娘的真這麼邪乎!」陳三筒抱怨道。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白豬接過陳三筒的話說。
「這裡是什麼地方?」常爺拿出風燈點燃道。
「地獄之門!」瓢蟲站在一塊石碑前念道!
「地獄之門!」大家都充滿疑惑地念出這四個字。
寫著『地獄之門』的石碑旁,有一道詭異的門,正是那所謂的地獄之門。此門透露出一股鬼氣,門兩旁雕刻著四隻黑豹。從地上伸出十幾根粗大的骨頭,整個地獄之門的入口便被這些骨頭包裹著。顯然還有兩個鬼牙火炬,只是已經不能燃燒。
大眼對小眼,誰也拿不定主意,大家都在考慮是不是應該進去。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陳三筒語重心長地歎道,帶頭鑽進了地獄之門。
一行人都不是貪生怕死之徒,這陳三筒都有膽量進去,誰也沒有了徘徊的理由。
「等等!」老貓在後面喊道。
聽得老貓的話,大家又退了回來,包括想充英雄好漢的陳三筒在內。常爺來到老貓跟前問道;「小哥,難道不能進去嗎?」
「為什麼不先看看那竹簡上是什麼內容,或許與這地獄之門有關聯呢!」老貓建議道。
「三筒!」我示意陳三筒將竹簡拿出來。
這堆竹簡起碼有十斤重,共計一百零一片,用金文書寫。這金文又稱大篆,是繼甲骨文之後的另一種文字,字體象形,我們做古董生意的,都有研究。
「這上面寫的什麼?」陳三筒問道。
「常爺!你對金文有研究,還是你來給大家說說吧」我建議道。
「嗯!」常爺也沒推遲,便拿著竹簡看起來。
常爺看著竹簡,時而眉頭微皺,時而臉色劇變,時而有所頓悟,時而黯然點頭。
「這竹簡似乎在講述修道成仙的過程!上面說,如果想要得道成仙,就必須要遠離人世喧囂,接觸的人,也必須是有共同志向和信仰的。人世間其實是一團污泥,想要從污泥中騰飛是不可能的,唯有遠離人世,一生孤獨,才是修仙正道。如果沒有遠離人世喧囂,也想要得道成仙的話,就必須要將被人間污染的皮囊留在人間。仙緣不僅僅要用生命去爭取,死後也要將靈魂投入煉獄,唯有經過煉獄的考驗之後才能最終修成正果。上面還說,第十九層地獄就是仙界。」看完竹簡後常爺為我們講道。
「就沒有了嗎?」我問。
「最後還有一句詩!」常爺拿著竹簡說。
「爺,念來聽聽!」白豬憨笑著說。
「九天九日九重仙,化人化魂化青煙。孽鏡不瞞殿外事,不入地獄問蒼天。」
「什麼意思?」陳三筒眨巴著眼睛問。
常爺搖搖頭,並沒有回答。
「難道這地獄之門後面真的就是十八層地獄?」白豬疑惑道。
「十九層地獄就是仙界,難道主棺就在第十九層地獄?」老貓猜想道。
「他娘的,如果這門背後真的是地獄,那我們幾個大活人闖進去會不會惹怒了閻羅王啊!」陳三筒戰戰兢兢地問。
「你還真他娘的相信有地獄這回事啊!」我對陳三筒說。
「還是小哥說得對!竹簡上說十九層地獄就是仙界,我看主墓肯定就在哪裡!」常爺含笑著說道。
「我說常爺!咱都是大老爺們兒,你怎麼老是拍這只死貓的馬屁啊!」陳三筒這是嫉妒心在作祟。
「你…」常爺指著陳三筒的鼻子,氣得渾身發抖。
「三筒,少他娘的說風涼話,常爺說的都是實情!」我趕忙打圓場。
「哼…不和你計較!」常爺強壓著怒火說。
鑒於這竹簡上所述,大家又都同意這十九層地獄可能就是主墓的猜想,這地獄之門可就進定了。其實這也是迫於無奈,我們被倒進這鬼地方之後,根本沒有發現除這地獄之門以外的其他通道。
進入地獄之門,穿過一條廊道後,我們又撞見了一道門,門框之上刻著四個大字『孽鏡地獄』』。左右門框還分別寫著一句話,「照孽鏡,顯塵世罪狀。定本性,再入十八地獄。」
將門外觀察個仔細後,我們便踏入了孽鏡地獄的大門。入門之後,別有洞天,紅色沙石凝固而成假山假水、暗黑色的地磚直接通到一面血紅色的鏡子前。地磚鋪成的小道兩旁,立著十幾個手握刀叉的小鬼,小鬼被塗成藍色,給人一種陰冷的感覺。
「我就奇怪了,這好端端的一座墓,為什麼會在裡面建造個地獄,這完全不是古代的風水格局嘛!」陳三筒嘀嘀咕咕地說個不停。
「按照竹簡上所說,想要得道成仙,死後也要入地獄經受磨練。看來這墓主人,是個執著的修煉家!」我分析道。
「這面鏡子就是所謂的孽鏡嗎?」白豬走在最前面,他指著前面那張血紅色的鏡子說道。
終於將四頭盤羊全部解決,我休息一會兒恢復體力之後,便開始在周圍轉悠,希望能找到這鬼地方的出口。我所在的地方是一個梯形大坑,與角鬥場的構造相似。
一道石梯突然出現在與我進入這地方相對的地方,之所以說是突然出現,是因為我敢肯定剛才這個地方沒有石梯。我不是傻子,如果剛才我看到石梯,我肯定會毫不猶豫地爬上去,哪裡還會冒著生命危險來與這些盤羊纏鬥。
一步一步走上石梯,礦燈射出的光柱突然照到一扇青石門上。這扇門關得並不嚴實,光線能透過一條縫照進另一間墓室。
「誰!」青石門那邊一個聲音問道。
這個聲音很熟悉,心裡一回想我便喊了一聲:「瓢蟲!」
「王蒙?」石門那邊的人問道。
「是我!」我趕忙回答。
「你們過來,王蒙在羊坑地獄這邊!」只聽瓢蟲在招呼其他人。
過了一會兒,只見四雙手伸進了那條縫隙,終於將青石門扳開。我鑽出去,外面正好站著常爺、老貓、白豬和瓢蟲。
「陳三筒呢?」我問道。
「還不知道他在什麼地方,但是肯定在這十八層地獄中的某層。」常爺說。
我看這地方,呈扇形,扇形弧線上有十八道青石門,其中有五道已經被打開。
「通過孽鏡,我們進入了不同的墓室,不同的地獄!」老貓解釋到。
「這麼說來,那孽鏡之後應該是一個很大的機關排列,整個十八地獄都在一個大圓盤上,我們走近孽鏡的時候,哪個大圓盤便開始轉動,由於我們只能一個一個地進入孽鏡,所以我們進入的地方都不相同。」我很快作出猜想。
「王爺,你腦子真夠用!」白豬憨笑著誇我。
「那為什麼陳三筒還沒有出來!趕快找到他!」我提議。
「只有戰勝了地獄中的東西,青石門才會裂開一條縫,我們現在只有等待,等他自己走出來!」瓢蟲淡淡地說道。
我沿著扇形弧線,從第一道青石門開始觀察,希望在第一時間看到咧開縫隙的青石門,找到陳三筒。
每一道青石門上都寫著四個字,第一道青石門上寫著『拔舌地獄』,第二道門上寫著『剪刀地獄』,之後分別是鐵樹地獄、蒸籠地獄、銅柱地獄、刀山地獄、冰山地獄、油鍋地獄、羊坑地獄、石壓地獄、舂臼地獄、血池地獄、枉死地獄、磔刑地獄、火山地獄、石磨地獄、刀鋸地獄。
「怎麼才十七個?」
「加上那孽鏡地獄,剛好十八地獄!」老貓說。
這十七道青石門中羊坑地獄、血池地獄、火山地獄、刀山地獄、鐵樹地獄已經打開,陳三筒應該就在剩下的十二道門內。等待陳三筒的時間裡,我在這件扇形墓室裡轉了幾圈。在扇形墓室的中心角處,存在一道關閉的大門,門上方赫然寫著「極樂世界」四個大字。
「難道這就是第十九層地獄,仙界,主墓室!」我嘀咕著。
咚咚…空曠的墓室內突然傳來敲擊聲。我們五個人立刻行動起來,肯定是陳三筒這個傢伙。
「短脖子在這邊!」老貓最先發現陳三筒,正好在拔舌地獄。
「他娘的,嚇死我了!」陳三筒從青石門裡爬出來說道。
「你這小子,牙尖嘴利,入這拔舌地獄還真適合!」常爺諷刺道。
「三爺!你在這拔舌地獄遇上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白豬問道。
「那叫一個凶險,以後有時間三爺單獨給你說!哎喲!爺的屁股,小蒙!還不拿藥出來。」陳三筒嚎叫著喊道。
我又氣又樂,拿出處理傷口的藥品幫陳三筒包紮。這傢伙喊痛的同時,偷偷拿出一個東西給我看。
陳三筒拿出來的東西是一條二尺長的鞭子,鞭子的手柄十分漂亮,用上好的玉石打造。
我心想難怪這傢伙出來得這麼晚,原來是為了這一條鞭子,便沒好氣地問他:「你這屁股上的傷就是為了這條鞭子?」
「噓你小點聲,這可是我拚命從鬼差手裡搶過來的,可不能讓他們知道。」陳三筒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
「真拿你這傢伙沒辦法!」我被陳三筒的表情逗樂了。
「根據我的估計,這條鞭子起碼值一百多萬。等我轉手賣出去,送你一輛車,把你那輛破本田換了吧!每次約你出來吃飯,都讓三爺我在朋友面前丟面子。」陳三筒牛逼哄哄地說。
「那可說好了,60萬以下的車我不要!」我做這麼些年古董生意,知道那根鞭子最多值30萬,故意對陳三筒說道。
「60萬以下的三爺我也送不出手,就這樣說定了!」陳三筒認真地說道,看來他對自己的眼光很有信心。
「主墓室應該就在那『極樂世界』的後面了!」常爺向我們倆走過來。
「直覺告訴我沒那麼簡單!我們不會如此容易找到主墓室!」我歎息道。
我口上所說的直覺,其實是內心的推斷,因為如果這地方就是主墓室的話,哪個神秘人一定會出現在這裡。
「他娘的,這還叫容易嗎?」陳三筒反駁道。
「王蒙說得沒錯,主墓室不會這麼容易被找到,但是也不能武斷地下結論,進去看了不久什麼都明白了嗎?」老貓也走過來說。
六個人來到上書『極樂世界』的門前,看這道門,似乎不容易打開。老貓將手指插入門內,試了試,眉頭微皺。
「這是一道死門!」
「死門?沒有辦法打開嗎?」白豬問道。
「是從裡面封死的,根本推不開!」老貓說。
「管他啥生門死門的,用炸藥炸開不就得了。」陳三筒走上前來,敲敲看看,裝出一幅很專業的模樣。
「三爺你還懂得爆破?」白豬好奇地問道。
「懂一點!」陳三筒故作姿態,強裝謙虛。
「這能炸嗎?」我問道。
「沒有其他的辦法!看來只能按短脖子說的去做了!」老貓說。
大家一致同意炸開石門,然後陳三筒便在石門上擺弄起來,用棉膠固定四包炸藥在石門上。白豬遞給陳三筒四枚雷管,引信插入後,一切準備就緒,大家閃到一邊,陳三筒點燃引信後飛跑過來。
隨著一聲巨響,石門終於被炸開!
石頭碎片四處飛濺,揚塵之處,竟然泛出七色霞光。
「這是?」
眾人都被這突然出現的霞光驚呆了,陳三筒更是長大了嘴巴,講不出話來。
「你他娘的怎麼了?」我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