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裡的教堂 第88章 第88封信:我在尋找攝影師羅林
    簡:

    那天晚上島嶼上突降大雨,我站在窗口看著島嶼上的雨幕,我發現一座島嶼在雨中可以清醒地告誡我們許多事情,比如,你如果記起一個人來,忘記他的最有效的辦法是確定這個人到底是你的誰?他從哪裡來,他到哪裡去。他的雨傘和說話時的口吻到底會不會吞沒你們彼此說話的速度。比如,你如果曾經在歲月中憎恨一個人而又飽受憎恨的折磨,拋棄這種憎恨的辦法是去一個遙遠的夢鄉,在一個猛獅出沒的夜晚站在猛獅中遭受它們的襲擊,在夢境中你應該無數次地為自己證實你是害怕那群猛獅還是喜歡跟猛獅在一起搏鬥。比如,你如果愛一個人,忘記他的最好的理由是在一首樂曲中看見他的身影已經模糊了。此刻,我卻是為了尋找到一個人,為了讓那個夢境不坍塌,我必須盡快見到他,但我找遍了島也沒有見到羅林。

    我只好住進旅館,對於我,時間驚人在奔馳著,我慢慢地充滿在倦意之中,我一個人躺下,傾聽著碧塔海的水聲,女人無論面對怎樣的精神疾病和恐怖,你只須讓她獨自呆在一間房子裡,讓她躺在床上,那麼這個女人會迅速平靜下來,並且會迅速忘記煩惱。她們的方式很簡單,首先,因為她是女人,女人可以在寂靜的時候傾聽到星辰的聲音。女人的優點之一,就是在純淨的時間中,夢見自己看到了火焰的身體,看到在另一種可能性中,她像一個熟透的果實,看到了杜撰的一個男人。

    一個夢,一個惡夢讓我尋找到著攝影師,夜闌人靜,在那個奇詭的夢裡面,攝影師的處境充滿了危險,哦,簡,危險已經到了這座島上,我攜帶著那場惡夢,我想找到他,把那個夢告訴他,然後我再離開他。哦,我將頭伸向窗外,彷彿遙遠的冬天已來臨,冬天,經過了很長時間,那場久違的冬天才被顯示出來,等到我拿著梳子站在窗前凝望冬天時,也許我的愛情終於失敗了,到了結束的末期。也許整個冬天我都會坐在火爐旁邊取暖,不是睡思昏沉,就是夢境如煙,讓一個自由人在白晝和夜晚的大部份漫遊生活,到了這樣的時候,我總是期待一些人,一個人如期而來,有的時候,在牆角的陰影中,像一匹倍受路程損傷的馬,從我身穿隙而過。一個新的、陌生的人到來,總是意味著我將重新開始。

    蘇修

    1998年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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