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
四月已經過去。風,從洱海上空吹拂而來的風隨同我敏感的身體外面的裙裾吹拂在我的皮膚上,洱海的風潮濕而彎曲,它彷彿是從一種透明的樂器中吹拂而來,所以,你可以聽到樂器在發出共鳴,簡,你已經來了嗎?也許你在過去來過大理,也許你此刻正在到來,這是一座古城之上飄忽的樂園,所以,風就是每根樂器的弦,每當樂弦顫拌之時,簡,我的身體也在顫抖。
風是無法看見的,正如我身體的顫抖你無法看到一樣,然而在風中我感受到了昨天的開始,在過去的每一天裡,我們到底在哪裡,現在,在無法言語的風聲到來時,我尋找到了我們昨天的痕跡…風來了,這就是昨天的開始,昨天,一種美妙的感受被你體驗到了,被你確切地體驗到了——在溫馨幸福的氣氛之中,簡,你調了一杯雞尾酒,你用酒味瀰散的聲音說,蘇修,過來,靠近我,簡,在柔軟的小沙坡,我們躺在草上凝視著黑黝黝的遠處的空房子,你說,如果我帶你到那房間裡去,你會害怕嗎?洱海上空吹來的風通過手提箱子的秘密使我一陣衝動,簡,我看到了一個漁民正在站在洱海邊提起他的網來,魚群在網中跳動,我看到攝影師的身影,他正朝著一座形狀如一瓶香檳的旅館走進去,在我周圍,有那麼多陌生遊客,還有瘋狂的美國人,拎著他們的旅行包尋找著旅館,我還看到一位英國紳士,朝著沙灘上走去,我更喜歡中國男人,喜歡像簡這樣的中國男人經過了大片大片的沼澤地帶之後,能夠把一個女人檸檬色的想像緊束在鏡子裡,也許只有中國男人具有這種魔力。風來了,簡,現在我與風在一起。一個女人在我之前走進了那棟灰色的大理石旅館,她肩挎著一隻黑色漆皮小包,還提著一隻嶄新的黑色漆皮小包,我嗅到了她手指上濃烈的指甲油味,簡,經過了洱海邊風的吹拂——我住進了旅館,我放下帽子,想讓自己的身體沐浴一下,我進了浴室,風吹進了浴室,但四月已經過去,脫了衣服,在鏡子中我看見我的腰肢格外纖細,因為我年僅26歲。
吻你
蘇修
1998年5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