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從我打開的門口突然閃進來一個人影,她就是戴著金戒的女人,我以為她已經長了翅膀從這座旅館飛走了,但我沒有想到她仍然隱居在此。將手指放在嘴上,噓了一聲,我知道她已經發現了那種抽雪茄煙的男人。我問她準備怎麼辦?她告訴我,她本來決定中午的旅行車離開旅館,但她打開窗口時看見了他,我暗暗驚訝自己的辯斷力,簡,我天性中的那個預感加上判斷力可以做一個私家偵探,但這並不是我十分喜歡的職業,我喜歡秘密,但我並不喜歡做一個感無意義的揭開別人心扉的人。如果所有的秘密都被揭開,那麼,人類存在下去的可能性也就喪失。
好了,簡,我無法與你在這樣的情況下探索不朽的東西,此刻,這個漂亮的女人是如此地無助,她希望能夠藏在我的房間裡,但她突然看見了我的箱子,我安慰著她的慌亂,女人在這樣的情況下大都是慌亂的,我不明白的是,她既然如此不願意見到那個抽雪茄煙的男人,那麼她為什麼不終止她的婚姻生活呢?哦,那枚金戒,她為什麼就缺少勇氣通下那枚束縛住她的金戒呢?她掀開窗簾的一角,她似乎在顫抖,我走到她身邊,我輕聲說:「別害怕,他並沒有發現你……」他已經在登記冊上發現了我的名字……」「如果他真的看見了你,他攥緊了你的手……你是無法再逃走的……」「我,我決不會讓他攥緊我的手,那樣我就無法再逃走了……」簡,請告訴我,那個抽雪茄煙的男人他有如此可怕的魔力嗎?她為什麼如此地懼怕他,或者說是厭倦他呢?在某種意義上,他尋找她已經失去了意義,因為她看見他時只想插支翅飛走,如果婚姻已形成了如此地格局,那麼,他對她的束縛又有什麼意義呢?簡,看來,很多人都在做一些旅途無意義的事情,她為什麼要逃跑,難道她像我一樣滋生著某種幻覺,她會在某一塊湛藍的天空下面徹底地擺脫那個男人,也許這就是她要逃走的意義所在。簡,讓她自己去發現意義所在吧,讓她仍然戴著那枚金戒,由親密變為疏遠,由狂歡而褪色,到那時,她隱蔽之地不是一座旅館,而是她的靈魂之地。
蘇修
1998年4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