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祭 第136章
    菊野子又站在那片坡地上念名單了,首先是貞玲出來,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名字被排了名單前列,也許她是菊野子認知的慰安婦第一名流,所以她應該排在首例,如同她的姐姐貞子一樣。她出來了,緩緩地回過頭,望著我,她依然是由恍惚、臆想所編織的女人,她出來了,她面對著醫療隊,她不知道要幹什麼。

    她進了營帳,醫療隊進去了,她必須經過脫衣的過程,這一次是檢查身體,她開始脫衣了,因為面對的是日本人,他們可以用語詞交流著,然而,我站在營帳外,聽不到任何交流的聲音只有間接的日語,因為天陰,他們使用了手電筒,貞玲很快出來了,她還幸運,她的身體未出現炎症。

    輪到別的女人,她們進去又出來當念到荷花的名字時,菊野子遲疑了片刻,最後一個名字是我,我的名字也同樣落在了名單上,難道我的肉體也需要檢查嗎?在這個紛亂不堪的時刻,在這個難以逃逸也無法申訴的時刻,我進去了。面對醫療隊脫衣,對於我來說是頭一次,看來,他們的眼球已經麻木,同時也失去了性別的幻想,對於女人的脫衣,把自己變成裸體的過程,他們已經熟視無睹了。他們每天面對無以計數的傷兵和死者,他們的心靈已經失去了靈性。

    晃動中的手電筒在我肌膚上照射著。

    我躺下,我是慰安婦嗎?我上了她們的名單,我從事的是慰安婦的職業嗎?不錯,我與島野的肉體有染,不過,他有愛情的理由;儘管我卻上了慰安婦的名單,這是第二次世界大戰給予我的烙印,所以我不得不躺在他們面前了。

    我沒有任何炎症他們笑了,因為他們沒有在慰安婦的名單中檢查出炎症,在他們看來炎症意味瘟疫,會影響官兵將士們的身心健康。於是,他們咧著嘴笑了,就在他們出了營帳後,他們又看見了菊野子,倘若菊野子依然躺在車上昏迷著,也許他們就會忽視了她的存在,而現在她來了,她打起全部精神站在了他們面前。

    那個外科醫生走近菊野子,在保持著一段距離,這距離大概已經足夠拉長了令他驚悸的現實——菊野子的身體產生出了炎症,也可能是梅毒,由此,他下令說:"把她活埋起來吧!士兵們來了,在這裡,外科醫生似乎有特權,他說什麼話,士兵們就會去行使士兵們來了,就要把菊野子帶來。

    活埋,是他們的慣例,之前,我已經從中國瀋陽女人李秀貞身上看到了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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