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過去了的三天時間,已經改變了三郎。我依然記得那是一個沉悶的下午,我正塗著色彩,準備往畫布上任意塗寫人體,我一直想畫出屬於我自我身體的掙扎,自從那個夜晚,熾燃離開我以後,我的肉體就陷落到了痛苦的絕望之中去,雖然我尋找到日本青年帶領荷花去游泳的河床,然而,回到營區以後,我依然得面對現實。
首先,我看到了貞玲,我承認我既害怕看見她,但又必須前去面對她,因為我承認我始終不是一個心胸窄小的女人,在更多的時刻,我是站在同性的立場上,在研究著女人,同時也在關心著她的命運。
貞玲第二天早晨出現在我的營帳中時,我游泳回來已很長時間,我躺在床榻上,看著綠色的帳頂,也同時在回憶著剛剛離我們而去的時間,貞玲來了,她是我的姐妹。是我牽掛的影子,也是我生命中意想不到的情敵。
她說熾燃想把她帶出去,這樣她就不會做日籍慰安婦了,可這樣一來,她就辜負了她國家的利益,而且,菊野子根本就不會讓她離開,菊野子說貞玲不可能是熾燃一個人的女人,儘管熾燃在為大日本帝國服務,然而,貞玲是屬於所有男人的,如果熾燃想讓貞玲離開,那是妄想。
妄想,是一種得不到的東西,菊野子顯得很憂傷也很矛盾,她曾經對熾燃說,如果想離開,那就只可能逃走,可熾燃搖搖頭,他說他不可能離開,只有戰爭結束以後,他才能離開。菊野子來了,她總是在最為關鍵的時刻出現,以此取締我和貞玲之間的密談,貞玲始終相信我,這種信賴感大約是受到了,她的姐姐在天上靈魂的一種召喚,所以,她總是想把生命艱難中承受的現實轉訴給我。
菊野子大約已是感知到我與貞玲之間不平常的關係,而且,直到如今,菊野子還不可能完全清楚地研究遍我存在的理由,以及我靈魂世界的某些人類的隱秘召喚,她總是在提防著我的存在,彷彿我是一個魔法師可以改變由她主宰的慰安婦的生活。
菊野子習慣於當著我的面訓話,似乎以此改變我的立場,她說,追循愛情是不可能的,我們在前線殉難了多少戰士,如果沒有那個戰士用身體掩護你,你就會變成碎片,貞玲,放棄熾燃吧!他是中國人,他已經背叛了他的國家利益,這樣的男子值得你獻出愛情嗎?你應該用你的身體去愛我們的士兵,去愛我們的帝國貞玲,今晚,是你表現自我的時刻,很多從前歸來的士兵們需要你,好了,去睡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