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人體確實顯示了日本女性年輕的妖嬈,我不知道應該用什麼來捍衛這種美,因為這裡不是有花園和噴泉的地方,如果伸出頭去就會看到鋒銳的刺刀,看到頭盔、子彈;同時也會看到菊野子,她的存在彷彿使一座監獄更冰冷和陰森了。她代表了她身後帝國製造戰爭的無恥和荒謬論,也許,這就是她們維持侵華戰爭的一種規則和被已經扭曲了的真理。
菊野子時刻也沒有放鬆過對貞玲的監管,她又來了,這是一個暮色像醬油一樣濃烈的時刻,她囑咐貞玲快速化妝,說要帶她去會見熾燃;她說熾燃已經答應了,同意會見她,因為熾燃願意為帝國服務,熾燃已經站在了帝國的立場上,她讚美著熾燃,同時也在讚美她的帝國。她說今晚在日總部有一個舞會,我們都可以參加,她歎著氣說好長時間沒跳舞了,在學校她自己是舞迷,在學校她學的是服裝裁剪,所以對舞步很感興趣;她一邊說,一邊走近我,對我說,換換裝,出去透透氣,在舞池中做現實中沒有的夢,她一邊說,一邊瞇起雙眼,一邊說一邊就出去了,她換裝去了。她要把自己變成女人了,我感覺到,菊野子內心的火焰已經開始燃燒她自己,我當然不會錯過這一切,而且還可能見到熾燃,我已開始換裝,穿上了熾燃熟悉的那套英國式短裙,襯托出了我嬌美的膚色,然後我再往領口上噴了少許的一點點香水。
貞玲打扮得特別精緻,似乎這次出發又恢復了她的幻想,她身體上那些已經被燦爛的和服所覆蓋住的傷痕,已經在她的幻想之旅中消失殆盡了。她微微地揚起桃色面頰,沉浸在想見到熾燃的那種炙熱的情緒中去。菊野子來了,她穿上了一件深紅色的和服,與往常穿軍裝的那個女人判若兩人,她的美,是一種瘋狂或暴雨,就像她身上和服的色彩那樣瘋狂。
三個女人來到了敞篷車上,依然是菊野子開車,我和貞玲坐在車箱中。在醬油似濃烈的暮色中我們已經到達了日總部的臨時舞池。我看到了一瓶瓶啟開的黑啤酒,這些黑啤從日本輸送過來,前來激勵參戰者的豪情,那些黑啤酒沒有器皿,每個人都手舉著一瓶黑啤豪飲著,等候著舞曲緩緩上升。
燭光搖曳,我們晃現在人群中央,我們是三個女人,官兵們看見我的入場以後吆喝著,用日語喊叫著,大意是我們的女人來了,我們的舞伴來了。
我一眼就已經看見了熾燃,他竟然穿上了日本軍服,這對於他來說實在是一種並不和諧的服裝。他舉起一瓶黑啤,喝著,沉默著,直到看見了我,然而他並沒有想走近我的念頭,他移開了視線,與一個軍官站在一起。現在,我看到了三郎,他剛進屋,他臉上多了一塊傷疤,用紗布包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