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祭 第99章
    如果我此刻,衰竭不堪的耳朵能夠回到過去,我一定能夠清晰地復制出那晚的一聲聲尖叫。它使我不得不越出營帳。直覺告訴我說:這些尖叫出自女性,可今晚並非是慰安婦女接待日軍的時刻呀,然而,這的的確確的是尖叫,誰也不會將女人的尖叫同蟬鳴混淆一體,盡管進入中國大地以來,每晚都會聽到那些悅耳的蟬鳴,它撫慰著軍營中那些疲憊的、傷痕縱深的耳朵。尖叫不一樣,它是混亂的、疼痛的、驚恐不安的,如果不是在戰爭年代,我一定會認為要麼是魚遭受到了暗殺,或者是人遭受到了暗殺,可現在不是和平時代,而是戰爭年代,戰爭比暗殺要殘酷得多,因為戰爭的每一次殺戳都是赤裸裸的,迫不急待的。

    尖叫聲仿佛越過潮濕的睡衣而來,憑著女人敏感的心靈,我感覺到了什麼,我感受到了並非是魚遭受到了暗殺,而是人的肉身遭遇到了蹂躪,這是一種比暗殺更無恥的行為,猛然間,我感到一個人在風中奔跑著,她在奔跑中尖叫,剎哪間,她一個人的尖叫湮滅了所有人的尖叫。我隱隱感到她的赤裸像雪一樣透明,從我旁邊呼嘯而去,我伸出手想抓住她,她又像風嘯般消失了。

    她的尖叫越來越淒涼,仿佛她在這個世界上看見或經歷了最悲慘的、驚恐不安的事件,就在我感到探照燈晃動的那一剎哪,我感覺到她仍然在奔跑,准確地說是赤裸著身體在奔跑;又一束探照燈在身上晃動著,我感覺到了一個人的存在,她就是貞玲,是她在尖叫,是她的尖叫湮滅了其他女人的尖叫。

    動用暴力強奸女人的肉體,這似乎是慰安婦女的第一訓練,然而,我絕對沒有想到,這樣的命運來得如此快,就連日籍舞妓們也難以逃脫。

    貞玲自然也難逃此劫難,但沉浸在帝國利益中的舞妓者貞玲絕對沒有想到半夜會有一個赤裸的男人走到床邊,剝光了她的身體,剝開了她所有的幻想和內心道德,以及強奸她的肉體,從而強奸她的精神,讓她馴服,從此成為慰安婦中的一員。然而,導演這場肉體事件的菊野子怎麼也沒有想到,貞玲用雙腿作為武器,用牙齒作為利器抵抗了一個男人的強暴和強奸。而她將付出代價,她赤裸著奔出營帳,她想奔出軍營出口,然而,刺刀擋住了她,為此她開始攀越鐵絲網,所有的探照燈把光束集中在了她肉體上,所有被尖叫聲吵醒的人都走出營帳,目睹著她赤裸的肉身穿越著鐵絲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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