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熄滅的那一剎哪間裡,我感覺到了一種突如其來的混亂,三郎拉著我的手穿過了漆黑的走道,看上去,所有的燈光都熄滅了,日本軍部在那天晚上遭遇到了中國地方游擊隊的襲擊,我聽到了一陣陣轟炸聲,日本人的一座火藥軍庫被地方游擊隊所炸毀,我聽了後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暗喜。然而,那種戲劇性的見面卻中斷了。三郎驅著車出了那座混亂中的城鎮,他在急速地趕回軍營,在現實中,三郎始終是一個軍人,一個帶著軍人頭盔的男人。
今天晚上,在短暫的燈燭下我卻見到了兩個被我尋找的人。
貞玲終於出現了,她會跳纓花舞,她穿著燦爛的和服,跳著柔美的舞蹈,如果熾燃沒有叫喚出她的名字,也許,三郎也會告訴我,她就是貞子的親妹妹,她就是千里迢迢趕到中國來的貞玲,我感覺到她與熾燃之間不平常的關係,這關係顯示在她急速地奔向熾燃的那一剎哪間,我由此看到了憂傷的戲劇,儘管這場戲劇很短暫。
那天夜晚剩下的時間已不多,三郎一到軍營後就消失了。我回到了營帳,我點燃了燭光,彷彿想重新回到那剛才轉瞬消逝的一剎哪回去。一個人走了進來,她突然吹滅了燭光,低聲說道:"今晚,是我們日本人的災難時刻,不允許你點上燭光",這個女人再一次挑釁起我的厭惡和仇恨,她就是菊野子,她的眼裡似乎已經噙滿了眼淚,我站在黑暗中,在這個夜晚,中國地方游擊組織摧毀了日軍的一座軍火藥庫,不管怎麼樣,這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我很快就忘卻了燭光在搖曳中的熄滅,我知道,並預感到了那場戲劇還會重新上演。這戲劇中還增加了熾燃,很長時間沒有見到的熾燃,重又回來了。
熾燃消失得很快,幾乎是在燭光滅寂之後,我就再沒有看見他。這團疑竇暗生,使我感覺到熾燃的身份就像在我眼前重又築起了一道屏風,但我始終堅信,用不了多長時間我就會見到熾燃,用不了多長時間,熾燃一定會出現在我面前。儘管如此,三郎卻在以後的一個晚上把我的幻想展現到了一座懸崖口:"我知道,你和熾燃一定有關係,現在你看到了,熾燃已經有女人,本來,我只想在那個晚上讓你看到貞子的妹妹貞玲,我想讓你知道,她比你想像中的要幸福,她歷盡千辛萬苦來到了中國她已經成為日軍部的舞妓——因為她舞跳得好,因為她不可能是貞子,所以她的命運已經用不著你操心。而且,她有熾燃,據說,在日本他們就已經是一對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