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嗎？」李穆也不是真的很失望。他又不是真的要建各種養殖場然後分割開出售，他只是在等著高速公路的項目來徵收而已。
「也不是不行，養魚是沒問題的。魚和豬沒有共患病，可是雞和豬有很多共患病，更不要說羊、牛或者狗這些哺乳動物了。」黃益說，「有很多人喜歡在養豬場裡面養狗防盜，可是這樣其實是很不科學的，狗會傳染疾病。」
「那麼就推一個大魚塘？」李穆問，「在哪裡推比較好？」
「不要搞魚塘了，直接搞水庫吧。」黃益說，「水庫裡面也可以養魚，還可以發電，不過建電站需要發改委批准。」
「沒問題，我去弄發改委的批文。」李穆說。
「這個可要好好設計啊！」黃益冥思苦想，「十萬頭養豬場，不，可以建成十五萬頭養豬場！還有很多地方呢。百年大計啊！」
李穆也沒好意思說這最多就是兩三年，然後整個場地就會被徵收掉了。反正黃益做設計不要錢，李穆就沒把實情告訴他。事實上人的潛力遠遠超過想像，黃益本來還說一個月的設計時間可能不夠，但是當一周之後李穆把發改委建水電站的批文弄到手的時候，黃益已經完成了設計：「我是打算這樣，這裡山腰建一個水庫，圍繞著水庫建豬舍，這裡建實驗室，這裡建獸醫辦公室，這裡建辦公室，這裡建員工宿舍。」
「嗯，好吧。」李穆看著設計圖，只覺得亂七八糟，都不怎麼看得懂。
「預計全部的建設資金是700萬。」黃益說，「多是多了一點，不過這個百年大計……」
「好吧，沒問題。」其實已經比李穆想像中少了，他算了一下足足有140棟豬舍，按照每棟60萬，已經是八千多萬了。「路呢？」李穆問。
「已經打進去了，光是場內的路，也不用修太好，用不著多少錢的。」黃益說，「這七百萬是包括了道路、辦公室、宿舍、實驗室、豬舍的建設費用，但不包括購買設備的費用，我估計設備大概要300萬。」
那就是1000萬了，幸好不用自己出錢，可以用農業局的貸款來支付。李穆覺得費用還可以接受。
「不過水庫和發電站的錢我沒算進來。」黃益說，「這個我以前沒做過，估算得可能不准，你找人寫的可行性報告上面說是多少錢來著？500萬吧？」
要找發改委審批，那當然要找發改委指定的有資質的公司來寫可行性報告，李穆花了兩萬多塊才拿到這個報告呢。這種為了通過審批而硬做出來的報告，上面的數字當然是假的。李穆只好以後再找人做一個真正的可行性報告，就算按照500萬算，那現在的總建設資金就是1500萬了，幸好還沒有超過2000萬的預算。農業局能夠批出來1000萬的貸款，再加上950萬的賠償金，差不過就是這個數字了。（至於吳安貴的那1000萬，因為是三分息，李穆打算拿去投資蓋大樓。）
「另外還要購買多一些種豬，這部分的預算是500萬。」黃益一下子又加了500萬。
他不是知道李穆心中真正的預算才這麼說的吧？李穆有點懷疑，不過這2000萬的預算李穆跟誰都沒說過，除非黃益會讀心術，否則不可能知道。「這個……2000萬的話一下子拿出來有點困難。」李穆說，「我們不是已經有種豬了嗎？不能自己慢慢繁殖嗎？一定要在外面買？是不是有點浪費呢？」
「萬頭養豬場和十萬頭養豬場是完全不同的啊！」黃益給李穆解釋說，「自己繁殖的種豬很容易退化，在萬頭養豬場上面這個問題還不是很明顯，所以萬頭養豬場只要有一批純種的種豬就行了，可是在十萬頭養豬場身上，性狀退化會很明顯，所以十萬頭養豬場需要有自己和核心種群！」
「核心種群？」李穆問。黃益給李穆的資料上好像沒有這個啊。
「是啊！」黃益解釋說，「我們養的是斯格豬，這是一種比利時技術培養出來的配套豬種，三元豬是三種豬三代雜交出來，斯格豬是五種豬雜交出來的。以前搞萬頭養豬場，我們只要養著父母代的雜交種豬。現在我們搞十萬頭養豬場，那就要五種豬都要培養！」說著黃益從包裡拿出一大疊的資料給李穆看。
李穆掃了一眼，斯格豬是比利時斯格遺傳技術公司花了四十年培育出來的配套系，有很多種，國內引進了五種，分別是母系12，母系36，母系15，父系23，父系33……都是些什麼玩意兒。
「好吧。」豬上面的事情反正李穆不懂，就任由黃益去搞吧，反正沒超過2000萬的預算。想了想又覺得不對，「那麼還有流動資金呢？」
「流動資金的話，人員工資加上飼料錢再加上……我估計也要500萬左右。」黃益說。
那就是2500萬，完全超出預算了啊！李穆搖了搖頭說：「黃老師，我覺得呢，現在這個市場環境，養斯格豬不太合算。」一邊說李穆一邊高速的開動腦筋，很快就想好了說辭，「現在這個環境，因為爆發了藍耳病高熱病等許多高致病性，無特效藥的豬病，許多原有的豬病也變異了，原來的特效藥許多已經失效。再加上飼料價格急漲，生豬價格很有可能不再遵循三年一個輪迴的價格曲線，而變成了隨時暴漲暴跌。」
這個是沒問題的，李穆清楚的記得，08年以後豬價忽然高忽然低，一會兒豬價太高國家鼓勵農民養殖生豬，一會兒豬價太低肉賤傷農國家開始收購豬肉保持肉價，之間間隔還不夠三四個月。「養豬虧損還是賺錢，我覺得主要看的就是能不能趕上行情。以前豬價很有規律，可以安排生產，現在沒規律了，就不好安排生產了。」
「你的意思是？」黃益問。
「我覺得我們辦這個養豬場，豬價上升的時候，要能夠快速擴充規模，趕上行情。豬價下跌的時候能夠減少飼養成本，縮減規模，避免虧損。」李穆說。
「這要怎麼樣才能辦到啊？」黃益沒想出解決方案來。
「當然就是養……本地土豬了。」李穆說，「以前土豬和三元雜交豬肉價差得很遠，因為土豬肥肉太多，瘦肉率很低。可是現在豬病這麼厲害，劃撥到碗裡都是菜，生豬緊缺的時候，土豬和三元豬的價格相差就不遠了。土豬繁殖性能高，抵抗豬病能力強，耐粗飼。豬價高的時候要擴大生產規模，只要留多一點母豬做種就可以了。豬價低的時候要縮減規模，就給母豬餵豬草，它們生的自然就少了。」
「這樣不行！」黃益連連搖頭說，「土豬的繁殖性能雖然好，可是生長性能實在是太差了！肥肉多瘦肉少，吃得多長得慢。」
「可是土豬比三元豬好吃啊，比斯格豬也好吃。」李穆說。
「好吃是好吃，顧客不認啊！」黃益說，「斯格豬只要150天就能出欄，土豬起碼得200天。就算小穆你有一個餐廳，可是十萬頭養豬場，自己絕對消化不了。要想當土豬賣，那得打品牌，要花費無數的時間和金錢的。」
不要說十萬頭，就是原來那個萬頭養豬場，紫羅蘭餐廳也消化不了啊。「那黃老師你覺得應該怎麼辦？」李穆把問題拋回去給黃益。
「你說的也沒錯，最近這一段時間豬價的確不是很穩定。」黃益想了想說，「要不這樣吧，場地還是照樣建起來，反正是長遠投資嘛。不過我們分區建設，先建一個相當於萬頭養豬場的，把那邊的豬搬過來。然後看情況再建其他的，要是豬價好，價格恢復穩定，我們就引進斯格豬體系，要是豬價不好或者不穩，我們就引進土豬的母豬……和杜洛克的公豬，生下二元雜交豬來當商品豬賣。土豬的母豬很便宜，找到門路的話，大約一兩千塊就能買一頭，1000頭母豬也沒多少錢。杜洛克公豬比較貴，但是用人工受精的技術，一頭公豬可以配上百頭母豬，一共也用不上多少頭公豬。這樣成本就很低了，保留了土豬容易飼養繁殖性能好的優點，商品豬的生長性能也不至於太差。」
「這樣的話大概要多少錢呢？」李穆問。
「如果以土豬為主的話，不算水庫和發電，所有的建設費用引種費用流動資金加起來，大約是1500萬吧。」黃益說，「可是這樣很不正規啊，和其他的十萬頭養豬場比起來。」
征地賠償的時候人家管你正規不正規，只是看建築來賠錢的啊。不管了，1500萬的話總算是在預算內了，水庫和發電機的事情另外再說吧。李穆鬆了一口氣，「那好，就這麼辦吧。到時候如果豬價穩定了，我們再搞正規的，有核心種群的場子。」
「其實我還有一個建議，這山這麼大，我們可以清理出一些地方來種豬草。斯格豬的飼料裡面摻20%左右的豬草，土豬能摻40%，這樣能夠大大的減少飼料費用。就是會對瘦肉率有一點點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