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撞車事件第二天就進了A城小報的頭版頭條，最近A城風平浪靜的緊，小報們勒緊褲腰帶過活，芝麻點大的事被放大再放大，這得歸功於開車的司機小陳。小陳沒人認識，但小陳隸屬的「天正」就如雷貫耳了。據說警察們通過一系類的追蹤調查，結論是剎車失靈，汽車商倒了大霉。「天正」秉著人文主義關懷，申明錯雖不在小陳，但事由他而起，撞車中受傷的人憑憑證可向「天正」要索賠，一時天正大樓熱鬧非凡，出了小錢賺了名聲，划算啊。
這熱鬧青舟沒有湊成，那車分明是撒丫子衝她而來的，她想一定是楚連雲出的妖折子。沒等她有所行動，楚莫先她一步。
上午10點，天正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天正職員們一如既往的八卦加熱情，楚莫一路無阻到了楚連雲的辦公室。
敲門進去，裡面的人顯然嚇了一跳。
「楚莫，你怎麼進來的……」楚連雲正捧著咖啡，差點沒喝到鼻子裡。眼前的人是她最熟悉不過的，肩寬身高神情冷漠。暗自冷靜再冷靜，楚連雲吐出三口氣，抓狂的拿起桌上的電話，胡亂按了個內線，「你們是怎麼做事的，天正這麼大的公司，隨便就讓人進出……」她像是說給楚莫聽，更像是給自己壯膽。
她做賊心虛了。
話沒說完，楚莫掐了線。
兩人間的距離縮短，楚連雲嗖一聲從座位上起來，退開了一步。
楚莫像來話少，楚連雲習慣性的微微撅嘴，「你想幹嘛！這裡是天正，不是你的天府，再不出去，我叫保安了！」
這種幼稚的恐嚇自然沒多少份量，楚莫將小報頭條仍在桌上「我說過程青舟在A城出了任何意外，不管是誰做的，我都會把這筆帳記在楚家頭上，並十倍奉還，你還是一樣的不長記性。」
「撞人的是小陳，關我們楚家什麼事情，而且這事意外，要怪就怪程青舟人品有問題，老天都想懲罰她。」她邊說邊從抽屜裡拿出一疊照片，裡面有兩個人，面對面的坐在咖啡館裡，不能說親暱，總歸是談笑風生，「你有空來這裡教訓我，還不如回家去管好自己的老婆，別見個男人就往人家身上靠。」
照片裡的人是青舟和林肖，楚莫細細的將照片瞧了一遍。他蹙眉，楚連雲暗自高興。還是那句話，招不在老，管用就好！
她神經剛鬆懈下來，楚莫橫來一眼，手一伸，將人帶到自己身邊。
「她沒認清自己的身份是該受到教訓，」他自上而下的審視她，「這種事，我從來不喜歡假手於人。別讓我知道你再去找她麻煩，這次我不計較，下次可沒這麼簡單。」說完，轉身離開，順帶拿走了一疊的照片。
楚連雲看著那個高大的背影，這人已經不是她所熟知的大哥了，沒來由的臉紅心跳，不知是被嚇的，還是怎麼了。
關於計不計較，楚莫在這事上顯然說了謊，他說不計較，可是三個月內，天正在B城所有的業務都被腰斬。當然這是後話。
晚上青舟到家，楚莫還沒回來。
6點剛過，門外一陣動響，屋子裡面很靜，開門聲顯得格外的刺耳，連帶著她的一顆心開始狂跳。
今天那人回來的有些早。
布了菜，楚莫正好換了一身衣服出來，兩人默契的坐到桌邊，青舟一聲不吭的低頭吃飯。她早就習慣了屋簷下的生活，委曲求全嘛，只要不激怒身邊坐著的人，日子還是過的下去的。人不聰明不要緊，受了教訓就得長記性，那人不是她惹的起的。她不敢像之前那段時間，漸漸的對他放鬆警惕，把自己真實心性表露出來，她更不敢對著他耍小性子。二年，就等二年，二年後小霸王刑滿出獄，她就自由了。
仰人鼻息的日子實在是不好過，好比現在，那人提前回家讓青舟心裡警鐘直鳴。吃頓飯，他看她的時間比看飯菜還多，叫人如坐針氈，偷偷瞪他一眼，也不怕把飯吃到鼻子裡。
但比起吃飯，之後的時間那才是真正的難熬。
做完家務她便無事可做了，刷盤子也花不了太多的時間，難道刷一晚上嗎，說出去不笑死人了。
看看手機，七點十分，長夜慢慢哦。
晚上楚莫通常喜歡坐在沙發上看文件，這方便他抬頭監督青舟勞作，見她來來回回忙碌，發出叮叮噹噹的響聲，他會覺屋子裡充滿生氣。讓他每回開門進屋，心情就格外的好，雖然他並不是個愛熱鬧的人。
這就是所謂的家的感覺？！他從沒感受過也無從比較，以前住在楚家大宅時，楚家人對他不錯，可相處時帶著猜忌和堤防，那裡不過是一處住所。後來他搬了出來，住在金海岸，也是就這，生活起居和在楚家有有也沒什麼區別。
看來住在哪不重要，重要的是屋子裡面的人。
這個時間點，楚莫毫無懸念的又坐在了沙發上，不過今天情況有些特殊，青舟和他並排坐著，不是看文件是看照片。
照片攤了一茶几，青舟看的目瞪口呆。
「你找人跟蹤我？」看到這些她吃驚程度遠遠高於他。隱私被窺探的惱火，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她這人一上情緒就臉紅，改都改不好。
「你有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怕人知道？」楚莫沒解釋照片的由來，事實上，他確實讓人留意過她的動向，談不上跟蹤，只是想知道在他不在她身邊時，她見過誰，做過什麼。
「你……」青舟深呼氣保持冷靜，她不會和他起爭執，可委曲求全也有底線，她不想理他了，這個人連最起碼的尊重也不肯給她。
「你不解釋這照片是怎麼回事嗎？」楚莫說，其實他不該動氣，理智和邏輯告訴他，他的妻子絕對不可能和別的男人有些什麼。可惜理智一旦遇上和她，就控制不住的丟盔棄甲，並讓人爐火中燒，尤其是照片裡的她笑的如此開懷。
青舟別過頭，眉頭眼睛皺到了一處，她和林肖光明正大，就算以前有過些什麼，也都是昨日黃花。林肖不像小霸王，他自成體系，要傷害到他沒這麼容易。她一點都不擔心拖累他。
那個向來話少的人，今晚唱起了獨角戲。
「怎麼不說話了，」楚莫不悅的蹙起眉頭，伸手扳過她的臉，要她正對他，視線由照片轉到了她的臉，「你真是個不合格的妻子，怎麼從來不對著我這樣笑。」
青舟心猛地漏了一拍，還沒想明白那人說了啥，他的手開始不安分了。
本能的躲開，他力道更大的將她拉近，手摩挲著她的臉。他越靠越近，呼吸幾乎蔓延到了她的耳根，她想撩開他，他說：「我說過只要你再去插手陳楓的事，他在牢裡就不只是兩年。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一直瞞著我偷偷去見他。」
青舟抬眼憤憤的捥了他一眼，身為前大狀的他自然清楚別人的軟骨，她怕了，怕自己的小脾氣害了陳楓。於是垂下推開他的手，不甘的瞪著他，任他靠近。
楚莫不費周折的吻到了她的唇，強勢的攻城略地。她不躲閃的配合，他卻越發蠻橫。因為他知道她的順從都是因為另一個男人，這是他給她帶上的鐐銬，反而靠住了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心裡難以啟齒的獨佔欲竟膨脹的讓他自己都不能置信。
一晚上從沙發到臥室，青舟不明白在外面明明是冷漠自律的人，為什麼一到這種事，就無比的，無比的……流氓。
第二天是和小霸王約定的探視時間，青舟翻來覆去的掙扎著要不要去監獄，楚莫從來說一不二，她不敢去挑戰他的手段。
可到了第二次探訪時間，青舟還是去了，她下了決心這是最後一次，起碼對小霸王有個交代，憑空消失，小霸王在牢裡得不到她的消息一定過不安生。二年，很快就過去了，在那種地方待兩年總比四年強。
一路上，青舟有些疑神疑鬼，總覺得有雙眼睛盯著他，那些照片讓她印象過於深刻了。她停停走走，東瞧西探，這段路耗費了她很多時間，差點錯過了和小霸王見面的時間。
見到小霸王時，探望時間已經過了大半，小霸王氣色不佳，連唇色也有些淺淡，青舟黑著煙圈。這是她最後一次來看望他，兩人拿著聽話筒講了很久。久到快到時間了，還沒意識。
直到獄警來催，小霸王慌慌張張的要青舟先走。
青舟不解，小霸王突然急紅了眼，那個生了一張慈眉善目臉的獄警可管不了他這麼多，推著他進了牢房。
等他被推遠，青舟才看到他原來坐在輪椅上，兩條腿無力的垂著。
難怪，難怪他剛才說話時總是強調以前都是她目送他進牢房，這是換他，看她走出探望室。他被打斷了腿，就在她和楚莫起爭執的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