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程青舟覺得自己這個律師助理當的很不稱職,楚莫和胡岳谷在會議室討論官司進展,她這個小特助被晾在了門外,連端茶送水都免了。
上班以來,除了整理資料,她基本沒做什麼正經事,好不容易等來一件大案子,居然還不讓她參與!做這種『花瓶』她一點都不喜歡。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那楚莫的心就是大海裡的細菌,用顯微鏡都瞧不明白。
一早上,青舟就坐在辦工桌前翻資料,這案子說來有些複雜。
原告是夜店的小姐,事發現場在『野火』裡的一個包廂。本來小姐對嫖客,就好比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全憑自願。可事發後,那小姐去醫院打了證明,竟一紙訴狀將胡岳谷告上了法庭。
這兩個人,一個是『夜店』頭牌,花名在外;一個是成功人士,也是花名在外,花花公子的花。按理說兩人開襠褲對開襠褲,應該一拍即合,鬧成強姦案不知跌破了多少人的眼鏡。
其實小姐告嫖客,不管輸還是贏,最終結局都是輸。她這一告,簡直就是拆了自己的招牌,砸了討生活的飯碗,試想哪個客人會光顧能把嫖客告上庭的小姐。這要受了多大的委屈,下了多大的決心,才會把人逼的邁出這一步。
作為一名律師助理,看待案件不能加注自己的主觀意向,可青舟確實同情她,甚至有些感同身受,更甚至希望她能贏。
而這類官司一向對女方比較有利,加之這次的法官同為女性,打同情牌,對那位小姐來講勝算很大。
不過,楚莫是A城的律師界的翹楚,出了名的手腕高,著力准;而胡岳谷又財雄勢大,誰輸誰贏?只能說這場官司會精彩紛呈。
資料翻了好幾遍,會議室大門依舊關著。
同事們竊竊私語,估計會被關門外的特助,『天正』青舟絕對是第一個。
大公司就是大公司,八卦不只離譜,傳播途經之多,速度之快,讓人歎為觀止。青舟由『後門』而來不怎麼得同事心,尤其是女同事。如今看她這番光景各各抿著嘴偷笑呢。
同事們各司其職忙忙碌碌,就青舟一人閒著。拿著杯子去茶水間,飲水機居然沒水。撞了巧了,今天換水的人不在。這層樓聚集的基本都是『天正』的大牌律師,男人有很多,名望高的幾個不會進茶水間,沒名望的幾個都擁有著『纖細』的心和更加纖細的身體,去廁所照鏡子的時間比進茶水間的多,換水指望不上。
好吧,上班就是沒事也得找點事做,青舟放下杯子,捋起袖子,從門外拖進一桶蒸餾水。
正要往上安。身後傳來一把女聲,「哇,程青舟,你力氣好大,居然搬得動水!」
青舟回頭,是同事一,傳說一年365天衣服不帶重樣的,她身邊跟著同事二。
"呵呵,是嗎。」青舟答說。這就一個人住的好處,換水換燈泡,她樣樣都會。
「是啊,好厲害,我是搬不動的。」說話的是同事二,傳說一年365天上下班打車,「可是我媽講女孩子不能做重活,老的快。」
「==,老的快?」青舟重複了一遍,停下手上的動作。
「咦,」同事二見她停了手,眉眼一皺,「你怎麼不換了啊,我還要衝咖啡呢。反正你閒著也是閒著啊。」
同事一幫腔,「就是,你看我這麼瘦,身體又不好,總不能讓我換吧。」
是啊是啊,青舟看看她:竹竿,這麼瘦怎麼不去晾衣服。
「快點啊。我們還有工作要做呢,」同事一二兩雙眼睛盯著她,青舟不甘不願俯下身子去抱水桶。
剛直起腰,水桶被人接了過去。同事一二忽然啞了聲。
青舟抬眼,楚莫站在眼前,身後還有一個笑吟吟的胡岳谷。
「楚先生。」同事一二連忙招呼。
楚莫點頭示意。
青舟唬了一跳,拿眼角瞟瞟他,站在那不吭氣。剛才電光火石間,他的手結結實實的撫上了她的手。
同事一二睜大眼睛看看青舟又瞅瞅楚莫,週身瀰漫起八卦的氣息:「楚先生,我們去做事了。」邊說邊走,邊走還不忘三回頭。
程青舟多想跟著和說一句我也出去做事了,可楚莫比誰都清楚她沒事可做。
兵書有雲,以不變應萬變,==,好吧以不說應萬說,她拉開腳步,尾隨出去。到了門口和胡岳谷對上了眼,那廝不懷好意的撞了她一下,青舟慌亂中毫不客氣的踩了他一腳,扯平。
茶水間又靜了下來,青舟的杯子落在桌案上,陶瓷質地米色底紋,楚莫背對著胡岳谷,食指指腹輕輕劃過杯口。
很快就到了午飯時間,楚胡兩人剛才從會議室出來進過茶水間,現在早已出了『天正』,青舟坐在辦公桌前等飯吃,她這個吃貨今天居然沒胃口。
往常這個時候,小霸王會準時出現蹲點,跟著她去公司餐廳蹭飯。他胃口好,吃啥啥香,和她一樣不挑食,除了量大些,基本很好養活。晚上反過來,她蹭他飯,兩人昨天之前都比較和諧。
今天過了飯點,小霸王都沒出現,青舟鬆了口氣,碰到解決不了的事,她總是鴕鳥心態,讓春風吹走一起,吹吧吹吧。
回想起來,小霸王從來都是神出鬼沒的,出現幾天再小時幾天,樂此不疲。
楚莫自出去後就沒回公司,他不在青舟無比自在,很快就到了下班的時間。
蘇合意和她的新男朋友你儂我儂去了。
那個新男朋友很神秘,以前就算當二奶,蘇合意多多少少都會透露點消息給青舟知道,就算未見其人,起碼也聞其聲。這位最絕,人沒見聲沒聞,蘇合意從不透露半句,裹得比木乃伊還結實。幸好青舟沒什麼八卦心思,別人的隱私她更不會去挖掘。
一個人隨便吃了點飯,青舟半步走回住處。
穿街過巷,冬天的小道特別的清靜。剛轉彎。視線裡出現一抹熟悉的身影。
橘紅的煙火忽明忽現,那人蹲著身子蜷在台階上。
程青舟走進,那人好像察覺到了什麼,微閉的雙眼緩緩睜開,偏過頭,兩人視線相交。
小霸王見是青舟明顯的嚇了一跳,泯滅手裡的香煙,直起身子抬腳就要走。
青舟停在原地,小巷裡的路燈常年失修,半明半昧像是頑童的眼,光線不明,但她看的明白,小霸王嘴角是青的,眼睛是腫的,像是包紮處理過的,但那點傷明明白白寫在他臉上。
誰讓他白,臉上青青紅紅一目瞭然。
一白遮三丑,騙人的!白的人一掛綵,會更醜。
打架鬥毆對他是家常便飯,這青舟知道,小霸王從小理智當流氓,看來他現在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了。本來以為他改邪歸正了原來執迷不悟。
他走了幾步停了下來,路燈將身影拉的長長。
小霸王神出鬼沒,是因為臉上掛了彩他不想讓青舟看到,每次都是等傷好了才敢去見她。可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