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程青舟進了房,自覺地關上門。楚莫邊解領帶邊朝她這邊走來。
「廁所在那。」他抬手一指。
青舟一身的水,心裡明白他是讓她快些去換身衣服,於是連忙應聲,又不自覺的拿眼角偷偷去瞥他。頭一次這麼近距離的觀摩楚莫,她有些不自在。無怪寢室臥談會10次有8次會提到這人,刀刻斧雕的臉稜角分明,一雙眼睛如深夜寒譚,果然好皮囊。最重要的是,這人勝在氣勢,明明兩人還隔著一段距離,被他直著眼盯著,她腦門上汗都快滲出來了。
大皮箱挨著沙發擺在客廳中央,青舟繞過楚莫大步過去。她本來就緊張,被那人盯著,這下更好了,走著走著居然開始踢正步,幸虧距離不長,不然保不準會同手同腳。
冷靜的拉開皮箱,程青舟猛一下又用力合上。
不好!早上整理時太匆忙,打開皮箱迎面撲來的都是她的內衣褲,相當惹眼。下意識的抬頭去看楚莫,那人正好也在看著她,一時四目相交,腎上腺素『轟』的一聲衝上了腦門。太丟人了,迅速拿了衣物起身衝進廁所。
等她洗漱完畢出來,正眼看見楚莫坐在客廳沙發上,他也換了一身衣服。
這人從來穿著周正,遠遠觀望過幾次都是西服領帶,還真沒見過他這副模樣,一身休閒裝,倒是襯的手腳頎長。
屋裡靜悄悄的,時間剛過九點,這大晚上的,到底做些什麼好?
楚莫聽到聲響扭頭看她,青舟木愣愣的站在廁所門口。
「過來坐,」他說。
青舟立馬在沙發另一頭坐定,眼角瞥到面前矮几上擺著一瓶酒,楚莫手裡正端著一個玻璃器皿,裡面明晃晃盛著酒紅色的液體,稍稍一晃,藉著頂燈泛出曖昧的暖光。
「要不要喝一杯。」楚莫見她盯著自己手裡的酒杯便問。
==,酒後亂性!
程青舟眼眉一皺立刻搖頭,那顆稍稍平復的心,瞬間又像有千軍萬馬叱吒而過,跳的那叫一個激烈。
找房子,明天就找,待在這人身邊比喝三鹿還刺激。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楚莫這人絕對對的起他的名字,說了一聲『自便』就不再說話不去理她,只是專注於手裡的文件。
青舟挺著小腰板坐的筆直,自小學三年級後她有多少年沒這麼正襟危坐。
人一靜下來就容易胡思亂想,這一晚上發生的事夠她琢磨好半天的。
葉贊忽然變成了別人的姦夫,自己更莫名其妙的進了楚莫家,改日同學聚會說出去估計都沒人信——我和楚莫不得不說的一夜。
不過無論如何,眼下找房子才是正經事,楚莫遠觀就好,褻玩的下場絕對是過把癮就死。
想想人家有背景,她只有葉贊遠離的背影。
再想想人家是黑社會,她就一小老百姓。她可不想·英年早逝,更不想某日出現在A城日報頭條,臉部打著馬賽克,標目寫著,某失足女青年因黑社會糾紛橫屍當場。
所以,珍惜生命,原離楚莫。找房子是頭等大事。
好漢歌怎麼唱來著,說干咱就干,該出手時就出手。
包裡藏著筆記本,問主人家借一下網線,不過分吧。
青舟在心裡琢磨好了說詞,小心翼翼的看著楚莫開口說:「學長。」
她一出聲,那人視線離開文件,刷的一下就過來了。
那雙眼睛波光粼粼,分明沒動聲色,卻叫青舟心裡打鼓似得咚咚亂跳。一想到晚上要和這人同睡一屋,雖然是兩房,不同床,那也相當的刺激,「那個,能不能讓我上一下你的床。」
噢!程青舟倒抽了口氣,話一出口,她死的心都有了,腎上腺素一路小分隊又一次搖旗吶喊佔領了她的腦袋,一張臉漲的跟菜市場的豬肝似得。事實證明,和別人說話時一定不能胡思亂想,特別這人是楚莫。作為一名未來律師界的精英,口齒清楚是必要條件,在這靜悄悄的房間,一字一句格外清晰。大腦當機幾秒,她連忙解釋,「上一下你的網,網絡的網。」
「可以。「楚莫看著她,結結實實的合上了書本,「書房在那。」他手一抬,接著又說,「臥室在那。」
……。
房間再一次陷入一片沉靜。
這網是沒臉上了,程青舟紅著一張臉問了客房在哪,頭也不回衝進去面壁。
關上門,她在床沿邊上坐下,一邊把自己鄙視了一萬遍一邊摸著被子心想:不真實啊不真實,居然爬上了楚莫的床,好吧,是楚莫客房的床。
時間走到凌晨1點。
程青舟躺在床上一雙眼睛依然堅持不懈的撐著。
晚睡很正常,以前工作熬夜往往被折騰到第二天。可問題是她明明9點半就上了床,左翻右翻足足翻了3個鐘頭,她現在居然還想翻。
身體很疲倦,思維很活躍,她徹底失眠了!
失眠的後果是第二天差點睡過頭。手機鬧鈴響了一遍又一遍愣是沒把她弄醒,還是楚莫一敲門,她嗖一聲就竄起來。
兵貴神速的料理好自己,料理好床鋪,進了廁所,悲劇又發生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太過刺激,大姨媽居然忽然來襲。
衛生經在客房背包裡,她人在廁所,這距離基本橫跨了亞馬遜,總不能開口讓楚莫替她拿吧。身邊只有手機,能不能『宅急送』……
在馬桶上坐了半天,最後她是並著腳出去的。
楚莫要順道送她上班,被她斷然拒絕。
踩著點進公司,青舟放下包一路小跑去了廁所。
廁所果然是個八卦聖地,她捂著肚子蹲了半天,簡直比聽評書還精彩,因為自己就站在這『風口浪尖』上。
無怪一進公司門就覺得氣氛相當詭異,原來昨晚那個連衣裙女人一大早就挽著葉讚的手來公司秀過一遍恩愛,這下好了,她成了棄婦的消息一傳十十傳百成了全公司皆知的秘密。
被男人甩不算太慘,悲劇的是這男人和自己一公司,更悲劇的是人家今年領了執照成了律師,自己白比他大了一屆還是個小助理。
司法考試,那就是個千古之謎。
一早上在同事的竊竊私語中度過,程青舟黑著眼圈窩在辦工桌前垂頭喪氣。
能不喪氣嗎,她從昨天中午開始就沒吃過東西。昨晚在別人家不好意思開口,早上又走的急,餓到現在她都快斷氣了。
東翻西找摸出一個蘋果,問同事借了水果刀,立馬開始削皮。
「青舟,」刀剛下去,葉贊忽然出現在她辦公桌前。
這聲音不用抬頭都知道來者是誰,程青舟心裡沒來由咯登一下。一分神,刀劃偏了瞬間在手指上拉開一道口子。
「噢!」她慘叫一聲。
「沒事吧。」葉贊放下手裡的文件,彎下身子湊了近來。
「沒事沒事,」青舟抽出幾張面紙擦去手指上滲出的血,「呵呵,我試試刀鋒不鋒利。」邊說邊朝他笑笑。
十指連心,她笑完一扭頭,那個痛啊,鑽心的。
「沒事就好。」葉贊遞來一個檔案袋,「有個新案子,這是文件,你先熟悉一下。」
「哦」,青舟應了一聲伸手去接。
一時四目相接,葉贊神情如故,就好像昨晚的種種不曾發生,沒有連衣裙女人,沒有燭光晚餐,他還是她那個可以好好過日子的小男友。
好吧,沒有愛情就先友情,萬一那個連衣裙不幹了或者葉贊腦袋塞進螺旋漿回心轉意了,她說不定還能做個候補。
「資料你慢慢看,我回去工作了。」葉贊說。
青舟點點頭隨即打開手裡的檔案袋,腳步聲漸遠,她又抬頭去瞧。
一瞧瞧到了昨晚的連衣裙款款而來,旁邊跟著『大正』的陳總。
冤家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