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會合的比試是圍棋,林然上場,杭州書院上場的是一個女子,林然內心感歎,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巾幗也可彪悍啊!後世的圍棋下法,與現在的圍棋下法不同,所幸林然對於古圍棋有所涉獵,這得益於他父親是個棋迷,平時沒少拉這他一起研究。
要說,林然的棋藝也算過得去,可畢竟是業餘的,比起這時代的人對於棋局的研究,還是差了些,雖然他很是盡力,但時間一長,也是捉襟見肘,漸感不支。
因為下圍棋的時間比較長,所以經過兩方商議,書、畫的比試也同時舉行。而結果卻是贏了一場輸了一場,孟浩然的強項是賦詩,而書法方面的造詣也是不低,本來以為能輕鬆勝出,不料還是落敗了,而且敗得心服口服,讓人想不到的是,他敗給的對手正是柳漸,柳家,是書法世家,在書法方面的造詣更高一籌。最後林然才忽然想起,後來的書法大家柳公權,柳宗元,好像和他同屬一脈的,這樣看來,輸得倒也不冤。
柳漸這一局獲勝,終於揚眉吐氣起來,讓蘇言恨得牙癢癢的,好在他所作的畫也勝得很輕鬆,儘管他這人沉穩不足,但是和柳漸一樣,也是蘇杭一帶鼎鼎大名的才子,真才實學還是有的。
目前比試的結果是二比一,二這時對弈的棋局也漸入尾聲,林然棋藝比對手差了一籌,處處被動,眼看著對局中被對手無條件怒殺掉一條超級大龍,估摸著再下下去也難把局勢扳回,林然歎息一聲,抓起一把子就投子認負。
一比三了,雖然輸了兩局,但是林然等人卻是鬆了一口氣,最艱難的一段過去了,意味著剩下的比試就容易對付多了。剩下的都是三人所擅長的,只要贏下來至少能拖進加賽。
而杭州書院的學子此時卻是歡呼雀躍,對於這三個最近名聲鵲起的外來戶,他們打心裡面排斥著。柳漸心裡更是高興之極,心道:「這是你們自討苦吃的,在杭州這一畝三分地上,怎麼也輪不到你們出風頭,一個人兩個人比不過你們,我們一群人還比不過麼?」
「蘇公子,事已至此,你們還是認輸了吧,輸兩局也就罷了,輸太多的話,我怕會折損了你們杭州學子的名頭。」有機會打擊蘇言等人,他當然是不留餘力的。
蘇言暗自懊惱,卻無奈形勢比人強,心中不由憤憤不已,怎麼瞅這個柳漸都是一臉欠揍樣,哼!呆會若是我剩了,看我如何羞辱你!
接下來是賦詩了,孟蘇二人都強烈要求由林然來參加比試,被他推辭掉了,於是此陣就由孟浩然出戰。雖然林然腦子裡盜版的詩詞很多,但由於這次賦詩是即興發揮,由書院院長出題的,他也沒把握能立刻想起一首意境符合的詩來,有孟浩然這尊大神在,不好好利用也太暴殄天物了。
杭州書院院長出題為——客鄉山夕,雪台歎歌。
孟浩然不愧為詩壇一代宗師,只是略為一想,就破口吟出——途次望鄉——
客行愁落日,鄉思重相催。況在他山外,天寒夕鳥來。
雪深迷郢路,雲暗失陽台。可歎淒惶子,高歌誰為媒。
整首詩緊扣題意,意境深遠,倒是奇妙無比,林然心裡感慨,大神,還真不是吹的!這才是真正的才子,絕不是他現在這半吊子水準能比得了的。
杭州書院那名對題的學子,思索了許久,才賦道——離人歸——
鄉歸路遙雪輕輕,山幽林靜鳥不鳴。殘陽斜照隻身映,放聲高歌無人聽。
這詩作的還不錯,也是道出了客居他鄉之人的鄉愁,但是這首詩更側重的是孤獨寂寥的心情,僅以題意來說,倒是落了下乘。
毫無疑問,這一局孟浩然勝出。二比三,還差一局而已,這時,蘇孟二人都把眼光落在林然身上,後者表示很有壓力,知道這輪的賦對無論如何也逃不過去,只好硬著頭皮上陣。
這回出題的是駱賓王,而這次的對手又是柳漸,林然皺皺眉頭,難道杭州書院就沒人了嗎?不過看看院長和駱賓王二人的表情有點不痛快,稍微想一下也猜到了原因。
敢情是這小子強出風頭來著,林然暗暗一笑,你是樣樣懂,但不是樣樣精,這時候搶著出風頭,別人能舒服才怪。
「上聯為——西湖一載,觀春看夏望秋顧冬,瞧這四季江南。」
一聽此聯,林然就咧了咧嘴,這對聯可不好對,看著簡單,其實難度很大,先是首尾相對,西湖對江南,然後是一載對四季,加上春夏秋冬,再就是觀、看、望、顧、瞧,這對子環環相扣相扣,端是絕對!這駱賓王果然博學多才。
林然想了許久,卻不知該如何對才能對得完美,而柳漸也是思索一翻後,直接搖頭放棄,林然見此,頗感無奈,他可以放棄,可是自己要是不贏回這一局,那這次比試就算輸了。最後咬咬牙,把自認為最好的下聯念了出來:「神州百態,聽風品花賞雪對月,游那萬里河山。」念完自己也有些臉紅,這對子絕對有強對之嫌。
駱賓王搖了搖頭,林然的心沉到了谷底,果然沒有過關麼?自己的文采比起這年代的文人,還是差遠了啊!
「此下聯雖說對仗不算工整,但也是對了出來,此局你們贏了。」
什麼?聽這駱賓王的話,林然有點反應不過來,這樣就算過了?
「這不公平!」柳漸不甘地爭辯道:「既然對仗不工整,那為何算他贏呢?」
駱賓王瞅了他一眼,冷哼一聲道:「此局不管他對的下聯如何,他都贏了你了,他贏,是因為他不放棄的執著,贏的是他的勇氣,你之所以輸,就輸在你輕易的放棄。」一旁杭州書院的院長也在一邊點點頭,一副怒其不爭的樣子瞪著柳漸。
柳漸聽得此話,頓時羞愧難當,低下頭不敢再言語。
「現在,六輪筆試過後,雙方比試的結果是三比三,是接著比試還是就此結束?」
林然三人對望一眼,都搖了搖頭,得饒人處且饒人,平局是最好的結果了,對他們仨來說足夠好了,畢竟三個人挑人家幾百個,這風頭也夠盛了。也算為昨天的事情出了一口氣,而挑起事端的蘇言其實也並不是非要分出個勝負不可,他的目的只是為了引起駱小姐的注意,這點他已經成功了,如果他們三個贏了,人家也下不了台,所以乾脆順著台階下好了。
於是蘇言便站起來道:「我看比試就到這算了,杭州書院人才濟濟,我們甘拜下風。」
駱賓王和杭州書院院長都點了點頭,很是讚許的對這蘇言笑了笑,心道這小子倒識得進退。院長遂說道:「此次比試,雙方不分勝負……」
可這時,偏偏有人不同意了,也許是沒聽出他話裡的意思,或者是根本就沒放在心上,見林然三人口氣弱了,柳漸站出來道:「不行!要繼續比試,我要讓他們輸得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