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小松的視界 第9章 現實照進夢想 (1)
    一

    想和現實之間究竟有多遠的距離?

    一厘米還是一光年?如果有一天,夢想光速般靠近現實,我是會受寵若驚,還是泰然處之呢?湖南之行,我懷揣著迷戀電視的夢,在這個國內電視娛樂媒體發展迅速的城市裡做著白日夢。吃飯在夢遊、逛街在夢遊、發呆在夢遊,整個人好像踩在雲端般飄飄然。當了一回嘉賓主持,我的夢似乎也應該醒了,可讓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李姐卻讓我把這個夢繼續下去了。

    於是,去《快樂大本營》錄影成了我另一個夢的開始。

    「啦啦啦……」

    「啦啦歌」裡,我被安排跟一群同我一樣狂熱的電視寶寶一起坐在舞台的正前方。現場氣氛熱烈,每個人都在熱切地期待主持人和明星的出現。

    這天是《快樂大本營》六週歲生日。當節目開始錄製,我期待的明星和主持人出現時,整個現場熱情高漲,我也隨之興奮和激動起來。

    何老師、李湘、金海心、葉蓓,還有我們這群激動異常的粉絲。奇妙的生日大派對,舞台的鎂光燈將觀眾席和舞台分成了明暗兩個部分,暗裡的熱切和明裡的星光湧動交織成一股狂熱的氣流,感染著每一個人。我和其他的粉絲一起開心地大聲笑,熱烈地回應主持人的每一個動作及每一句話。

    我認為這是馬小松追星最狂熱、最根本的原因,可能是在於我覺得自己跟何老師、李湘能夠有一樣的節拍。我坐在台下,強烈的共鳴不停地撼動著自己的情緒,全身的血液好像都沸騰了起來。

    當你站在自己偶像的前面,第一反應會是什麼?是覺得自己太幸運而流下眼淚?還是興奮地想要衝上去擁抱他,告訴他你有多麼多麼喜歡他?

    直到我在節目錄製的間隙找何老師和李湘簽名的時候才知道,在那樣的狀況下,自己只能默默看著他們在自己的本子上龍飛鳳舞般一揮而就,而自己卻傻傻的,腦子一片空白。真想掐一下自己的大腿,難道我又在夢遊嗎?

    看著自己喜愛的主持人就在面前,我不禁暗暗告訴自己:我也要努力走上那個閃亮的舞台,享受觀眾給予的鮮花和掌聲。雖然我知道這也許是個夢,是個永遠無法實現的夢,但我仍然不會放棄。

    我們看到那些擎著耀眼光環的人們那驕傲的姿態時,總是既艷羨又含著嫉妒,可是又有誰知道那光環背後究竟藏著多少眼淚和汗水?每個想擁有光環的人都必須經過一些常人無法想像的修煉。

    那時候的我遠遠沒有想到今天,所以夢醒的時候,那些讓人微微難過的失落,也就像狂歡大笑以後那一絲莫名其妙的落寞一樣。

    記住此刻,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湖南之行在《快樂大本營》的狂歡氣氛餘音未了之時,緩緩落下大幕。夢遊了十幾天的我,也從做夢的雲端落到了必須面對的現實裡。回到家鄉的學校,我順利地成為這裡的一名高中生。

    告別初中的稚氣,看著同齡人在青春期裡享受著向大人蛻變的悲喜劇。這時候,我自己的人生劇本卻在現實裡有了點兒不一樣的煩惱。

    初中的斑斑劣跡竟成了高中裡其他人的話柄。老師、家長,甚至一些同學的眼神和態度告訴我:他們並不相信我會有所轉變,也不相信曾經的「壞小孩」能幡然悔悟。加上高中各個科目難度與初中相比陡然提升了一個級別,我雖然文科較好,但理科明顯有些吃力。雙魚座對外在環境的苛求,開始在此時隱隱作祟。壓抑的環境讓我有了一個「瘋狂」的念頭——我要轉學。

    父母顯然對於我這個要求有些措手不及。特別是我說希望到全縣的重點高中「略陽縣第一中學」上學的時候,他們想都不想就拒絕了我,而且理由極其充分。轉學需要一筆費用和一定人際關係,轉學後還需要住校,這些都讓他們顧慮。畢竟根據我的「前科」,他們擔心如果不「緊迫盯人」,那我現在看來還算光明一片的成績將會瞬間「毀於一旦」。這是一招他們覺得不可思議的險棋,他們並不想冒這個險。

    當他們理由充分,義正言辭地拒絕我的提議時,我突然感覺有無數的委屈從胸腔裡噴出來——我哭了。

    是因為環境的不如意而我無力改變還是現實與夢想的距離陡然拉遠可我毫無準備,現在已經無從考證,但當時的我,悲從中來地躺在沙發上哭起來的時候,那是真的委屈。

    「爸爸媽媽,你們一直那麼相信我,為什麼這次就不能再相信我一次呢?你們擔心我,我知道,可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你們就答應我這一次吧!」當我說完這些話的時候,一家人都沉默了。

    這樣的沉默其實藏了很多難言的無奈。

    曾經的我經常會被爸爸「毒打」,但我知道那種打是爸爸對我的一種愛。不過自從我的「逃跑門」事件發生後,爸爸從來也沒有「修理」過我了,他們改變了方針政策。

    正是因為他們對我的信任,正是因為他們給予我無限自由的成長空間,我才有機會重新回到我人生的跑道上,整裝出發!

    當時我家並不寬裕,姐姐要上學,爸媽的工作收入也不多。而轉學需要托關係找門路,這對於我們這個普通百姓家來說真是個不小的難題。

    雖然我當時是為了逃離,想要開始新的生活,想要在一個完全嶄新的環境裡做一個全新的自己,但是在現實空間裡,似乎夢永遠都是夢,要成真,真的是太難了!

    我為什麼會站在「略陽縣第一中學」校長室外?現在回想,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甚至有點兒可笑,但這也正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什麼都敢做啊!

    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來找校長「談判」,目的是希望校長答應自己轉學的要求,而籌碼竟然就是自己在暑假去過湖南,上過湖南衛視,當過一回嘉賓主持。現在想想,確實有些荒唐。

    想不到校長很開明,而且湖南衛視響噹噹的名頭也幫了我很大的忙。當學校已經答應我轉學的要求時,我親愛的爸爸媽媽也只好接受他們兒子一手製造的「大好局面」的後果了。轉學?這個夢又一次讓我在現實裡上壘成功。

    是膽子大?還是運氣好?宿命論、唯物論,還是唯心論,都能把這一切歸於一個結果上——我成功了。

    但如果沒有成功轉學呢?

    我是不是就是一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甚至有些腦筋秀逗的小孩呢?Tobeornottobe?

    高一(7)班

    我竟然「空降」在重點班!

    班主任呂軍霞老師非常年輕,剛剛大學畢業。其實到現在我都很感激這麼一個信任自己學生的好老師。雖然我的「空降」以及在前一所學校裡的「事跡」還是不可避免地引來了不少議論和揣測,但她卻一如既往地相信我是一個用功讀書的好孩子。

    這樣的信任對於一個青春期愛做夢的孩子來說是多麼強大的鼓勵和支持!也許正是這樣的信任讓我很快就適應了新的環境和新的校園生活。雙魚座的人,天生就是如魚得水的交際分子。這樣的論斷在不久到來的班長選舉中得到充分的驗證——在民主的無記名投票裡,我高票當選班長。

    班長?我看到班裡一些男生眼神中的小火焰了。

    「空降」的我,程咬金一樣跳出來,顯然並沒得到他們的喜歡。我這個班長要服眾,看來需要施展一下我的「鐵血手腕」了。

    我的班長生涯,很快就遇到了第一個挑戰。晚自習結束,洗漱完畢,熄燈就寢,高中生的住校生活總是這樣單調乏味。於是,某些「不甘寂寞」的人就會偷偷溜出去上網、玩遊戲,過精彩的「夜生活」。

    為了整頓風紀,嚴肅紀律,我們這些班長就肩負起了晚間查寢的責任。有時候,走到我們班寢室門口,就聽到班上的男生在開「臥談會」,熱鬧非凡,你一句我一句,我仔細一聽,「臥談會」裡討論的內容正是我這個班長。我想做好自己的工作,去把門推開,卻又忍不住想聽。猶豫了許久,這時,他們抱怨我的話已經像拳頭一樣砸到我的耳朵裡來了。

    我在他們眼裡就是這樣一個人啊?挫敗感低空掠過,小小的難過像小朵小朵的雲開始把我新官上任的積極性一點點遮蓋起來了。

    我慢慢地退回去,沒有推開門破壞他們「臥談會」的熱烈氣氛。

    我再一次遇到了「印象」難題。

    這個難題從轉學前的略鋼中學一直蔓延到這裡。我本想用轉學來迴避這個問題,可現實告訴我,很多事,逃避根本沒有任何幫助,這個問題不解決,就會永遠等在那個路口,總有一天我跟它還是會「冤家路窄」地碰到。

    唉!讓人頭大的問題,該怎麼解決啊?當我向呂老師申請調寢室,說自己想跟班上那些男生住在一起的時候,老師很驚訝,男生們也很驚訝。

    其實我把這個要求說出口的時候,自己何嘗不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深入「敵營」,短兵相接,如果我不能改變我在他們心裡那個令人討厭的印象,以後我的住宿生涯一定會非常尷尬。

    當我終於把行李搬到新寢室裡並安置好的時候,整個寢室裡的氣氛相當緊張。我看得出來,他們的眼神裡有很多不解和懷疑。

    怎樣才能把這橫亙在我和他們之間的牆推倒呢?唉!好糾結啊!

    當天晚上,本來應該如期舉行的「臥談會」,因為我的出現而被迫取消。我只好主動出擊了。第一招就是,講自己的故事,讓他們能真正瞭解我。我用一個壞孩子的故事開頭,就好像說別人故事一樣描述自己那段荒唐不羈的歲月,還有幡然悔悟後的努力以及夢想是如何幸運地實現。

    顯然,故事冗長,也不精彩,到凌晨兩點才勉強結束。這個時候,整個寢室裡鴉雀無聲,我歎了口氣,以為他們早已經睡著了。難道我的話就像是催眠曲一樣不堪入耳嗎?

    可沒想到的是,長達四個小時的演講他們居然都在聽,而且沒一個人睡著。這點讓我真的很意外,意外的背後更多的是感動。

    也許是我毫不隱瞞的直言,也許是我自我反省的坦誠打動了他們。是啊!畢竟少年煩惱同處出,相煎何太急呢?

    就這樣,有了溝通和理解,原來因為誤解和猜疑而產生的隔閡也因為這麼一個反省的方式,終於雲開霧散。

    我的信任危機似乎開始有了轉機。

    男生的友誼有時候就是這麼奇怪,老狼那首《睡在我上鋪的兄弟》就把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兄弟感情唱得淋漓盡致。

    真可謂「不打不相識」,一旦相識,似乎關係就變得格外親切,義氣相挺。

    但是大多數男生似乎總是對文字的理解存在障礙,看著我親愛的寢室兄弟們「慘不忍睹」的文科成績,我只能發揮自己的強項幫他們在深夜補習。這時問題又出現了。想要做點好事,深夜幫他們補習,哪來燈啊?點蠟燭,還是用手電?要是被宿管老師發現,那麻煩可大了。

    這件事又搞得我好頭疼啊!我又得想辦法了。偏偏有些看似解決不了的麻煩事,某個人的出現就能輕鬆搞定。封老師的出現,解決了我們的照明問題。他是我們男生宿管老師,雖然冠以老師的稱謂,但是事實上很多高中生都把宿管老師當成絮叨的老大媽。「不就是管管宿舍衛生、查查寢室紀律嘛!」不屑的話語每每在和宿管老師衝突之後出現。

    封老師,我是為數不多這麼稱呼他的人,同時也是為數不多對他有禮貌的學生。當我告訴他,我需要幫同學夜裡補習功課的時候,他居然同意我們點蠟燭,然後他再三叮囑我們要注意安全。

    就這樣,每天夜裡,當我們點蠟熬夜溫書的時候,他時不時就會來看看我們,這樣的事聽起來,說嚴重點兒很像是在違反規定,搞特殊化,可換個角度,這似乎是我們久違缺失的一種人與人之間、長輩與晚輩之間良性的互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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