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小松的視界 第2章 我的童年 (1)
    一

    相信命中注定嗎?

    我相信。我時常想像當時的場景。一個接一個的鏡頭在我腦海裡浮現。雖然那時的我還在母親溫暖的子宮裡,沒有任何感知,但每次我閉上眼睛,彷彿都有一種魔力,讓我清楚地看得到、聽得到:父親在產房外焦急徘徊的身影,母親在產房內錐心疼痛的喊聲……

    幸好,最終我還是來到了這個幾乎與我擦身而過的世界,變成了現在你們看到的這個樣子。

    一出生,我就被放到了「溫室」裡保命。到現在,父母還會時常和我開玩笑地說:你這孩子,天生就是個「搗蛋鬼」,一出生就開始給父母「添麻煩」……1989年2月26日,中國南極中山站在拉斯曼丘陵落成。中國橋牌協會榮譽主席******,成為第一位獲得世界橋牌聯合會榮譽金獎的人。

    就在這樣具有非凡意義的一天裡,我光榮地出生了。

    雖然,在這一天有許多和我一樣降臨的寶貝——我想他們的父母應該都在為此而高興吧!但是,我的出生卻讓父母喜憂參半。因為難產,醫生在母親臨盆時下達命令,要求父親一定要在母親與我之間作出選擇。雖然已經是第二次當爸爸,但是這樣的情況還是讓爸爸的腦袋瞬間空白。即便爸爸的心裡是那麼期望我的降臨,但是為了姐姐、為了整個家庭,他也必須選擇——保住媽媽。

    雖然那時候,媽媽、爸爸和親朋好友在無奈之下想要放棄我,但也正是因為他們的祈禱和堅持,才有我的降臨。

    在一次閒聊中,爸爸問我,當我知道他曾經作過這樣的決定時,心裡是否有過一絲埋怨。我回答他,我從沒有過任何埋怨。因為,無論父親的選擇是什麼,我都不該也不會有任何怨恨,是他們給予了我生命、給予了我與這個世界接觸的機會,我永遠都是他們的孩子。就算真的要做一個取捨,我也希望用我的生命來換取媽媽的生命。

    現在,家裡人已經不太願意再去回憶那段時光,因為我們現在都健康幸福地活著。

    在醫生的努力下,一個奇跡出現了,我和媽媽都平安脫險了。幸運的我被包裹起來,放進恆溫箱90個小時,我並不知道被放在恆溫箱裡是什麼樣的感覺,也許很溫暖,也許很孤獨。一直守候在外邊的父親如今已將這份記憶永久封存,因為對他來說,那90個小時,是一生中最煎熬的時光。

    在我順利度過90個小時後,父母才從驚慌中醒過來。我這個「淘氣鬼」剛出生就讓父母虛驚一場,這樣的「見面禮」估計沒有人願意接受。

    和我的「淘氣」相比,有一個人比我還要不懂事,那就是我可愛的二叔。聽說在我降生的瞬間,他在產房外大喊:「是兒子!是兒子!」結果,已經心煩意亂的老爸上前狠狠地抽了他一巴掌。因為那時爸爸還不確定我和媽媽是否平安。二叔對這件事情一直記憶猶新,到現在,他還是會偶爾將這件事翻出來曬曬。那一巴掌也就成了日後的一個笑料,每次提起,爸爸總是坐在一旁傻笑!關於這件事,按理說我是應該向二叔道歉的,要不是因為我,他也不會挨那一巴掌。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過了這麼多年,每次他提起這件事,我都忍不住笑出來。

    無論如何,對於我的到來,這個世界終於收起了他最初的猙獰面容,給了我一瞥溫柔的回眸。

    醫院生活終於結束,我和媽媽一起被爸爸接回家精心照料。

    從小我就很受歡迎,親戚鄰居們都說我長得像外國小孩。每次媽媽抱著我出去,都會受到熱烈地「追捧」,大家爭相親我、捏我、抱我。媽媽應該也已經記不清我究竟和多少人「親密擁抱」過了吧!

    我在懷疑——現在有點兒嬰兒肥的臉是不是就是那時候被你一下我一下捏出來的。

    受歡迎當然也是要付出代價的。和下面這事相比,嬰兒肥真不算什麼……

    有一次,我正在接受「阿姨粉絲」們的熱力追捧,意外發生了——在大家的混亂爭奪中,我被失手拋到地面,後腦勺狠狠地摔在地上。當時,所有的人都嚇壞了,特別是媽媽,嚇得臉色蒼白,呆立在原地……就這樣,我在冰冷的地上躺了幾十秒鐘之後,媽媽才從驚嚇中回過神來,慌忙中趕緊抱起我。老天保佑,幸好沒事。

    媽媽抱起我以後,有阿姨提醒媽媽千萬別讓我睡覺,因為一旦我睡著了就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了,嚇得媽媽一直盯著我,只要我的小眼睛一有睡意,她就馬上把我叫醒。現在媽媽想起這件事情還是有些後怕,但是我總會安慰她說,如果我不是當時摔了頭,說不定現在還是個大笨蛋呢!媽媽便眼眶濕潤地看著我,她笑了,我也笑了。

    在我做主持人的第一天,有人曾經問過我:馬松,你家一定很有背景吧?要不然為什麼你這麼小就可以做主持人和製作人?

    面對這些猜測,我不想多說什麼。對善意的人,我會說,我只是在為夢想努力;而對某些有心人士,我想也沒有多說的必要。

    我的家庭很簡單,父母都是普通工人。一家人住在一個不足50平方米的小屋裡。爸爸媽媽總是省吃儉用,把最好的留給我和姐姐。在他們眼裡,兒女的幸福快樂比什麼都重要。這八年,我們的生活是滿滿的幸福、滿滿的快樂,也給我留下了無數回憶、無盡想念。我的家鄉是個礦產資源很豐富的地方,尤其盛產鐵礦。在我們礦上沒有其他什麼玩的,只有山山水水、花花草草——風光無限的大自然。

    山裡孩子的生活環境遠沒有城市裡孩子的生活環境好。但是,我們卻有屬於自己小小的快樂和那份來自大自然的天生的淳樸。

    我們可以爬山、下河、抓螃蟹、偷鳥蛋,然後,再美美地來一頓「野味大餐」。

    這些對於那時的我來說就是最美好的事。

    我一直把自己的童年定義為金色。至於為什麼,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只是一種很直接的想法。

    我問過很多人,你們的童年是什麼顏色的?雖然在他們心中童年都有不同的顏色,但是大部分的回答與我心中的感受接近:童年的天空總是湧動著落不下雨的雲,絕少狂風吹散陰霾後露出的彩色霞光。

    童年總是快樂的,充滿幻想與憧憬,小朋友總是想要去勾勒一個屬於自己的世界。在我內心深處也曾經有過這樣一個小小世界:近處有黑糊糊的煤堆、吵鬧的廠腰鼓隊、影音效果不怎麼好的小電視機,遠處有轟隆隆的火車轟鳴、鬧騰騰的萬家燈火,更有上躥下跳、癡迷夢幻、百般求索、偏執寂寞、自說自話、自學成才和掌聲陣陣的電視劇情節。而主角,是我自己,孤獨到沒有一個配角和我演對手戲。

    我想,快樂和孤獨總是並存的。

    即便在不同的故事情節中百轉千回,但是最終還是歸於現實。孩子的夢永遠都那樣的天真,哪怕有一天我們知道了這個世界不可能因為某一個人改變,更不會按照你的想法去旋轉,我們也還是一樣樂觀天真地去想像。

    想想童年中的某些片段也是很寂寞的,或許是因為我們的小腦袋瓜轉動得太快,讓大人無法理解我們的想法,所以我們才彼此墨守想要長大的孤獨吧!現在想來,這是無法確定的幽思,童年的若有所思總是那麼不切實際。小時候,家裡有一台黃河牌電視機,是父親用多年的積蓄買來的。對於它的出現,我有太多好奇,相信許多小朋友應該都有過這樣的疑問:那裡面的人是怎麼進去的?我是不是也能進去呢?

    那個時候,我絕對不會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能夠成為那個小匣子裡的主人公。

    我每天都等著看電視,是什麼節目我已經不太記得了,幾乎無論是什麼,我都能看得津津有味。相比城市的喧囂,我們礦上更多的是夜晚的寂靜。

    礦上為豐富大家的業餘生活,開了一家舞廳。很快地,這個舞廳成了礦上年輕人聚集的地方。

    那時舞廳裡的音樂都是類似於《九妹》、《瀟灑走一回》、《大頭皮鞋》這樣的歌曲。叔叔阿姨們跳的並不是現在的DISCO,而是三步四步。爸爸媽媽經常去那裡跳舞,可是從不帶我去,因為那時候的我只有三四歲。可是出於好奇,我總是央求姐姐偷偷帶我去。

    第一次接觸到音樂,那動感的節拍和絢麗的燈光,對於我這樣一個對世界還充滿懵懂認知的孩子,具有強大的吸引力。

    那個年齡的孩子對音樂和色彩有著特別不同尋常的領悟能力,在潛移默化的熏陶中,音樂、燈光、舞蹈,我已經完全被這樣一個巨大的磁場吸納進去!

    我慢慢喜歡上這裡的音樂和大人們跳的舞,用自己剛剛蹣跚走路的雙腳開始磕磕絆絆地學起來。

    關於那個舞廳裡的故事,佔據了我童年大部分的記憶。曾有叔叔阿姨開玩笑說,怎麼一個沒什麼藝術細胞的人會有這麼一個具有藝術天分的孩子呢?那個沒有藝術細胞的人就是我爸爸。雖然他經常和媽媽去跳舞,但是舞技卻難有長進。哈哈!那麼我算不算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呢?(小小地自滿一下!)

    現在每次回家,我還會放那個年代流行的歌曲,然後和媽媽跳上一曲,回憶一下舊時光。雖然媽媽已經不再年輕,但是在我看來,她的舞姿是世界上最曼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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