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UKI,我的父親和你母親確實在二次結婚之前相戀過……那是他們還很年輕的時候,父親和梅阿姨是一對兒天造地設的戀人,那時候父親的學位很高,家境又好,兩個人曾經不顧家裡的反對逃到很遠的地方去私定終身。那時,梅阿姨懷過一個孩子,雖然還未出生,但是卻已經取好了名字……叫做『有希』。兩個人過著貧乏但很幸福的生活,直到有一天,父親被家裡的人找到,結果硬是被帶了回去,與我們的親生母親結婚……」
……傳說在很早很早以前,歐洲的某個國家裡,一位英俊的王子愛上了一個神秘而美麗的吉普賽占卜女孩。他們對著月亮起誓,即使彼此身份懸殊,也會永遠相愛。只可惜,月神無法成全這樣真摯的愛情,在大多數愛情故事中,他們總是扮演冷漠的旁觀者的角色。幸福的日子是那麼短暫,原本以為愛情終能超越世俗觀念,可是,沒過多久,當皇后陛下得到了密報,知道兩人的感情之後,她氣急敗壞。「王子殿下是要成為國君的人,你們永生永世不可能在一起!」就這樣,兩個人硬是被拆散了……
聽著蕭晨的話,不知道為什麼,景有希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經聽說過的這個美麗的愛情故事,她的心口像是被人緊緊抓住一樣,關於母親的一切,就像是洪流般倒流進她的腦海中。
「……後來,梅阿姨的第一個孩子並沒有出世,因為某種原因,孩子流產了……失去了父親的梅阿姨很傷心,後來就嫁給了你的父親,也就是景先生……跟著生下了你,似乎是為了紀念與父親的那個孩子,因此給你同樣起名叫做『有希』。但是,梅阿姨的生活過得並不開心,她曾經幾度尋死,離家出走,結果在一次車禍中失去了記憶,只記得了和父親在一起的日子,但是卻忘記了你和你的父親……YUKI,梅阿姨並不是故意要拋棄你的,她只是想不起來而已。後來,父親找到了她,因為我母親身體不好,所以,在臨死前她也曾經讓父親從新和梅阿姨喜結連理,並且把我們兄弟都托付給梅阿姨。在我們的母親死後,他們終於堂堂正正地結婚了。但是……YUKI,無論怎麼說,父親都覺得很虧欠你,在他的心裡,可能早已經把那個叫做『有希』的,從來沒有見過一次面的孩子當成了自己的親生骨肉了吧,因此……他才會在死前立下了這樣的遺囑——將我三分之一的財產留給『有希』。所以,YUKI,你並不是爸爸和梅阿姨的私生子,梅阿姨也不是任何人的情婦,你手上的那張照片……梅阿姨肚子裡的孩子是他們那個流產的小孩,並不是你,而是另一個有希。」
「真的嗎?……太好了……」景有希深深地沉了一口氣,心裡頓時有一種踏實的感覺,反倒開始有些慶幸還好大家及時阻止了自己之前的愚蠢行動。
而這個時候,誰都沒有發現,站在壁爐邊的蕭楓也狠狠地鬆了一口氣。那個蠢丫頭,原本蕭楓還打定主意,就算是兄妹,為了她自己也一樣會不顧一切的,但是現在,反倒讓他感到一種感傷的感覺,不光是為了自己,更為了那個死去的梅阿姨……自己曾經還那樣地排斥過她,仔細想一想,如果不是她的話,自己也不會與景有希相遇了。
其實,房間裡的每一個人都在為曾經的蕭榮軒和邵梅所感動著,雖然一言不發,但是大家的臉上都寫滿了對他們的緬懷。
「……雖然現在父親和梅阿姨雖然已經不在了,但是,YUKI,為了讓你幸福,他們還特意留下了這最後一個囑托。」說罷,蕭晨將手上的信遞給了景有希。
努力壓制住發抖的右手,景有希接過信,打開了一瞬間,彷彿時間都被靜止了,面前的沙發上似乎坐著一個衰老的老人,他微笑地看著自己,用顫抖的聲音說著下面的話……
「親愛的有希,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死了,首先要祝賀你的18歲生日,因為從這一天開始,你已經長大成人了。其次要謝謝你能夠來到這個家,不知道在這段時間裡,你和我的四個不爭氣的兒子相處得怎麼樣,他們四個性格迥異,但是卻本性善良。也許,今後就就要和他們一通肩負起這個家的責任了。生前沒能好好地照顧你們,對不起,但是我僅用我唯一的能力來彌補我對你,還有你母親的虧欠,請你在我四個兒子裡挑選一個你喜歡的對象結婚,這是我唯一的要求,我僅在此和你在天國的母親祝福你們,蕭榮軒。」
「這是什麼?!」景有希又將最後一句話前後看了一邊,頓時,她的臉紅到了脖子根兒。
「喂,喂,喂,信裡寫什麼啊?快點念來聽聽啊!」看到景有希的臉色大變,蕭露急忙湊了上來,天啊,這種話她怎麼好意思念得出口。
「我……我……」
「別害羞,YUKI……」蕭晨慈愛一般地拍了拍景有希的腦袋。
「到底是什麼啊?」
「呵呵……父親的遺言交代YUKI要在我們四人個人當中選擇一個結婚的對象。」
「啊……」這到底是什麼跟什麼啊,八桿子都打不著的事情,怎麼突然就跳到了結婚的話題上?景有希臉紅得不知道該往哪兒鑽。
「哈哈哈……」這個時候,歐陽南珍也跟著笑了起來,「那就選吧,不管怎麼說,你都是蕭家的孩子,這下可跑不了了。」
「我……」那句話在嘴邊糾結,景有希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
「不如嫁給我,」這個時候,蕭晨突然走上前牽起景有希的胳膊,「做我的新娘,一定讓你很幸福的。」
「誒……別,別開玩笑啊……」景有希當即後退兩大步,他不會是說真的吧?可是那種嚴肅的表情也不像是開玩笑啊。「蕭晨哥哥……」從來都只把蕭晨當作哥哥一樣看待,突然說出結婚這句話,景有希的腦袋裡像是跑火車一樣轟鳴,身體呆然地僵立著。
此刻,蕭楓一言不發,他的心裡已是七上八下的,雖然從來沒有想過結婚這個問題,但是,若是真的能和景有希結婚的話,自己也就不用再擔心什麼了啊,反倒是蕭晨那傢伙,關鍵時刻跑出來搗亂,狠了狠心,蕭楓轉過身去,「我……」
「我想嫁給蕭楓!……我喜歡他……」
突然一句話在雙魚花園裡迴響著,眾人愣在原地足足有一分多鐘,頓時爆發出了一陣歡呼。
「小丫頭,很厲害嘛。」
「哈哈……可惜我剛才沒用錄音機把那句話錄下來。」蕭露和蕭雨在一旁打趣地笑著。
「恭喜你們了……」蕭晨也收回自己的手,溫柔地笑起來。
「可惜喲,被人家甩了。」歐陽南珍拍了拍蕭晨的肩膀。
「我心甘情願被甩啊,不行嗎?」
其實,若不是蕭晨哥哥的假意求婚,景有希可能一輩子都沒辦法坦然地說出那句話,而面前蕭楓的臉更是漲紅得像熟透的蝦子,他吃驚地望著景有希,接著向景有希一步步走了過來。
奇怪了……為什麼視線變得模糊起來?
不知道怎麼的,景有希突然感到一陣頭暈,腳底下像是踩了海綿一樣,腦袋裡似乎有人在說話,但是卻始終聽不清在說些什麼……糟了,難道是晚上吹了冷空氣所以有些感冒嗎?這到底是什麼了?頭暈的感覺越來越嚴重,頓時天旋地轉,一切都像是蒙上了一層白光。景有希伸出手向蕭楓的方向指了過去,「蕭楓……」她話還沒說完,突然感到眼前一片漆黑,景有希當場昏了過去。
「啊……YUKI,你怎麼了?」
「YUKI……YUKI!」眾人當即嘩然,原本的歡聲笑語瞬間變成了驚恐。
2
「我的名字叫塞巴斯丁,一旦和我立下契約之後,我將幫您達成您的全部願望,但是,從那之後,您將不能愛任何人,否則,您所愛的人將會遭遇不幸!……我的名字叫塞巴斯丁,一旦和我立下契約之後,我將幫您達成您的全部願望,但是……」昏睡中,景有希的耳邊一直在響著這句話,她努力地想開口,但是喉嚨就像是被撕裂般疼痛。
「塞巴……斯丁……」她不自覺地用力抓住被褥,冷汗不斷地從額頭上冒出。
「我的主人啊,你為什麼要背叛我?」
「我……沒有……」
「您已經背叛了您的契約,因此,我將詛咒你……所愛的人將會遭遇不幸……永遠地不幸!」
「什麼?!不要啊……不要——!!」
「YUKI!」一聲淒厲的大喊在景有希的房間裡響徹,突然醒來,景有希滿身的冷汗,她甚至還沒有回過神兒來,只見蕭楓緊緊地握住自己的肩膀,「你怎麼了?……做惡夢了嗎?醫生說你是情緒緊張加上遇到風寒所以才昏倒的,現在感覺怎麼樣?」
眼前,塞巴斯丁的聲音逐漸遠去,景有希這才慢慢地清醒過來,「蕭楓……我……」
「怎麼了?肚子餓嗎?」蕭楓看上去比平常溫柔的多,他的眼神也更加深邃、平和,現在,每當和這雙眼睛相對的時候,景有希總是忍不住一陣心跳加快。
「我剛才做了一個很糟糕的夢,我夢到我的塔羅牌在詛咒我,它說……我不能愛任何人,否則我愛的人將會遭遇不幸……」
「哈哈哈……」蕭楓的臉上看不到一點兒陰鬱,帥氣而陽光,就像夏日早晨那一絲涼爽的風,「傻瓜啊你,小神婆,這種鬼話你怎麼能相信呢?」
「可是……我的塔羅牌是不會說謊的!」景有希激動地強調起來。
「好啦,好啦,別一醒過來就找我鬥嘴嘛,我去幫你拿點吃的,看你瘦巴巴的樣子,以後怎麼做我的新娘?」
「誒?……鬼才要做你的……」景有希的話剛剛罵到一半,她突然意識到不對,頓時,昨天發生的一切一股腦兒地全部回想起來,她又一次面紅耳赤,羞愧的抬不起頭,「沒,沒事……」
「笨蛋。」輕輕罵了一句,蕭楓拍了拍景有希的肩膀,向門外走去。
「……那是一套憎恨愛情的塔羅牌,吉普賽女孩含著恨意和遺憾自殺,她將所有的仇恨都轉嫁在了那套塔羅牌上,它是魔物,是不祥的象徵!擁有那副塔羅牌的人將不能愛任何人,否則,他所愛的人將會遭遇不幸!」就在蕭楓走出房門沒多久,景有希突然想起了那個叫做阿比亞的占星官老婆婆的話,不知道怎麼的,從醒來開始,全身的雞皮疙瘩就不停地往外冒,此刻,她的胸口像是被什麼壓住一樣喘不上氣,每次自己有這種感覺的時候,緊接著就會有災難降臨!
「啊……蕭楓!!」景有希似乎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她顧不得穿鞋子,急忙追了出去,「蕭楓,等一下!」
「什麼……」已經走到一樓大廳的蕭楓突然停下了腳步,就在這個時候,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只見頭頂上的吊燈突然搖晃了一下,還不等景有希喊出聲,「嘩啦——」那吊燈當場向蕭楓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