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的是,凱莉剛好在她說話的時候從廚房鑽出來,喝著一大杯加冰塊的伏特加。“說到小孩,”她說,“貝拉的老公想讓她再懷孕,不過她自己不想,所以她去藥房買了測排卵期的那種東西。藥房的店員一副祝她‘好孕’的表情,但他們根本不知道,她買這個是為了避免在排卵期做愛——是不是很好笑?”
“我不想在夏天懷孕”,貝拉說,“我可不想穿泳衣的時候大著肚子。”
布裡吉德突兀地把話題拉了回來。“米蘭達,你是做什麼的?”她問,“你住在城裡吧?”
“是啊,我是有線電視公司的總監。”
“啊,我喜歡有線電視。”麗塔說。她戴著三條很粗的金項鏈,炫耀著她手上那枚十二克拉的藍寶石鑽戒,無名指上是另一枚鑲藍寶石的婚戒。
“是呀,”貝拉甜美地一笑,“我們都覺得米蘭達是我們當中的鮑勃·皮特曼呢。你們知道的,那個MTV的創始人。”
“對,我知道。”麗塔說,“我的丈夫在哥倫比亞廣播公司工作。我得告訴他我遇到你了,米蘭達。我敢肯定他認識你——實話告訴你們,我一直是他的助理!後來全世界都發現我們在約會——他那時候可是有老婆的!”她和其他來自康涅狄格的女人們交換著眼神。
凱莉在麗塔旁邊重重地坐下,不小心濺了她幾滴伏特加。
“真不好意思,”凱莉說,“我今天笨手笨腳的。要紙巾嗎?”
“沒關系。”麗塔說。
“這可真有意思,”凱莉說,“釣個已婚男人,我可干不出這種事。我估計我肯定是當他老婆閨蜜的那種類型。”
“所以習技公司才開了那麼多課,培養你的這種能力。”薩拉生硬地插話說道。
“是啊,但我可不想和一群失敗者一起上課。”凱莉回應道。
“我認識好多在習技上課的人,他們人都不錯。”布裡吉德說。
“咱們最喜歡什麼課來著?”麗塔問,“性虐待那門——怎麼當個施虐女王。”
“我丈夫只對鞭打還保有點兒興趣。”布裡吉德說,“這就是婚後的性關系。”
露西不自然地笑起來。
郊區的震撼:坐浴盆
凱莉帶著醉意站起來,打著哈欠問:“有人知道洗手間在哪兒嗎?”
凱莉其實一點也沒醉。她也根本沒去廁所。她躡手躡腳地走上樓,樓梯上鋪著東方地毯。她暗自想道,如果她是朱莉,她肯定對這些東方地毯的來頭如數家珍——假如你有本事綁住一個富可敵國的銀行家,還能讓他在郊區買這麼大一棟房子,那這些知識可是必備技能之一。
她偷偷潛進朱莉的臥室。地上鋪著厚重的白色地毯,臥室裡隨處可見銀質相框,其中一些放著朱莉的泳裝寫真,她笑得很專業,金色的長發優雅地披在肩上。
凱莉盯著照片看了很久。她的生活是什麼樣子的?她怎麼得到這些的?到底怎麼才能釣到一個有錢的男人,讓他愛你愛得發狂,然後給你所有這些奢華的東西?朱莉都已經三十四歲了,之前從來沒有成功過,但這千載難逢的機會還是讓她抓住了。
她從小就堅信她遲早有一天會過上朱莉的這種生活——因為她想要。然而她看得上的男人要麼不想要這種生活,要麼不想要她;而想要她的男人不是太無趣就是太平庸。她走進朱莉的浴室。從地板到屋頂都鋪滿了華貴的黑色大理石,還有一個不常見的坐浴盆。也許城郊的丈夫們都要求他們的老婆先把下體洗干淨,然後才能做——不像城裡的那些家伙們。凱莉暗暗想著,幾乎為自己的念頭叫出聲來。
牆上有一張十四乘十七寸的巨幅彩照。照片中的朱莉像黛米·摩爾一樣幾近全裸,只穿著一件輕薄的睡衣,露出一對豐滿的巨乳。她挺著大肚子,驕傲地望著鏡頭,手放在凸出的肚臍上面。凱莉飛快地沖了廁所,大氣不出地跑下樓梯。
“我們已經開始拆禮物了。”布裡吉德責怪道。
凱莉在米蘭達旁邊坐下。“你怎麼回事?”米拉達問。
“照片,在主臥的廁所裡。快去看!”凱莉小聲說。
“不好意思失陪一下。”米蘭達迅速起身,離開了房間。
“你們在干什麼?”朱莉問。
“沒事。”凱莉說。那個即將成為新娘的姑娘剛拆開一個禮物,裡面是一條紅色絲綢的丁字褲,裝飾著黑色的蕾絲。所有人都在狂笑。這就是新娘送禮會。
“我被震驚了!”
“那張照片簡直是難以置信!”米蘭達說。她們正在回城的火車上,車廂有節奏地晃動著。
“要是我懷孕了,”貝利說,“我肯定在房間裡躲上九個月,誰都不見。”
“換了是我,我也會像她那樣。”薩拉一臉不快地望向窗外,“他們有別墅、有車、有保姆,什麼都有。他們的生活簡直是太滋潤了。我很嫉妒。”
“他們每天都干些什麼?我真想知道。”米蘭達說。
“他們幾乎都不做愛了!”凱莉想到了她的新男友,比格先生。現在他們之間的一切都堪稱完美,但一兩年後——如果他們能撐到那個時候的話——誰知道會是什麼樣子呢?
“你們不會相信我聽到了什麼,關於布裡吉德的。”貝利說,“你們在樓上的時候,朱莉把我拉進廚房,跟我說:‘對布裡吉德好點兒,她剛把她的老公泰德和另外一個女人捉奸在床。’”
另外那個女人是布裡吉德的鄰居蘇珊。她和泰德都在城裡上班,所以從去年開始每天都一起上班。一天晚上十點左右,布裡吉德出門遛狗的時候,在一個巷子的盡頭發現了泰德的車。泰德和蘇珊正醉醺醺地在裡面酣戰。
布裡吉德猛地拉開車門,輕輕地拍了一下泰德赤裸的屁股。“惠頓感冒了,想和他的爸爸說聲‘晚安’。”她說著,然後自顧自地走開了。
之後的一個星期,她依舊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而泰德卻越來越不安,一天給她打十個電話。每次他試圖解釋的時候,她都把話題轉移到他們的兩個孩子身上。終於,星期六的晚上,他們面對面坐在露台上。泰德喝得有點兒多了,當他正在調下一杯瑪格麗特的時候,布裡吉德開口了:“我又懷孕了,已經三個月了。所以我們不用擔心流產的問題了。開心嗎,親愛的?”她拿起那壺瑪格麗特,對著他的頭澆了過去。
“太經典了!”凱莉一邊說,一邊用火柴夾清理著她的指甲。
“真高興我的老公是個值得信任的男人。”貝利說。
“我都起雞皮疙瘩了。”米蘭達說。列車在橋上行駛。窗外,紐約市在暗淡的褐色暮靄中若隱若現。“我要去喝一杯。你們來嗎?”
在喝了三杯雞尾酒之後,凱莉撥通了比格先生的電話。
“嘿,”他說,“過得怎麼樣?”
“糟糕透頂!”她咯咯地笑著,“她們聊的無非就是孩子或者私立學校,誰的朋友上了鄉間俱樂部的黑名單,誰的保姆把他們新買的奔馳給撞壞了。你知道我有多煩這些事。”
她能聽到比格先生深吸了一口雪茄的聲音。“別擔心,丫頭。你會習慣這些的。”他說。
“我可不覺得。”她說。
她轉過身看了看她們那桌。米蘭達從另外一桌拐了兩個男人過來,其中一個正跟薩拉聊得火熱。
“我需要人罩著我——來波威裡酒吧吧!”說完,她掛上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