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族校花的浪漫情緣 第14章 假作真時真亦假 (1)
    這學期,依然留在學生會,學生會的新人多了,他們都喚我部長,雖然我只是副部長,但是,他們都知道,喚人的時候,應該去掉那一個副字。丹駿曾給過我做部長的許諾,然而,這學期的部長卻不是我,是另一個女孩子,喚作李詩音。是很脆生生的名字,卻沒有名字後應該有的美麗。

    李詩音接過了林琳的位子,我沒有什麼不悅。倒不是沒有幻想過「好風憑借力」,只是雙魚的女子只會幻想,一切算不了什麼。

    黃莎大概是盡了努力的,只是有些功虧一簣的缺憾,大概也是賭氣,於是不再出現。可是,在這樣的地方,又何嘗少你一個呢?或者,你是的確有能力,但是,北大裡,有的是人呀。我是從來都只看到自己的渺小,所以我不會覺得自己能給這個組織帶來多大的影響力,只是它影響了我,而不是反過來我影響了它。這一點,我懂得。

    然而,丹駿卻很不安,幾次,在學生會裡相見,都是欲言又止。我依然報以感激的目光,是他把我引入這個世界的,但是,接下來的時間,我想只是憑了自己的努力去做的。無論是好,或者是不好。

    也學會了朗聲的去笑,也懂得了如何進退揖讓,然而漸漸的,也開始和秦杲疏離,大約我已經開始融入了這樣的生活,這讓我有些感慨,秦杲在嬉笑中說:「天,你可不要越來越官僚啊。」我有些害怕這個改變,但是,我也不想去過秦杲這樣的生活,雖然我覺得,這,彷彿也是很好。

    我在學生會的嬉笑中,驚覺,哎呀,已經過了我的生日。20歲的生日,就是這樣的過了,沒有蠟燭,也沒有必要慶祝。

    去查久已忘卻的郵箱,卻發現James和祁晟在我生日的那天給我寄了同樣的卡片。

    畫面上的女孩子,金色的頭髮,飄在額前,大大的眼睛,手裡捧著的是一片飛雪。那樣專著,有一些聖潔的美麗。是的,很美麗,我輕輕對自己說,然後也對他們說謝謝。但是,我不回信,我的心中,也沒有漣漪。

    我關了信箱只是想,哎呀,在第三個歌手上來的時候,燈光是不是應該打得更柔和一點。

    決賽的日程,緊鑼密鼓。李詩音彷彿對我格外的倚重,宣傳欄、海報、電視台、廣播站一攬子的宣傳事務,一下子就給了我。我也有了自己所謂的「親信」,在手忙腳亂中也總算不至於出錯。

    趙婧,彷彿是現在最高齡的部員,但她依然只是部員,然而她對這一切都很輕車熟路。所以,我喜歡她,我對她說,「趙婧呀,我想最好把電視台宣傳的時間調在晚上7點。」「趙婧呀,宣傳欄我們一定要前面幾塊呀,不要靠近28樓那幾塊。」「趙婧呀,……」她會做的很好,非常的好。

    在頭暈目眩中,哪怕作業不做,網,卻是必須要上的。

    難得一個下午,又遇到了丁強,他彷彿在一天中找了我n次,我看到他的頭像在不停的閃動,問:「你在嗎?」

    「有事嗎?」於是,我懶懶的回。

    「我今天,看到一個很可愛的女孩子。」帶著羞澀和躍躍欲試的喜悅。

    「是嗎是嗎?」我依舊漫不經心的回道。

    很可愛的女孩子?哎,終於是慧劍斬情思了?曾經為她哭過笑過的一幕幕依然,在我的腦海裡浮現,驀然間,我彷彿有些為那遠在浙大的女生傷神,最終的,平行線,還是沒有交集。而從此以後,他少了牽掛,她少了呵護。以後的道路,不知有誰同行。

    有些唏噓。畢竟,這般的深情,這般的善良,也經不起無常反覆。

    「她看上去很笨,但是很可愛啊。真的。」

    彷彿怕我不信,加上一句真的。我不由得笑出聲來。

    「你認識她嗎?」

    彷彿我長了三頭六臂,全北大的可愛女子都應盡收在心,這人。於是,問,「什麼樣的女生,知道什麼系嗎?」

    「笨笨的樣子,在看中心的計量書,很可愛。你上計量課嗎?」

    「上呀。」

    「那你應該認識啊。」

    大大地Ft,上課的學生有300餘人,遍及各個院系,如果認識,必然是炫目之極。

    於是,繼續啟發:「說詳細點?」

    「大約168,娃娃臉,卷髮。」

    腦海中飛轉,沒有印象。於是,告訴他,抱歉。

    有些感慨,畢竟是春天的季節了呢,春天裡,是理所當然的多情。

    然後就有電話。

    我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說:「Annie,我想請你吃晚飯。」

    這些日子,彷彿歷練出了坦然,少卻了青澀的忸怩,然而,好奇,卻是有的。於是我問他:「你是誰?我認識你嗎?」

    「我認識你,這就足夠了。」

    說的婉轉且足夠巧妙,然而這真的並不足夠。

    「那就算了,我要睡覺,要不,等我睡醒了?」是淡淡的調侃,大概還帶了點不屑的。

    然而他卻有些怒,他說:「你倒是去,還是不去?」彷彿是受了莫大的侮辱,有嗎?也許,是有一些的,但是,何必這樣呢?那麼,我也很乾脆地說:「不去。」

    這可真有點沒趣,這麼美好的春天,接到這麼掃興的電話,我歎一口氣,打算繼續聊天。

    「Annie,有你的信。」

    樓長的傳呼。天!在這個Email的年代裡,還有人給我寫信?我有些狐疑,難道是家鄉哪個崇拜我的小師妹?

    下樓,接過信來,厚厚的一疊,還沒有署名。

    這是關鍵,沒有署名,有足夠的懸念。這樣的信件讓我有些懷舊,這彷彿應該是高中?或者是初中和小學做的事情?那個時節,總是有一些花團錦簇的信件,靜靜的湮沒在班主任的抽屜裡。而手裡這封,顯然也是不同的,份量重些,而紙張,也清淡得多。

    是一種很大,很粗糙的字體。

    「願你有耐心讀完一個陌生人的來信。」

    且看文字如何了,我想。

    「朋友,恕我冒昧地給你寫這封信,喧嘩的白晝過去了,世界重歸於平靜。你的出現,讓我想起了十幾年前,一個人,她對我笑了笑。我當時不懂得什麼,我只是覺得她笑的很好。那個人後來不知怎樣了,只是她的笑還在;我不但忘卻不了,還覺得它越久越可愛。我藉著它作了許多情詩,有的人讀了傷心,有的人讀了歡喜。歡喜也罷,傷心也罷,其實只是那一笑。」

    彷彿是有意思的文字,我繼續往下看。

    「那一笑,令我終身難忘,讓我馳騁想像與聯想,讓我感受到了真情之美。」

    真情嗎?好的,接下來是什麼呢?

    「真情,是情感的積澱,也是情感的昇華,昔日的回眸,無論是母親慈愛的目光還是父親粗糙的手,無論是童年夥伴的嬉笑玩耍還是青年朋友的推心置腹……朋友,說到真情,我們都會自然地想到了溫暖的親情,真摯的友情還有甜蜜的愛情。親情是一種深度,友情是一種廣度,愛情是一種純度。」

    天!這是信件還是散文?我忽而懷疑作者投錯了地點。於是,我翻到最後一頁,去尋他的名字。

    整一頁的,三行,「我不去想是否能夠贏得愛情,既然鍾情於玫瑰,就勇敢的吐露真誠。」

    「3月23日匆手稿於燕園」

    這彷彿還是信件的樣子,我有些好奇和懷疑起來,於是,接著看。

    在他筆下的親情是「母親發上的顏色給了我,又還為原來的白,父親眼中的神采給了我,復現舊隱的淡然,一個很美的名字,我過分依戀的地方」

    友情是「贈白雲般的純潔,白雲般的透明,白雲般的灑脫和自由」

    愛情呢?愛情是「紅酥手,黃籐酒」,是「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然而其他的,隻字不提。

    這個春天,詭譎的可以。我望著手裡厚厚的一疊信箋,搖搖頭,放進抽屜。

    電話鈴,不失時機地響起來。

    Annie,下午好。

    電話那段,依然有著啞的聲線,是雪萊。

    「雪萊呀,好久不見。」的確是好久不見。

    「我,想找你說說話。」

    我猶豫了一下,我在想,今天,難道又是誰的生日?於是,不由得脫口而出:「我不是今天生日。」

    電話那端愣了一下,然後有笑聲傳來:「沒關係。我並不知道你的生日啊。」

    好像是第一次聽到他笑呢,原來是這樣的聲音,渾厚的,有點暖意。他說他不知道我的生日,那麼我也就不是那個11月出生的女子,我是Annie我自己。我想,他應該是已經找回了自己。

    也是許久沒有出校門,於是我說好,晚上7點,雕塑。

    我,忍不住去看鏡子。想尋點歲月的痕跡,但很高興的,沒有發現。想起來,離初次見到雪萊大約已經有半年。然而他為何銷聲匿跡了半年,忽而又想起來,有一個我?難道,只是因為春天?我帶了笑。

    有人敲門。

    進來的卻是婧,我在首經貿讀書的高中同學。

    她依舊的巧笑倩兮,是男人,會看出誘惑,但是我看到的,是一種心碎的感傷。曾經轟轟烈烈過的,走過來,就是雲淡風清。

    她問我近來可好。

    我說不好,很忙,而且,真是無聊。

    我在床上躺下,我問她,來做什麼?

    她說,去海圖買書,順便來看看你。

    我歎一口氣,天啊。

    記得高中,總是我哄著,騙著,催著,讓她把我做好的卷子,重新做一遍,哪怕是看一看,而現在,我已經很久沒有去圖書館,而她,卻剛從海圖回來。

    我相信她,因為我看到她那狐媚的眼裡,有點沉靜和寂寞,只是,我不知道,這樣的沉靜會有多久。這是個注定不會太沉靜的人。她坐在自習室,雖然,讓我覺得有點暴殄天物,但是,還是覺得,這樣很好。

    我漫不經心的問:「還有他的消息嗎?」

    她有些緊張,眼光一偏,卻又換上不在意的笑:「哪個他?」

    「你知道的。」我衝著她微笑。

    被人說穿心事的小孩,總是像她一樣的眼神。她坐下來,擁抱我,然後又站起來,她說:「你真壞。」

    我不會被她俘虜,我繼續衝著她笑,鍥而不捨。

    「應該是去了美國了。」她一字一句的,然後開始翻檢著新買的書,「其實,我也不知道。」

    不過大二呀,我有些好奇,去念undergraduate(大學本科)?我覺得他的家庭,好像也沒有那麼寬裕。我站起來,對著婧,蹲下,讓她看我的眼,我問她:「為什麼?」

    「有錢啊。」她只是衝我笑,彷彿說著一個很有趣的玩笑,「他退學了。結婚了。然後去美國了。」

    可是我一點也不覺得有趣,我蹲在那裡,驚訝得睜大了我的眼,他不過21歲,結婚?是那麼陌生而遙遠的字眼。

    「一個女人,40多歲吧。他們相愛了。」婧著重的說著「相愛」兩個字,那樣的艱澀和諷刺,「然後就移民了。那個女的,有的是錢。」

    天啊。我做著深呼吸,其實,沒什麼的。很輕鬆的,那樣唾手可得的財富,要拒絕,也是困難的。只是,我不習慣。在北大,好像我開始理解很多事情。儘管,很多事情,我不習慣,或者,我不喜歡。

    「好呀好呀,真是個有趣的故事。」我開始撫掌大笑,「婧啊。我們從現在開始,努力的賺錢,然後,來養幾個小白臉。」

    「有志氣!」婧笑得花枝亂顫,她一邊笑著,一邊轉身過來抱住我。

    我們擁抱著,繼續笑,一直一直的。慢慢的,我們安靜下來,我放開她,我看到她的臉上,還是有淚。我轉過頭,不看她。我想,她不會喜歡我幫她去擦眼淚。

    真是一個男色流行的時代,我覺得我的生活很有趣,我的同學也很有趣。我開始回憶那個同學,珂,那個北體的帥哥,我還記得他的身邊,從來都是朱環翠繞,鶯歌燕舞。

    只是婧曾說過,他說過,婧會是他最後的妻。

    年少的承諾,只是風中的花朵,又抑或,男人的誓言,只是鴆酒的迷惑,明知道有毒,卻還是要一飲而盡。

    我說:「還是算了吧。」

    「我早就不愛他了。」婧急切地,對著我告白,卻有著底氣不足的蒼白。

    我只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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