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不解瘋情 第3章 初戀
    在說初戀的時候我得先說一個男生。他叫羊兒。

    羊兒是學校高中部一位老師的二兒子,他哥哥是學校裡的神話人物,每次考試都是年級第一,更厲害的是電腦遊戲玩得特別好,羊兒的電腦遊戲也玩得好,玩《星際爭霸》玩進了中國國家隊,但是還是經常被他哥哥踩得仰天長嘯。羊兒唯一能平衡與其兄的底牌的是他比他哥要帥。帥得學校的小女生都叫他城武。金城武是我的偶像,所以當羊兒留級到我們班和我們讀初一時我立刻就被他深深吸引了。

    小的時候是很容易交上朋友的,而且一交就不可收拾,覺得流氓相見恨晚,大有相擁而泣的衝動。

    羊兒教我長跑,每天早自習和我借口備戰校運會遠戰奧運會去操場里長跑。班主任開始時跟著我們在操場裡邊跑邊教育,說,校運會三個多月後才會開,你們現在就訓練幹什麼?羊兒說,因為是長跑,所以要長期的跑。班主任本來就長期缺乏運動,今日一劇烈運動,又加上聽到羊兒那話,不禁覺得有一股氣直衝腦門,眼前一黑就睡地上了。後來班主任也只好同意了我們,因為我們在教室裡也不會自習反而會打擾到其他同學。這是重要原因。

    三個月後校運會開始。校方怕被輿論冠以虐待兒童的惡名,規定初一新生只能報跑八百米。我和羊兒跑了三個月的三千米,最終怎麼說都覺得想哭。發令槍一響,我和羊兒就撒丫子飛奔,播音員好心的說:兩位領跑的同學不要這麼急,等會會體力不支的。我和羊兒飛馳過主席台時朝播音員大喊了一聲:日!播音員哇的一聲哭了。一圈下來我和羊兒愈跑愈爽。羊兒和我保持一致,乾脆談論起今天跑完後去哪個電腦室玩。越過終點線時班上的後勤人員拿著手帕鹽水來扶我們,彷彿給我們接生,被羊兒一把推開,跑到班級方陣前,把插在土地裡的班牌唰的抽出,扛著木頭牌子又飛奔了一圈。全場歡呼雀躍,看到了中國田徑的曙光。

    但在確定誰是冠軍時裁判犯了難,因為我和羊兒幾乎是同時越線,學校非香港馬場,缺乏先進的科技設備根本評定不了。最後不得不以身高來確定名次。我雖然在暑假裡突長了十公分,但羊兒還是比我要高半個頭,所以羊兒得了第一,他嚷嚷著要和我換牌子,因為我的是鐵做的而他的是黃色的塑料。

    耗子在初中相對沒落,本想在校運動會報騎馬射箭,但校方只有騾子和水牛不支持此運動。

    羊兒以前班上有一個女生和他關係曖昧,彷彿就是男女朋友關係,現在看來那時候的男女朋友也就是那種程度,一起回家時討論哪個明星的歌好聽一起吃校外的肉絲米粉,連手都不敢牽,偶爾不小心碰到了兩人都像觸到了大糞,急忙閃開。

    那女孩兒叫菲菲,是一個有些胖但皮膚白淨的女生。

    但後來羊兒又喜歡上了班上另一個女生,那女生叫笛,是位苗條又很有氣質的女生。羊兒雖然沒有沒有和笛發展到吃肉絲粉的地步但也不再和菲菲一起吃肉絲粉了。不久後羊兒就降級來到我們班上。

    我因羊兒認識了菲菲,確切的說是菲菲因為羊兒找到了我。我和羊兒的關係實在太鐵了,又因為在運動會時為班上爭了光在初一時成了第一批共青團團員,我們現在既是兄弟又是一起為共產主義奮鬥終身的好同志。

    菲菲和我走得越來越近了,她的單純和認真深深的吸引了我,雖然她比我還要高不少,但我是不在乎的。

    我在那些日子裡老是往鞋子裡塞十幾雙鞋墊,恨不得穿我媽媽的高跟鞋上學。

    羊兒很久沒和笛說話了。我說,你有希望。說完心裡恨不得一拳把自己打死。

    真的?菲菲說,你要看清,要盯緊,他是個悶葫蘆。彷彿羊兒是一台灣特務。

    我說,沒問題,你也要抓緊啊,我最多只能幫你美言幾句,重要的是你自己。

    其實我心裡直想把羊兒和笛綁一山洞裡去,再沒日沒夜的給他們看限制級影片。

    你可真是個好人啊。菲菲看著我的眼睛說。

    我?我搖搖頭,滿臉通紅。羊兒真傻。我說。

    不久後我和菲菲就開始在一起吃肉絲粉了。我總是起得特早跑去等她上學。我媽媽見我學習熱情高漲很高興。但時間一長她就嚇壞了,以為我得了甲亢,跑到百貨公司買了幾十包加碘鹽,做菜鹹得我家水費比電費還貴。

    一天菲菲對我說今晚要我送她回家。我很激動,我晚上還不曾送過她,因為能晚上送女生回家就是護花使者,就是那種關係了。那時《護花使者》這首歌很流行,我唱得極好,粵語唱得像如同越南語。

    那是一個繁星閃爍的夜。我們一路都不說話。我心裡又高興又激動,根本忘記了我還有聲帶這個器官。她到了後並沒有馬上進樓去,而是微笑的看著我。

    她說,謝謝你。

    我說,謝什麼?

    然後她摘下了她戴的玉,放在我的手裡,說,這個送給你。

    我想我不就送你回家了嗎,怎麼這麼重謝,那明天不該送元寶啦。

    我也摘下我的玉,對她說,我的,也送給你。

    她接過我那帶著體溫的玉,戴上了,她笑,眼睛裡蕩漾著淡淡的靦腆的笑意。

    一種從心田湧起的溫暖慢慢擴散,香甜醉人的感覺。

    路燈昏黃,路燈昏黃。

    那塊玉我一直保留著,雖然那時我根本不知道這就是她對我最後的道謝。

    之後我和菲菲一直沒有聯繫,當然我在知道我可憐的初戀就是個單戀時哭了一場。小孩子感情單純,當然會哭,哭得龍呤虎嘯,一邊哭還一邊想不是早一起吃肉絲米粉了嗎?怎麼說沒了就沒了?

    初戀練就了我畫加菲貓的高超手藝,那是我為討菲菲開心而學畫的,在什麼地方都畫,甚至在期中考試的試卷上都畫上了,我是做完了卷子沒事情做又很想菲菲所以就畫了,心想還可以給老師們減輕閱卷的疲勞感,結果被老師請到辦公室大訓不尊重試卷,還嘲諷的逼我給他們畫相。我心想你們長得那麼富有喜劇效果我是力不從心,於是就道歉裝孫子,保證以後對待試卷就像對待我親娘一樣尊重。

    耗子說我被菲菲甩了,真沒面子,當年在講台上大說白雪公主和小矮人的風範到哪裡去了。我聽到後也感到氣憤,舉起玉就要摔,摔出去的剎那突然想還是算了吧,多可惜。於是收好玉再給了耗子一拳做以懲前毖後的明志。

    羊兒說找女朋友幹嘛,有兄弟就好了啊。然後他拍拍我的肩膀表示哀悼。

    我說那是那是,可是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

    經過初戀的洗禮我長大了,很多事情看得六根清淨。心想我再也不輕易付出感情了,媽的什麼破愛情破初戀,原來就是這般味道,害我家吃那麼多鹽,老了我有得高血壓的危險。

    但是愛情這東西就像春天裡的一棵小草兒,它在你不知道的那一天也許就悄悄的鑽出了泥土,你沒法子不讓它長出來。即使看見了,也許會有無奈,但更多的卻也是一種新生的歡喜,一副期望的模樣。

    我的愛情小草兒就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又長了出來,而且又是從我好兄弟羊兒的身上長出來的,就像他正在瘋狂的長著的體毛一樣。

    這是我和可亮的一段短暫火花。

    和可亮的相識必須又上溯到小學。小學四年級時可亮轉學到我們班上,老師安排她和我同桌。我和她一見如故,一節課下來就拉著她朝男廁所跑,可亮嚇壞了,慌張的告訴我她是個女孩。我也就馬上嚇壞了,牽著她的手一下就鬆了,臉燒得像麻將的一筒。此後我管可亮叫小弟,她管我叫大哥。神奇的是老師一直要她和我同桌,無論酷暑嚴寒分班分組老師都鐵定心了要可亮跟著我,以至於進了初中後她都是我同桌,童養媳一般。

    可亮的媽媽是我們初中的音樂老師,很喜歡吃蘿蔔,所以很喜歡我。小學的時候她經常對可亮說要向我學習。還要我幫助可亮,共同上進。進初中後可亮的媽媽就更喜歡我了,逼我去學舞蹈,成日和一幫身材極好的學姐們一起壓腿,壓得我心猿意馬。

    一天,可亮的媽媽對我說,學校的兩百年校慶就要到了,你願意上台演出嗎?

    漢壽一中歷史悠久,和美利堅合眾國有得一拼,給學子們以強烈的自豪感。

    我當然同意,並通過當時一切的通訊手段告訴了我的親友,要他們前來記錄這歷史的時刻。

    演出的那天我很激動,也演得很出色,在開場和閉幕的時候都有我精彩的演出,引得滿堂喝彩。但是能記得我參加這偉大演出的人肯定不多,因為我在演出時都一直沒有露面。我媽媽在台下熱烈的鼓掌說,瞧那小獅子舞得多歡暢!咦?我怎麼不見我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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