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如果真要賣的話，以他們四個人的老謀深算，也沒人能阻止得了。
自己仗劍江湖多年，還沒有碰到讓他服氣過的人。而這四大天王，絕對讓他服氣，他們的能力，絕對不比他銷售總監差。
胡一甚至想，如果他們要賣的話，絕對能悄悄賣掉，怎能讓江湖上傳言四起？這是為了什麼？或者，已經賣掉了？
非常可能已經被賣掉了！胡一想到這裡，煙燒痛了手指頭。
只有賣掉以後，才可能走漏消息，否則，在賣的過程中，四大天王絕對不會如此不小心。
也只有賣掉了以後，外資老闆為搾取更多利益，才要讓企業利潤翻番。
「那我現在極有可能是在為外資老闆打工。」
鞠躬盡瘁，卻給那些外國人賺錢。而那些外國人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數手上的鈔票，卻給這些為他們賺錢的中國人非常微薄的工資。
還是馬克思看得清楚，這些都是剝削者！
我胡一，還有四大天王，中國商業界的精英，不過是外資金錢門下的走狗。
面前的鄭奇，還有更多碌碌大眾，除了能憤慨，也只能繼續在精英的帶領下，成為一群走狗。
如果真是這樣，今天提的100%的方案真是不應該！
算了吧，自己不過是一枚棋子。一枚棋子的力量，撐不起一個棋盤。
胡一將煙頭摁滅在煙灰缸裡，叫住了鄭奇。
「你覺得增長60%容易完成，還是100%？」叫住鄭奇的最好方法，就是提這樣的銷售問題。
「60%都難，何況100%？」
「錯，100%容易些！」
「什麼？」鄭奇果然安靜了，老師不愧是老師，下面定有一番精彩的言論。
在普通人看來，增長60%與增長100%相比較，60%少些，肯定相對容易！
但胡一不是普通人，是大師。
大師絕不在一個點上看事情，而是看全局。
當他給四大天王拋出這樣一個目標的時候，四大天王也很吃驚。
但是二天王很快反應過來，不愧是營銷副總。
「淨利潤=（銷售額－成本）。要完成淨利潤翻番的目標有兩個路徑：一個是削減成本與費用投入，同時銷售增長60%。還有一個是增加投入，讓我增長100%。」
相比較之下，60%的增長雖然小些，可是沒有更多費用投入，比如提升品牌的廣告費用，拉動銷售額的促銷費用等等。
沒有錢，還要削減費用投入，增長1%都是空話。
後一種，胡一可以操作的空間更多，至少有更多的費用可以投入到裡面。
當然風險也更大。
看不到增長就要先花錢，而且還要比去年花得更多，四大天王猶豫要不要冒這個風險。
選前一種肯定死。
選後面一種可能死。
很快，二天王站出來支持他，通過了這個冒險的計劃。
銷售增長從哪裡來？要不要提升市場份額？要花錢，比如作廣告，作推廣，作促銷。
金融危機，整體行業下滑，增長從哪裡來？最好的辦法，就是吃掉競爭對手。
有兩個吃法，四大天王負責兼併收購其他小洗滌企業，先吃掉它們，然後讓它們退出市場，艾潔再挾品牌與產品線而入。這是最直接的辦法。
但不是每個競爭對手都願意讓你收購，也不是每個企業的收購費用，艾潔都能負擔得起，比如死對手淨潔。
所以，另外一個方法，就是靠胡一的銷售團隊，步步為營，去攻佔市場。
作為攻打淨潔的先頭兵，鄭奇已經贏了一仗。可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雖然老龍王被打在了病床上，並不意味著淨潔就垮了。
建立一個品牌，需要很多年，而要消滅一個品牌，也需要很多年。
胡一將自己的擔子，分成了很多份，讓全國的銷售經理去承擔。而分到鄭奇面前的，無疑是最重要的一擔。
「湖南，增長60%！」
「湖南去年已經增長30%了，難……」鄭奇正要反駁，當他看到胡一疲憊的臉，他點頭，決定承擔了。
「你還有一個任務，這個任務同樣重要！」
胡一死死盯著鄭奇的眼睛，鄭奇沒有反對的勇氣。
「對了，陳夢現在到了淨潔，負責湖南。」鄭奇向胡一匯報。
胡一低聲笑：「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然後久久看著鄭奇說，「老龍王居然用她？她跟老龍王是什麼關係？」
鄭奇搖頭。
「如果是以前的她，她肯定不是你的對手。」
「你說過，她身體裡掩藏了很大的爆發力，如果引發，會很不得了。」
「是啊，看來老龍王是要引發她了。」
「你怕我輸給她？」鄭奇受不了胡一的眼神。
「嘿嘿，老龍王江湖聞名多年，絕不是虛有其名。不要以為他現在躺在病床上，是因為你贏了他。他是輸給了自己，絕不是你。他現在是在跟自己鬥氣呢，等他想通了，戰爭才真正開始。陳夢，只是他的第一步。」
陳夢與鄭奇都是棋子，老龍王和胡一才是幕後的棋手。
「暴走狀態的陳夢與天才銷售鄭奇PK之戰，真是讓我期待啊！」胡一慢慢而有力地說，「雖然你是我弟子，但我並不看好你一定贏。」
「為什麼？」
「就為當初那句話。你說談判是為了雙贏；她說談判是為了讓別人感覺贏。雖然她還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但是你們說這些話的背後，境界高下立判。」
「那你當初為什麼選我不選她？」
「我沒有不選她。只不過那時的她，還需要更多時間去磨煉。好比修煉武功，從初級到中級，她比你慢很多；你是天才，所以快。但中級之後，如果她能領悟的話，會比你走得更遠。」
「……」鄭奇側過頭，既為陳夢美好的未來有些高興，也為胡一說自己不如她而不服氣。
「不過，她要到達中級水準，太難了。至少還要過三關！」
第一關，要過麥曉曉。
麥曉曉在辦公室裡得意地看著表：「我看不用等了，肯定完不成。老龍他是看走眼了，讓她去向老龍辭職吧。我說呀，淨潔不如賣了，還有錢拿。」
「還有40分鐘呢。」白雪提醒說，淨潔不是老龍王一個人的，這裡面有她爸爸，還有和她爸爸一起與老龍王共同奮鬥的老一輩人的心血。
尤其是她爸爸，真的心與真的血！
她爸爸說過，他心所留的地方，他血所流的地方，堅決不能賣！
李強也不停地看表：「她剛才還打電話問其他幾個縣城的情況，不知道出了什麼狀況。」李強是老臣，淨潔有他的心血。賣也好，不賣也好，他寧願是老龍王來說這句話，而不是面前這個妖艷的女人。
不過，不管是老龍王，還是麥曉曉，李強知道，再是兄弟義氣，也比不得枕邊風。所以他只好在兩邊敷衍。
他只想好好地過完這輩子。
「唔……靠，撞車了。」大家嚇了一跳，原來龍潛在旁邊自顧自地玩PSP裡面的賽車遊戲。
這句話下去，大家心情更不一樣。
「那好吧，再等40分鐘，可不要撞車了。」麥曉曉冷笑。
「靠，你想撞死老子啊！」小韓停住摩托車。
「哼！」陳夢懶得理他。
原來是陳夢看他過來，便早早地打開車門，擋住他的路，將他攔了下來。
小韓盯著打開的車門罵聲不斷。
陳夢一看是他，心下就苦悶，思索著要怎樣才能說服這個剛結下樑子的生意對手、手下敗將，用摩托車載她一程。
小韓看清是她，吞下嘴邊的髒話，馬上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
「美女，又見著你了。我們真是有緣啊。是不是在等哥啊，要不要哥哥馱你回城？這路上，我這摩托車可就是寶貝了。不過，要坐哥哥的車，就要讓哥哥親一口啊。瞧你那細皮嫩肉的，哥哥就喜歡。哈哈哈……」
陳夢一臉漠然，用殺死人的眼神看著他，職業習慣讓她輕易地就看穿了他，他那囂張的面孔下，掩藏著失敗、氣餒、自卑。
他剛剎車之前，那張臉鬱悶得像一個紫皮茄子。
看到她後，不僅僅在口上討便宜，還有意識無意識地挺直自己的腰桿，故意用眼睛藐視她。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覺得她在他面前，太高了。
也因為他覺得剛才輸了什麼，現在要賺回來。
可惜，她永遠也不會給他機會。
「就是鄭奇，也不敢在我面前這麼說話，不三不四！」陳夢冰冷。
「你認識我們老大？」小韓吃驚，小韓就怕一個人。從他在牛總門口表現出的對鄭奇的崇拜之情，陳夢就看穿了他。
「輸給我不算失敗，你們老大不會罵你，只要你報出我的名字。就是他自己來，也不一定能贏我。」陳夢一巴掌拍在他肩上，像拍一個孩子。
「難怪……」剛才鄭奇在電話裡，問明了陳夢的長相後，沒說什麼就掛了電話。小韓不知道他什麼意思，本來一路擔心自己桌上那份辭職書，現在聽陳夢這麼一說，心裡放心多了。
「載我回城！」陳夢已然坐上後座。
「哦。」小韓發動摩托車。
「我載你回去，我們老大會罵我嗎？」
「不會，我可以告訴你為什麼我能贏你，你回去分析給你們老大聽，他還會誇你，對你刮目相看，說不定還會重用你。」
「真的？」
「前提是你5點半之前要送我到淨潔公司樓下。」
「好，你抓緊點，走啦。」小韓一腳油門下去，還哼起了歌：「妹妹你坐船頭，哥哥在岸上走。妹妹坐後頭，哥哥坐前頭……」
「閉嘴！」
小韓閉住嘴，居然安安靜靜地開了一路。
5點25分，摩托車準時停在了淨潔公司樓下。
陳夢下車就跑。
「等等！」小韓一把抓住她。
陳夢心急如火：「幹什麼？」
「嘻嘻，姐姐還沒告訴我你電話號碼！」
「你……」陳夢使勁，還是沒有掙脫。
「你真香，我會永遠記住你。」
「哼，是嗎？你敢告訴鄭奇你抓住我的手不放嗎？」
「你和我們老大是什麼關係？」
「放手！」又浪費了幾分鐘，陳夢很著急。
「如果你是我們老大的朋友，就更要告訴我號碼，我好告訴他，讓他找你。」小韓突然急中生智。
「不用……」陳夢想說，不用了，可是心裡真實的想法硬生生地把沒說完的話壓了下去。
「放開我的手，我就說。」
小韓放開，陳夢快步跑去，留下一句「15974267三個六」給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小韓。
「15974267666還是15974267386？」小韓好容易反應過來，陳夢已經消失在大樓裡。
「姐姐，你真香！」小韓貪心地將抓過她的手一個勁兒地聞。
晚上回去的時候，小韓輾轉反側，很久沒有睡著。終於忍不住，搖醒了旁邊的兄弟。
「狗子，你說你妹妹香不香？」
「你說啥？」
「你妹妹香不香？」
「你是想女人了吧，要不要我陪你去找小姐？」
「不要，不要。」
小韓又舉起手聞，從送陳夢迴來，他吃飯上廁所，都沒捨得洗手。
「靠！」狗子失望地躺了下去。
「5，4，3，2，1，」麥曉曉數著秒，「5點半了。OK，她沒有完成，不是我不給機會！龍潛，我們回家。」
沒有辦法，白雪與李強，只好和麥曉曉一起離開辦公室。
一行人走到電梯口，電梯門開了。
裡面有一個人。
但不是陳夢。
銷售部小王從裡面探出頭來，「麥總、李總，陳夢小姐在樓下銷售部會議室等你們。」
「什麼？」麥曉曉驚問。
「她什麼時候到辦公室的？」李強看看旁邊的麥曉曉，問道。
「陳夢小姐特意指給我看了，5點29分45秒。」小王回答道。
「她倒挺聰明啊！銷售部會議室比麥總辦公室低兩層樓，倒真的可以節約15秒鐘啊。我們沒有跟她約定一定要到麥總辦公室。她是銷售部的，到銷售部會議室倒真說得過去。」白雪在旁邊說得麥曉曉臉都拉下來了。
李強伸出手勢，邀請麥曉曉上電梯。
「哼，那也不一定就簽回客戶了。去銷售部會議室。」
一行人來到銷售部會議室，陳夢用合同回答了麥曉曉。
「牛豐，是什麼人？是優質客戶嗎？你不是敷衍應付的吧？」麥曉曉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