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物尚志 第28章 275種微笑
    泰雅·班克斯懂得275種微笑。就像頂級運動員掌握超凡的扣籃術或者壓水花技巧似的,那些微笑也是通過學習、訓練、磨礪而來。她從十五歲開始研習,至今已有整整二十年。這個微

    笑寶庫裡包含有:「吃驚的微笑、慍怒但依然保持笑意的微笑、突然躥到男友跟前的微笑、商業微笑……最有名的一種是用眼睛笑的微笑:眼睛瞇起來,突然開始閃光,嘴唇微張,露出一點點牙齒,就像一張無懈可擊的美麗假面具。泰雅·班克斯說她極有微笑天賦,又勤於鑽研與練習,看著時尚雜誌笑,對著鏡子笑,跟攝影師討論笑……只要好好笑,就能改變一生!」

    泰雅·班克斯是一位美國退役黑人女模特,曾當過維多利亞的秘密內衣模特,上過《體育畫報》泳裝專刊封面,都大約是十年前的事兒了。如今她成功轉型為職業婦女,創辦並製作三檔電視節目:真人秀全美超模大賽、脫口秀泰雅的秀和時尚雜誌編輯競聘節目Stylista。第一個播了六年計有五百期,在全球一百個國家落地,直接促成了泰雅·班克斯系列節目的形成。就像她的偶像瑪莎·斯圖爾特或奧普拉,所有節目都極具辨識性,標誌正是微笑著泰雅·班克斯本人,觀眾針對年輕女性,同時帶有強硬的微笑氣質:在服從女性社會角色的基礎上,有那麼點兒勵志、自尊和強勢,兼備了嚴肅與淺薄、自信與盲從、提倡教化又言行輕佻。

    有一集泰雅請希拉裡·克林頓做嘉賓,問國務卿女士是否會對著鏡子說:「我的身材可以更好!」;她還跟奧巴馬打籃球,再拿出只水晶球玩玩預測未來的遊戲:「你看到了什麼?」奧巴馬答:「白宮。」

    全美超模大賽外景曾選在北京,十幾個想當超模的姑娘先吊了半天威亞,再在世貿天階展開了購物大賽,之後泰雅穿著小旗袍,以一貫的精神抖擻、絕不服輸姿態駕臨。節目中,她既是主持、評委,又是姑娘們的榜樣、老師和閨密。她經常訓斥那些因為膽怯或壓力而放棄的姑娘:「為什麼要放棄,難以置信,我簡直要發瘋了!當我是模特時,我最大的障礙是黑人、豐滿,當我從事電視節目時,我最大的障礙又是個模特。我的人生充斥著'不能這樣','不能那樣',這一點都沒有讓我退縮,而是激勵我去證明別人錯了!」她恨鐵不成鋼極了,彷彿那些姑娘的下半輩子全看在這檔節目中如何表現,在這裡阻礙她們的,在外面的世界照樣阻礙她們。

    全美超模大賽已經選出十二位冠軍,全部冠以美國頂級超模稱號,可選秀後沒一個有什麼大發展。評論認為泰雅·班克斯的時尚造星運動除了熱鬧,對行業沒有任何實際貢獻。」她們也許沒有成為超模,但她們學會了堅強,也讓那些看電視的普通女孩感到自己漂亮、可以為夢想一搏!」泰雅反駁。她將整套系列節目稱為可實現的白日夢。

    既然邁克·喬丹可以賣球鞋,魔術師約翰森能去賣汽車,我為什麼不可以去賣玉米片?」這是寫在幼年泰雅日記本上的一句話。她的家境也沒那麼慘,只不過相當平淡:普通的西部小城姑娘,十五歲由攝影師母親帶著成為地區性模特,後前往巴黎。可她天生有股要衝破點兒什麼,殺出一條生路的本能,告訴自己絕不放棄、保持快樂、不沾染惡習、相信永遠十九歲,最終,鐵定會成功。成功到底是什麼?」先是名聲,後是金錢,繼而權力。

    就像在美國夢這艘大船上,率先看見自由女神像的那個人,泰雅·班克斯不敢獨享其美,搭一檯子,迫不及待地要傳授經驗。她也正好符合美國小說家弗蘭克·諾裡斯筆下的美國精神的繆斯形象:「是個壯實的、手臂紅潤的勞動婦女,她從男人和事件中沖擠出一條路來,她在芸芸眾生的推擠中找到樂趣,她引導你遠離書齋和審美家,她在我們稱之為生活的那種誠實無欺的、亂糟糟的、盎格魯撒克遜式的公平交易鬧劇中找到由衷的愉快。」

    每一集泰雅·班克斯系列節目結束,她都要把所有人召集起來,站鏡頭前來一個結束微笑——雙目炯炯,自信而怡然。這是刻意的、完美的微笑:「一定要這樣結束。它會讓人們永遠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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