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和母親的死因,林木森早就告訴過自己,雖然直接兇手是黑魁,但是阿炮卻和父母的死有著很大關係,阿炮為了獲取老大的位子,在可以掌握局勢的情況下,竟然見死不救,眼睜睜看著黑魁殺死父母,所以阿炮算是間接兇手!
黑魁已經死了,阿炮卻還活著,他就成了成銘一最後的仇人,所以聽眾人議論應不應該放過阿炮的時候,他的心情就很激動。假如是在一個月以前,林木森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成銘一一定會拍案而起,說絕對不能放過阿炮;但是現在,成銘一已經有了一些城府和深沉,所以他沒有急於表態。
林木森一直在微笑著聽取眾人的意見,待眾人都發表完意見了,林木森才微笑著轉頭成銘一,問:「銘一大哥,你覺得呢?」
經過一陣時間的調整,成銘一的臉色此刻已經恢復正常了,他深x了一口氣,說:「阿森,你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吧。」成銘一當然很想殺掉阿炮,他也有這個魄力,但是,他沒有這個實力!
林木森雖然早就宣佈,他和王小雨、馬大刀、劉輝、陳俊丞等人全部是成銘一的屬下,但實際上王小雨、馬大刀等人對成銘一都是表面遵奉,實際上他們還是林木森的心腹,也就是說,成銘一雖然是名義上的老大,卻是一個光桿司令,他的手下全是林木森的人,這讓成銘一的處境有些尷尬。
他的意見必須與林木森完全一致,才能獲得王小雨、周淑軍、陳蠱鑫、何二等人的支持,否則眾人只會選擇聽從林木森的話,而不是他成銘一的。隨著城府漸深,成銘一就越發感覺到了施禹、曹凱等人和自己說話、相處的時候,雖然表面遵從自己,但實際上那只是出於林木森的指示。
正因如此,成銘一才想打造自己的一套班底,劉永年、吳小四、寧老五就是他的第一批屬下,儘管這三個人文不成、武不就,但成銘一還是欣然收下三人,起碼不再是光桿司令了。隨著自己手上實力的增加,自己總會有與林木森分庭抗禮的一天。
「我決定,接受阿炮的請求!」林木森說,他的話音一落,眾人頓時紛紛議論起來。
「森哥,阿炮這樣的害群之馬,不乘機除掉,日後只怕遺患無窮!」李天龍說。
「是啊,森哥,俗話說一條臭魚弄得一鍋腥,阿炮這個人野心很大,要是給了他機會……」陳蠱鑫也開口反對,成銘一緊緊盯著林木森,看林木森如何解釋原因。
林木森擺擺手,打斷了陳蠱鑫的話,說:「我之所以做出這樣的決定,是出於兩個方面的原因:其一,阿炮在紅星社經營多年,加上之前一段時間他的大清洗,社團內起碼有三分之一兄弟,都是他的人,一旦拒絕了他的要求,他身處絕境之下,必然和我們死拼,到時候即使我們成功奪回社團的主導權,也會損失慘重,紅星社,將不再是a市三大社團之一,甚至齊心盟這樣的新興社團都會比我們強!」
「其二,阿炮剛剛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說若是拒絕他的要求,他就會帶著紅星社併入青龍幫或者斧頭幫之一,就算只有一半兄弟跟著他行動,社團也會實力大損,淪為三流社團,出於以上兩點,我答應了他的要求!」林木森環視眾人一眼說到,眾人想到林木森所說,都不再有異議。
「就算現在答應了他的要求又如何,等我們成功控制了社團,再把阿炮殺掉好了!」劉永年說,他姐姐因為阿炮而死,他心裡真是恨死了阿炮。
聽了劉永年的話,王小雨、馬大刀、施禹、龍戀林等人都用一種嘲諷、蔑視的眼神看著劉永年,他們的眼神讓劉永年覺得奇怪,不由訕訕的問:「難道我說的有什麼不對麼?」
「人無信,則不立,這句話在黑道同樣適用。」林木森說,「你可以欺騙別人一次,但是下一次當你需要別人信任的時候,卻沒有任何人會相信你!混黑道,除了要狠、要耍陰謀詭計以外,還要講義氣、講信譽。」
成銘一明白,林木森表面是在教訓劉永年,實際卻是在教自己,心裡暗暗記下了林木森的話。
「森哥,你說阿炮會不會是以假服輸的辦法,引我們現身,然後再襲擊我們?」周淑軍皺眉輕聲問。
「事實上,你的顧慮不無道理,我剛才也在考慮這個問題,」林木森說,「不過,只要我們小心一些,不給阿炮機會就可以了。」
聽說無法扳倒阿炮,劉永年、吳小四和寧老五都有些悶悶不樂,尤其是劉永年和寧老五,他們倆與阿炮有仇隙,林木森決定接受阿炮投降,他們就無法報仇了。想報仇也可以,自己動手就好了,但沒有林木森力量的支持,他們連阿炮的身邊都接近不了;另外他們原本是阿炮的手下,如今他們將被阿炮看作叛徒,日後阿炮難免藉機報復。
但林木森和成銘一等人決定的事情,憑他們三個人是無力改變的。
當晚,林木森和成銘一、周淑軍、李天龍、王小雨等人湊在一起,仔細商議接下來的行動,屋子裡的燈整整亮了一夜,到二天清晨,林木森等人擠在一起,簡單休息了一會兒,吃過高志楠夫婦準備的早餐之後,林木森讓何二、龍戀林、張子豪等人第一批乘車離開了高崗村,回到a市。
當林木森派了龍戀林、何二和張子豪、陳俊丞等人第一批趕到以後,阿炮就召集齊了紅星社目前的頭目們,來總部開會。龍戀林、何二等人四處查看,並沒發現什麼異常之處,陳蠱鑫更是緊緊守在阿炮身邊,只要他稍有異樣,便立即挾持阿炮。阿炮知道林木森此舉的用意,乃是害怕自己擺下鴻門宴,引他上鉤,因此越發小心謹慎。
並沒發覺異常之後,何二才給林木森打電話,告訴他集團內並無異常,可以過來了。
林木森和成銘一、劉輝、陳俊丞、柳寒夜、jay、金燕子等人最後一批離開,離開之前,林木森對高志楠表示了感激,除了讓周淑軍給高志楠留下兩萬塊錢之外,又告訴高志楠,以後有什麼無法解決的事情,就去a市找自己,自己一定幫忙。
兩萬塊,足夠高志楠辛苦兩年才能賺到,面對這些錢,說不動心那是假的,不過高志楠還是推拒了,說自己既然把林木森當做朋友,朋友之間的相互幫助,怎麼可以收取錢財呢。
「高大哥,我們這一夥在你這裡住了幾天,給你們添了很多麻煩,光是吃喝就花銷了你們不少錢,這些錢你要是不拿著,我以後怎麼還有臉來你家!」馬大刀說,高志楠略微猶豫,這才接過周淑軍遞過來的錢。
「記住,日後有什麼無法解決的事情,就去a市找我。」林木森叮囑,高志楠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林木森這才和成銘一帶著喬珊、金燕子等人上車離開。
事實證明,是林木森等人多慮了,阿炮並無奸計,他是真心投降,就如他自己所說,一年來他每天都想把紅星社做大、做強,但實際上紅星社的情勢卻是每況愈下,不但丟了南區的地盤,社團內的兄弟也不斷有人離開,阿炮真是心力交瘁,當阿炮決定把社團還給林木森,林木森也同意了自己的請求之後,阿炮竟然絲毫沒有心痛的感覺,反而覺得一年來前所未有的輕鬆、愉快。
老大的位子當然很好,一呼百應,即使放個屁別人也要說好香;但老大的位子帶來的壓力,同樣很大。黑社會可不是政府官員,政府官員們只要不反黨、反政府,即使工作消極、貪點小污、受點小賄也不會怎麼樣;黑社會不同,這是赤裸裸的血腥世界,講究弱肉強食,你不行就要被別人吃掉,優勝劣汰的自然法則,對黑社會倒是非常適用。
看到林木森與成銘一一起,推開紅星集團會議室的門走進來,阿炮就有點羞愧,從右手側第一個座位上站起來,訕訕的同林木森打招呼。而坐在會議室內的紅星社頭目們,看到林木森居然出現在這裡,不由都非常好奇,紛紛議論起來。
「這個是成銘一,龍叔的兒子,紅星集團的法定繼承人。」林木森指著成銘一,給阿炮介紹,阿炮趕緊問好。聽說林木森身邊的青年居然是成龍的兒子,眾頭目議論的焦點又多了一個。
眼前這個就是自己的大仇人,成銘一心裡恨不得立即掏出手槍,一槍斃了阿炮,但臉上卻堆起了笑容,說:「原來是阿炮哥,我以前常常聽父親說起你呢,說你忠誠可靠。」阿炮知道成銘一在損自己,當下尷尬一笑。
「既然人都來齊了,那就開始開會吧。」林木森說著,引著成銘一走到會議桌前,林木森讓成銘一坐在主位,自己則在左手側第一個位置上坐了下來,王小雨、柳寒夜、jay、馬大刀等人分立在林木森身後,一副虎視眈眈的樣子,盯著會議室內的頭目們。
馬大刀、陳蠱鑫、陳俊丞等人強悍凶狠的樣子,讓這些頭目紛紛動容,暗想都說強將手下無弱兵,林木森手下的人的確彪悍,若自己手下的小弟也能如何生猛強橫就好了。
會議室裡的頭目們都在議論林木森和成銘一,嗡嗡的很是嘈雜,等成銘一和林木森坐好以後,阿炮先輕咳了幾聲,x引了眾人的注意力之後,才擺手示意眾人停止議論。
「今天,把大家叫到這裡來開會,我有兩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宣佈。」阿炮說,眾人紛紛看著他,靜等他繼續發言,看他將會說出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