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誰的太陽:尼采隨筆 第68章 對於世界的解釋
    倫理學:或「合意性的哲學」。——「事情原本應該是另一種情形」,「事情應該是另外一種情形」。因為,不合心意乃是倫理學的濫觴。

    人們或許真的可以自我救贖。首先,因為人們會選擇零情感的狀態;其次,因為人們瞭解倨傲和幼稚。因為,要求某個東西和原樣有所區別,即要求一切都是另一種情形——這就有對整體的毀滅性批判的意味了。但是生命本身要求的就是這樣!

    確認擁有什麼,是什麼樣子的,好像比任何「事情原本應該如此」要崇高和嚴肅得多,因為後者乃是人的批判和倨傲態度,似乎自打開始的時候就注定是可笑的。在這中間表現出來一種需求,而這種需求又要求世界的結構來適應我們人的安適感;意志也是這樣的,它要盡可能多地適應這個任務。

    另一方面,只有「事情原本應該如此」的這種要求,才會呼喚出另一種「有什麼」的要求。因此,知道了有什麼,這已經就是——「怎麼樣?這可能嗎?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呢?」——這些問題的答案了。要是驚訝、慨歎我們的願望不符合世界軌道,就會引發我們對世界軌道的認識。或許事情是另一種情形:也許那種「事情原本應該如此」就表明我們有征服世界的願望。

    倘若我將有規則的現象放進一個公式,那麼我就對整個現象的描述進行了簡化和縮短,等等。但是我沒有明確「規律」,而是提出了如下問題,即在這裡重複出現的東西是來自哪裡。因為,對於這個公式,人們主要是要求作為未知力和產生力的綜合體來適應,但這僅僅只是一種猜測而已。有人認為這裡的力要遵從與規律,以至於我們由於力的遵從每次都會得到相同的現象,這純屬憑空臆造的神話。

    對世界的解釋乃是統治欲的標誌,藝術的世界觀:直面生命。但是,它沒有分析美學觀,而是把美學觀貶斥成局外感、裁決感、安全感和殘暴性等。人們必須領會到藝術家本人及其心理學(批判賭博慾望就是釋放力,就是改變的慾望,就是對自己靈魂同他人相接觸的慾望,就是藝術家的絕對利己主義等)。人們淨化了些什麼本能啊!科學世界觀:批判心理學對科學的需求。冀盼能夠理解一切事物;冀盼讓一切事物都變得實際、有用、可供剝削——它是反美學的。價值本身,是可以數清和可以計算的東西。普通人想憑借這個來取得優勢。倘若人們用這種方法佔有歷史,那將是令人感到恐懼的——優越者、仲裁者的王國。人們淨化了些什麼慾望啊!

    宗教世界觀:批判宗教的人。他不一定要是道德的人,而是要有著強大崛起感和深沉的沮喪感的人。他用感激和懷疑之心來對前人進行解釋,因而不由自主地追溯前人(——後人)的根源。他是大體上自己感到「沒有自由」的人,他使自己的狀態淨化了,使屈從的本能淨化了。

    道德世界觀。將社會等級制的情感放進了宇宙:安定性、準則、整理和排列,對於這些東西的評價最高,所以它們也在尋求著最高的職位——在宇宙之上,或宇宙之下。

    什麼是共同性:人們認為統治欲是最高價值的審理機關。是的,被看做是統治力和創造力。顯然,這些慾望之間是相互敵對和各有優劣的(總的來說,或許是聯合,或在某種統攝下更迭)。但它們深刻的對立非常的大,以至於在它們要使一切得到滿足的時候,就要想像出一個深刻且庸碌的人來。

    群畜道德的真實性。「你應該是可以認識的,你的內在物是通過清晰和不變的符號表現出來的——要不你就是危險的。假如你是惡的,那麼你偽裝自身的能力就成為對群畜最嚴重的威脅。我們藐視神秘的人和不可知的人。因此,你的狀態必須保持可以被認識,你不應閃爍不定,你不要相信你的改變。」這說的是,對真實性的要求是以被認識和不變的人格為前提的。其實,這是屬於教育方面的,儘管群畜的成員的信仰達到了一定水平是通過人的本質。因為,這種信仰首先是群畜製造的,接著才被要求「真實性」。

    科學——到現在為止,它是通過對一切的假說的「解釋」來達到完全消除事物複雜性效果的方法——也就是由於理智對混亂的反感。同一種反感在觀察自身時又對我的心弦進行了撥動。因為,我也想通過某種模式形象地來對內心世界實施設想,並且以此來對理智的混亂進行了超越。而道德就是這樣一種已經被簡化了的模式。因為,它教育人要心胸坦蕩。現在我們否定了道德——對我們來說我們自身又重新落入了黑暗!我知道,我對自己一無所知。物理學的產生是對情感的仁慈,因為在道德被消滅之後,科學(作為通向認識之路)又獲取了新的魅力——因為結果正是我們在這裡找到的,所以我們要調動我們的生命來服務於掌握科學的目標。由此產生了我們關於自己生存條件問題的實際科學思考。

    虛偽性——任何獨立的本能對自己的工具、隨從、溜鬚拍馬者都擁有另一種本能:它絕對不允許他人稱呼自己的醜名。因為,它一概不受禮其他非間接地共享的頌詞。在一切獨立的本能的四周,一切或褒揚、或貶低的言辭都結晶為固定的制度和禮儀——這就是虛偽性的原因之一。

    任何嚮往統治權而又被某種桎梏束縛了的本能,為了自己、為了對自我感覺的支持、為了增強自我感覺,需要一切好的名聲和公認的價值,以致它有膽量在絕大多數情況下打著被它打倒的、它想擺脫的「先生大人」的旗號(譬如肉慾,或者權力慾在基督教價值的統治下,就是如此)。這是虛偽性的另外一個原因。

    在上面所說的兩種情況下,完美的純真樸實佔了上風。這是因為虛偽性沒有進入意識。倘若人們看到主動者和他的「表面現象」(「虛假的面孔」)是分離的,這是本能破碎的標誌——一種自相抵牾的標誌,絕非不可戰勝的標誌。禮儀、激情中絕對的純潔,虛偽中的「善良的心」,人們用來獲得最大和美妙的言辭和姿態的信心——為了勝利,這一切都是不可或缺的。

    在另外的情況下:當要表現無可比擬的聰穎的時候,則需要演員的天賦和為取勝必備的非常自律的素養。因此,第一,教士乃是技藝嫻熟的、自覺的偽君子;第二是王公貴胄,他們的等級和門第使他們養成了裝模作樣的氣質;第三,社交人員、外交家;第四,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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