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想不到 第13章 給自己一個真實的擁抱 (2)
    以前,我參加過朋友朱安的一次午餐會,他在會上作了一個報告。結束後,我們在酒店前面的小花園裡散步,朱安問我他的報告怎麼樣。坦白地說,我認為報告還過得去,但是並不是很好。考慮到不傷害他,我指出了一些他講得好的地方,然後也提到了一個不太好的方面。但是,我盡力將這一缺點說得不那麼重要,僅僅只是提及一下,並為改正提供了一些建議。他沉默了好一會兒,站在陽光下,似乎在欣賞著面前的玫瑰園。過一會兒,他說:「瑪德蓮,我已經安排好了下個月將為更多人作一場同樣的演講,希望能講得比今天更好一些。你能坦誠地跟我說說怎樣改進嗎?」你應該能想像,當時回答那個問題時我是多麼膽怯。

    「他人主動給予的反饋雖然很難接受,但還是客觀而真實的。」

    在為女兒卡莉恩慶祝14歲生日時,孩子們主動向我作出了反饋。當時,餐桌上的黃油已經攪拌好了,用一個精美的瓷杯子盛著,看起來不像是黃油。我覺得很容易會和酸奶油或某種奶酪混淆,所以我將它拿起來,指著卡莉恩和她弟弟說(毫無疑問,我使用的是教師口氣):「卡莉恩,戴維,這是黃油。」他們覺察到了我的語氣,覺得很滑稽,所以整個生日會上,他們一直都借此開我的玩笑,只因為我善意地想教育他們學會用餐禮儀。當服務員端來麵包卷時,卡莉恩拖長聲調說:「哦,戴維,這個漂亮的籃子裡裝的是什麼?我覺得不是麵包,你認為呢?」11歲的戴維馬上領會了姐姐的意思,同樣也拖長聲調說:「這是麵包卷,卡莉恩,面——包——卷,你可以吃。」他們的嘲弄讓我看到了自己,意識到我真是一個過度保護的母親。很多年後,每當我表現出這種「過度保護」時,他們都一直用「這是黃油」的故事來回應我。

    有時候,別人提出的很有價值的反饋往往因為表達方式的生硬讓我們很難接受。孩子們說「媽媽總是這樣」,說完瞟了瞟眼睛。這個態度就會讓大人難以接受,也許是傻笑,也許是責備。同樣,即使別人提供的視角可能是正確的,但是如果他們僅僅只是指出我們的缺點有多麼大,這也很難開放地去接受。然而,既然逆耳的往往都是忠言,我們就必須抱有開放的心態。同時,我們也不能完全接受,而應該問下面這個問題。

    「他的觀點有多正確?」

    在獲得他人的反饋後,我們還要思考很多。一旦我們知道他人如何看待我們的藝術作品、我們打曲棍球的好壞或安排會議的風格,緊接著要做的就是評價他們的反饋有多正確。我們可能最終會完全拒絕他人的觀點,認為他們提供的反饋只是對自己扭曲的認識;我們也可能仔細篩查別人的看法,從中挑選一兩個合乎自己的認識,而將其他的看法拋棄;或者,我們也可能將這些反饋意見留存起來,等待以後再做思考。在很多情況下,我們會獲得不同人對自己的反饋,然後盡可能將所有人的意見整合到一起,獲得一個比較貼近自己的認識。

    這是一項複雜的工作。我們都清楚自己在自我認知方面總是很盲目。當他人提供的反饋存在不同時,我們要思考到底哪個反饋更接近自己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同樣,當我們傾向於拒絕他人的反饋時,要辨別到底是因為反饋不準確還是反饋令我們感到不愉快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策略3:核查自我信念

    除了要更清楚地認識「外在我」外,如果我們想加強自我意識,更清楚地瞭解自己,就應該弄清我們秉承的自我信念,即我們是什麼樣的人。所有人都擁有很多關於自己的信念,我們可能會認為自己有養花的天賦,卻完全看不懂地圖,可能認為自己漂亮或長相平凡,滑稽或嚴肅等。有時,我們的自我信念理由充足,而有時當我們說出自己的某個特點時,朋友、老師或同事都會驚訝地揚起眉毛,並且異口同聲地否認。

    在這些自我信念中,最關鍵的就是有關自我力量、自己是否會影響生活中各種事件發展的能力的信念。我的一個朋友遇到了困難,我們為她提供了非常合理的解決方法,但是她卻說:「哦,我做不到。」遇到某個問題時,有些人求助家人,或直接跟鄰居交涉,但是我的朋友卻做不到。她的「我做不到」信念已經深深扎根,而這一信念嚴重限制了她的行動選擇。

    真正限制自己的並非是我們對自己的信念缺乏意識,我們對此不存在盲點,相反,大多數時間裡都非常清醒。限制我們的是:我們不能考慮多種可能性。比如,我們對自己是什麼樣的人也許認識不是十分清晰或者如果我們改變行為方式,事情的結果就會不同。但是,很遺憾,這些其他的可能性我們都看不到。我們會認為自己沒法改變,只是因為「那就不是我了」,或者因為如果我們做出改變,不好的事情就會發生,從而引發一連串的災難。所以我們根本就無法利用不同的可能選項,這是因為對我們來說,這些選項根本不存在。對這些選項的自動屏蔽讓我們變得更盲目,這樣就變成了井底之蛙。

    馬丁塞裡格曼在他經典的「習得性無助實驗」中,將狗關在一個籠子中,每當蜂鳴器一響起,就通過格子地板給狗輕微的電擊,狗無處可逃。反覆在這一環境下實驗多次後,塞裡格曼將狗放在一個不同的籠子中。籠子的一邊非常低,只要蜂音器一響,狗就能輕易跨過障礙逃避電擊。但是狗卻沒這麼做!正因為之前已經學習到了「無處可逃」,所以在改變實驗條件後,它們由於習慣只是無助地站在那裡忍受電擊。

    這一研究解答了如下這一問題:為什麼旁觀者能看到各種問題的解決方法,而當局者卻一團迷霧?當我們是當局者時,又怎樣能看到那些旁觀者認為非常明顯的方法呢?

    「如果去做自認為不可能的事情,哪些糟糕的情況會發生?」

    這一問題的答案也許可以揭示我們拒絕其他可行的方法的原因。有時,它可以幫我們做這樣一個練習:你可以用一個短語來描述因害怕而迴避的行為,如:

    ◆「如果我跟媽媽對抗……」

    ◆「如果我努力親近兒子……」

    ◆「如果我辭去工作……」

    ◆「如果我在老闆面前更堅定……」

    ◆「如果我當面指責同事……」

    ◆「如果我承認在婚姻中感到不快樂……」

    在做這個練習時,粗略記下那些進入你頭腦中的場景或詞彙。通常,我們的這些反應就會揭示出心理學家常說的「災難性想像」,也就是假如採取不同的行動時,我們擔心隨之而來的可怕結果。如果你的答案揭露了某種恐懼,你可以給自己提第二個問題。

    「我必須一步到位,還是能夠循序漸進?」

    20世紀70年代,一些心理治療師鼓勵來訪者去做他們最恐懼的事情,以此來確認他們的災難性想像是否會真正變成現實。當然,這些治療師的假設基礎是人們對未來有不現實的恐懼,而事實證明,這一假設常常是正確的。然而,這一試驗的結果也偶爾會和他們想像的一樣糟糕,甚至更可怕。即使這種情況不出現,對很多人來說,要去做最恐懼的事情也是一個沉重的心理負擔,就像一下扎到水池的底部一樣,讓人感到很恐怖,因此,人們根本就不會採取任何行動。

    有一個折中的方法,當你要去做最害怕的事情時,你可以問問自己是否可以先做到一小步,這樣來確認自己的信念是否正確。如果你擔心質疑老闆的指示會導致他解雇你,那麼,明智且不會引發太多焦慮的做法就是找出一些小辦法來試探是否真的會有不良後果。你可以選擇老闆不會太計較的事情或項目來提意見;也可以從有經驗的員工那裡獲得更好地跟老闆溝通的建議。

    「自我意象阻礙了我們?」

    有時,我們在做上述練習時,可能會發現,令我們感到危險,或者如果我們做出改變就會丟失的,就是長期以來自己喜歡的自我意象。回想一下前面提到的瑪茜,那個總是先考慮他人的女人,她完成了這個問題:「如果我不再努力以特蕾莎修女為榜樣……」如果讓別人看到了自己在面臨他人請求時內心偶爾翻騰起的不滿,她將失去聖潔的名譽。像瑪茜一樣,我們也會意識到這種聖潔的自我意象並不如想像的那麼有價值。瑪茜認為,她所努力維護的就是做一個友好、慷慨和考慮周到的人的價值。事實上,她已經實現了這一價值,並且英雄般高標準地實現了。但是她卻將自己的動機簡單化了,只看到積極、令人尊敬的動機,然而,這只是一部分而已。她沒有看到自己其實也需要他人讚美,需要避免他人的不贊同,而這種動機其實不那麼令人尊敬。

    一旦她看清楚了那些不值得稱讚的動機的作用,瑪茜就能看到做一個真正的人的可能性。她會承認,即使有時候別人並沒有請求幫助,她也會主動提供;她能夠慢慢地學會減少這種自動提供幫助的傾向。當她覺得自己對他人過分熱情時能控制自己,也會讓自己的行為和內心感受更一致。有時,她甚至可以對別人的請求說「不」。

    同樣,你也可能發現「自己」和我們花費巨大精力努力維持的自我形象不一致。那個自我形象也許和瑪茜的特蕾莎修女形象有些相似。有可能你的自我意像是個獨立的人,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或者是個絕不灰心的領導,永遠充滿自信。不論它是什麼,你都可以對之進行評價,看看是否符合實際。對任何人來說,每時每刻都能做到「完美」嗎?如果發現並不是那樣,你就可以探索真正的自己是什麼樣子。相比於那些為了滿足不可能的標準而否認自身本性的人來說,你的意象顯然會更複雜。然而,意識到自己努力追尋和維持的理想自我意象,是質疑這種意象的起點,

    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更現實地看待自己。

    ◎策略4:檢查你的「是的,但是……」

    每當我們自己說出「是的,但是……」時,這可能就是自己無能為力的表現。我們可能會說「是,但是我根本做不了」,或者「我不喜歡做那種事,我不是那種(自信、向他人尋求幫助、自食其力、降低標準、在工作中放鬆)的人」。你可以自己填寫這個空白。當我們越是拒絕考慮他人認為非常可行的選擇,也就越可能低估了自己在那個情境中的能力。

    也許有人說,我們沒法減輕工作壓力,因為「少做」就意味著降低自己的標準。「我不可能那麼做,」我們總是這麼認為,「我是個完美主義者,那樣做根本就不是我的風格。」然而,如果有人這麼問:「難道你不曾根據任務的重要性、時間的壓力或其他優先條件調整自己的標準?」我們會怎樣回答?如果仔細回想,大多數人都會承認自己曾做過這種調整。如果我們能承認曾經根據不同的環境而修正過自己的標準,哪怕是一丁點兒修正,那麼就有了一個支點來撬動自己的頑固假設:我們並非完全無法適應當下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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