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防著他們,因為我知道他們已經明白月彤把事情都告訴我了。可沒想到,防來防去,我還是著了他們的道!我為什麼要寫下這篇日記?又為什麼要叫它最後一篇日記?或許,在我的心裡,它可以作為我的遺書。
當我走進慕容晴的家裡,我就有種感覺,這裡會發生什麼事。還記得當年父母出事的時候,我也有這種感覺,我想蘭的敏感也是從哪兒來的吧。只可惜,我沒有太在意,依舊和平時一樣。我沒有喝他們給我的東西,也沒有他們準備的東西,我以為我這樣很安全,卻沒有想到,我忽略了最重要的一個東西——他們人多,力氣又比我大,我怎麼能打過他們?結果,我輸了,慕容晴給我注射了一種藥劑,頓時讓我的身體變得僵硬無比,時間久了,我連說話的能力也沒有了。
那一夜,楊青佔有了我……這真的很可笑呀!剛開始我還希望讓慕容晴和楊青認罪,但是我太天真了,像他們這種是名利為一切的人,又怎能輕易地拋棄一切而俯首認罪!明明是調查者的我,在一瞬間變成了受害人?這真的很諷刺!
這幾天,我想了好多好多。想起了小時依偎在父母的懷裡同妹妹一起玩耍;想起了這些年來李楠對我的照顧;想起了同妹妹一起攜手尋找殺死父母的真兇的歷程……好好已經漸漸淡忘的事,在那一瞬間又被記起,卻讓我心如刀絞。
楠、蘭,我已經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你們了。享受了太多的安寧,看著警方漸漸地把那場慘不忍睹的兇殺案淡忘,我也漸漸的失去了尋找真相的信心。我……看著蘭不停地搜索,不斷地對著那些案發現場的照片發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畢竟那裡載著我們一家人的歡笑和悲傷,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可我更無法向楠開口,難道要告訴他,我要放棄所有,不顧一切的要去找尋真相,哪怕我將失去我現在所有的一切也在所不惜嗎?
可我不甘心!明明裡真相越來越近,卻猶如原地踏步,真的……真的好不甘心!
當我矛盾的時候,蘭突然告訴我,她夢到了從前那個家。在夢裡,她和我還像小時候那樣和爸媽一起玩耍,一起聊天,那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清晰,那麼的真實。這讓我忽然明白,不是所有的東西都可以忘記!是的,那裡承載了太多太多,我們也承載了太多太多。現在突然放下了,誰又能甘心?
忽然又一次,我在尋找書的時候看到了一本奇怪的書,那上面畫著一個和我通過復原爸媽死亡現場發現的一個被抹去的圖騰一模一樣的圖騰,而那本書裡面也記載了這個圖騰的來歷以及她的使用者的名字——刺槐·蘭。刺槐·蘭,刺槐·蘭,我不管那件慘案是否和你有關,只要還有人死在這個圖騰下,你一定會注意到,兇手也一定會焦急地露出馬腳!
是了,警方忘了那件慘案,就讓我來提醒他們吧!再見了楠、蘭,最後,我祝福你們,同時,忘了我吧。
米霜。
看著紙上那一行行的字,米蘭只覺得胸口堵得慌,她懷疑過米霜的死亡的原因,卻從不知道米霜所經歷的一切。看著上面米霜那大大的簽名,米蘭的心口越來越難受,淚水打濕了那一行行文字。
姐姐呀姐姐,你可知道,即使你不死也會有人死在那個人的手裡啊!為什麼你這麼傻呢?一滴淚劃過米蘭的臉頰,滴在了紙上,瞬間紙上又多了一個痕跡。我知道殺死爸媽的兇手是誰了,我找到他們了。當年的命案還有目擊者,我找到了!姐!
「蘭」,李楠再次走到了米蘭的身邊,將米蘭擁入懷中,自己也忍不住哭了起來,可他卻依舊很堅強,他用手輕輕的拍打著米蘭的背,輕聲的安慰道,「別傷心了,霜也不想看到我們傷心。霜不是說了嗎?一定要找到兇手,只有找到兇手霜才不會白死。」
「為什麼不告訴我?」米蘭掙脫李楠的懷抱,埋怨的看著李楠,李楠明明知道這封信是寫給他們兩個人的,卻把它藏起來不給自己看。
「對不起,蘭,」李楠不知道該說什麼,終於,李楠開口了,「圖騰又出現在了之後的幾個案子裡,要是我把這封信拿出來,你認為警方會相信其他人都不是自殺的嗎?況且,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找證據,或許,你已經找到了不少證據。可你為什麼遲遲不給警方證據呢?不就是因為他們中有不相信的人嗎?」
「姐夫!」米蘭再次抱緊李楠,第一次,她感到自己是如此的無用。要是早點找到證據,或許姐姐就不會死了,「姐夫,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出兇手,完成姐姐心願,替父母報仇,也替死在他手裡的所有人報仇!」
「好!」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李楠卻在這一刻淚如雨下,怎麼都止不住。
「姐夫,我想知道,你那天在楊青家裡和他爭吵什麼?從楊青的家裡出來之後,去了哪兒?有誰可以證明?」擦乾眼淚,米蘭不再廢話。
「我原本不想去找他的,可是那天,有個人告訴我楊青找我有事,」李楠也沒有拖拖拉拉,將那天的經歷全盤托出,「後來,我到了楊青家裡,才發現我被騙了。看到楊青,我頓時就火了,加上他告訴我霜的事是他做的,我就更生氣了。後來,理智告訴我,我不該衝動,於是我就離開了。之後我就一直到在家裡,哪兒也沒去。」
「一直呆在家裡?」米蘭皺了皺眉頭,「也就是說,沒有人可以為你做不在場證明?」薑還是老的辣,慕容晴,你計算得可真好!
「也不是,」李楠忽然能想到了一樣東西,「那時一個朋友打電話到我家裡,找我要東西,或許他可以證明!」
「都這麼久了,他還能記得住嗎?」米蘭粗略的算了算,從楊青死亡到現在至少已經四個月了,誰的記憶可以記得這麼久?記得那麼清楚?
「可以,那時我同事從我這兒拿走的一個稿件丟了,正好那天又是截止日期,」李楠細細的回憶道,「當時他急得不得了,後來我就用郵箱給他發過去了,正好趕上截止時間!」
「那時是幾點?」米蘭眼前一亮。慕容晴,百密一疏,就算你算得再怎麼仔細,無辜的人終究還是無辜的人!
「中午十一點半!」從米蘭的目光裡李楠可以猜到,她已經找到了很正要的東西。
離開李楠家後,米蘭突發奇想的想要到慕容晴的家裡找線索,理由很簡單,如果她真的是兇手,那麼這些東西肯定要事先準備好。從李木雲那兒得知,慕容晴的房子並沒有其他人住,裡面的東西也沒有人動過之後,米蘭稍稍鬆了口氣,拿到鑰匙再次來到了教師公寓。
推開門,或許是因為太久沒有通風了,屋裡的空氣有些沉悶。關上門後,米蘭把窗戶全都開了一個小縫,讓屋裡的空氣流通流通。然後她又像檢查楊青的房子一樣,環視著慕容晴的房子。或許是因為兩人的房子正好是上下層,屋裡的結構擺設一模一樣,不僅如此,就連臥室與書房的位置也一摸一樣。唯一不同的恐怕只有屋裡的傢俱的式樣了。
在客廳裡沒有任何發現的米蘭,轉向了陽台。米蘭站在陽台上往下張望,突然她發現楊青的陽台比慕容晴的向外伸長了一些。然後她又轉向旁邊的房子,才發現不是楊青陽台向外伸長了,而是慕容晴的陽台向裡收了一部分。
練過的人從這兒跳下去,應該是不會受傷的。米蘭仔細的觀察了一下樓高,確定了自己的想法。忽然,米蘭發現兩邊鄰家陽台邊緣的牆上都多了一個鐵架。正當米蘭疑惑不解的時候,腳邊豎在陽台欄杆邊緣的一塊站著泥土的木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看了看腳下的木板,又看了看牆邊的鐵架,隨即米蘭將木板慢慢的放到鐵架上,令她吃驚的是,木板的長度正好,而且木板的寬度也正是慕容晴家陽台少的寬度!無意中,米蘭看到木板上的一處泥土呈現出一個人的腳印。
上面的泥土,應該是花盆留下的吧。米蘭轉臉看了看現在擺在陽台門口的幾盆花。難道她平日裡將這塊木板架在鐵架上,再在上面放些花盆之類的東西掩人耳目,等到她要殺楊青的時候,再把上面的花盆拿下來,然後先翻過陽台,才在木板上,在抓著繩子下去,這樣木板的泥土上就留下了一個個腳印。如果兇手真的是從這兒下去的,那麼他的腳下一定佔有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