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烏決策者那充滿時代色彩和無限激情的高屋建瓴思路,改變了我原先想進入世外桃源式的農民莊園,不得不冋首折身子,領先進人義烏領導者為我展示的他們的那個未來世界3而這不由使我聯想起1997年的那個冬季。在那個冬季裡,我用近一個月的時間走遍了美國東部的幾所重要城市,那裡有記錄當今世界最強大國家如何發展起來的歷史軌跡。我因此到了美國本土民族與英闌煙商浴血抗戰的波士頓,也因此到了華盛頓簽署《獨立宣言》的費城,後來是在白宮前的獨立廣場上我走進了林肯紀念堂,最後才久留於紐約。
面對世界最強大的國家,我努力尋覓著一個答案:到底是什麼使一個僅有兩三百年歷史的民族,能在短時間內發展得如此迅猛?靠的東西很多,有外在的,更有內在的。但我得出這樣一個結論:每一段美利堅的強國歷程,都總是有一位用中國人說的話叫做明君。我們熟悉華盛頓,熟悉林肯,但遺憾的是我始終沒能搞清楚是誰締造了紐約的曼哈頓島。當我站在帝國大度俯視森林一般的樓宇和樓宇之間那湧動的車流人流,我惟一特別想知道的是誰締造了這個世界之最的商都?我當然知道商業的力量可以推動城市建設的發展,我當然也知道市場可以營造繁華氛圍,然而我想尋求那個締造了這座世界商都的領導者與開拓者,但我沒能做到。可這並不意味著鎖斷我進一步思想:中國的建設與歷史進程難道不是因為一朝明君一朝繁榮嗎?
義烏人應該感到慶幸,他們在重要的每一個歷史階段都相應獲得了這種可能。改革開放20年,義烏市場18年,從謝高華那一任算起,義烏的領導已經換過數任,百姓們心裡清楚,哪個時期發展最快,便必定有一位人民擁戴的好領路人。今天的義烏在跨世紀的重要時期,又恰值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城向譽滿神州的現代化中等城市邁進的階段。今天的義烏人民自然把眼睛投向了他們今天的領路人。
顯而易見,像義烏這樣一個社會實力和人民生活已經發展到相當水平的地區,如何順時應勢,把握工作的主動權,將區域經濟和社會發展提高到一個新的高度,這是擺在現任班子面前最重要的課題。在挑戰面前,班子的頭腦始終是清醒的,他們高擎再創業!再發展、再提高的旗幟,沒有一天放鬆過肩上的責任。
市委書記趙金勇很清楚這一點,他坦言對我說:作為個農民出身的縣太爺,我知道百姓想的是啥,要的又是啥。老西姓是一個區域發展的主體力量,是母雞。只有把這個主體力量充分地動員起來,把這隻母雞餵飽了,它才有可能生下很多蛋,進而推動社會的歷史進程。現在有時我們一說工作成績,就總是先在某某領導、某某部門的直接領導下、親切關懷下,最後才說到是在廣大群眾努力下,這實際上是不對的。人民創造歷史和財富才是第一位的。義烏有今天,難道不是這個理嗎?領導的作用當然很重要,可領導的作用只是順應民心時它才發揮真正動力。什麼是民心?對一個地區而言,根本的就是發展經濟,讓人民生活富起來,讓社會朝前走,這是體現民心民意的根本所在。
要實現它,決策者和領導者就必須把工作的著眼點和心思放在人民群眾最關心的事上,銳意創新,又能善予凝聚人心,在上上下下營造出一個思想同心、目標同向、工作同步的局面。我們因此要求自己和市級領導班子的同志都要把關心和解決老百姓的事放在頭一位來幵展工作。拿我們義烏來說,就是我們的市場越辦越興旺,大家口袋裡的錢越來越多,而且多了以後還能生活得有質量,有情趣。這就是我們現任市級班子為什麼把精力都重點放在把義烏要建成現代化水平的中等城市之上。因為對中國的農民來說,能在身份上和生活方式上成為城裡人這是最高的一種理想追求,而我們因此不斷強化加速城市和集鎮建設,為的就是滿足老頁姓們的這種追求。同時城市發展了,我們又不能放棄農業生產,那麼如何處理這一矛盾,我們當領導的責任就在於此。啥叫當幹部?當幹部就是干老百姓心裡想的事,或者是心裡想卻又不能如願的事。我常對下面的人說,我就是要你們拚命地工作、幹活,為啥?為的就是不能把百姓的事給耽誤了……
義烏的百姓告訴我們,別看他們的市場已經在好兒年前就在全國聞名,可義烏作為一個像像樣樣的市還是最近幾年的事,這得歸功於現任班子具有強烈的時代意識和工作的大手筆。曾兒何時,這個本來只有幾萬人的小鎮,一下成了擁有二三十萬常住人口和每天十幾萬流動人口的城市。然而儘管許多百姓的戶口完成了農轉非程序,但思想、意識和行為上,仍然是不折不扣的農民。而當這種非城市化的意識和行為集中在一個公共區域表露出來時,它給予我們的城市形象是絕對的醜陋。義烏市在一個時期很不叫外人中看,可以說是水不清、路不平、燈不明,污水橫溢、垃圾遍地、交通阻塞……
抓,一定要把城市的形象搞出來,把市民的素質提高上去!市委、市政府因此大刀闊斧地作出了加強城市建設的幾大工程,而且在之後的連續幾年裡都投人了大量的資金。那時有相當一部分人對此做法並不理解,認為是決策者拿百姓的錢為自己出風頭。
其實我們是用心良苦啊!我們這些市級領導中,大半也都是農民出身,當我們接待外面的客人上義烏街上一走,你猜人家對我們說什麼呀,他們衝著我們說:義烏人靠小商品市場是賺了錢,賺了大錢,但看看義烏街頭髒兮兮亂哄哄的樣,集市不像集市,城市不像城市,他們骨子裡是成不了氣的農民嘛!聽了這些話,我們臉紅呀!難道我們義烏人就只會賺錢只會辦市場,而不會把自己收拾成標標準准的城裡人嗎?市府的一位領導在自己的辦公室一邊情緒激昂地走步,一邊如此對我說道:不信我們農民就只能永遠成為被人瞧不起的鄉下人,我們更不信義烏人除了賺錢就不會建設自己的城市。於是我們發誓要把義烏的城市建設搞好,一方面是硬件要上去,比如加寬馬路,規劃新區等,更重要的是在提高市民的素質上。可農民身上確實有些習慣與傳統並不好,你去幫助他改掉未必受到歡迎。這時候你推行正確的決策就必須堅決、果斷,甚至敢冒落罵名的風險……
這位領導同志自己沒有給我講述他們是怎樣抓這些事和碰到了那些可能要落罵名的事。但義烏的百姓給我講了。前年,市府針對義烏城市建設中的突出問題,就大抓了落實三禁:禁喇叭、禁煙炮、禁養家禽。那陣勢百姓記憶猶新。先說禁喇叭:自打義烏小商品市場辦起後,義烏人一直引以為自豪的是大街上車水馬龍、喇叭聲聲,而且曾經有領導在大會上把這種現象歸為義烏市場繁榮的象徵。現在市裡要抓禁喇叭聲,這對已經無拘無束按了十幾年喇叭的車手們可是一次前所未有的禁錮運動,一句話,哪兒也不習慣。
不習慣也得改!市領導鐵了心要做這件事。市交管部門要專門設一個箱子,用來裝違章的駕駛證,這個箱子要上三把鎖,交警部門一把,城管部門一把,市府一把。有話在先:誰也別想對違章的人開後門,誰也別想講情。誰講情,誰開後門,就撤誰的職!那些日子裡市委、市政府領導親自帶著能出辦公室的機關幹部、交警人員、城管工作者,浩浩蕩蕩地走上大街。他們見一個按喇叭的就扣個司機的駕駛證。百姓們講述當時的情形時形象地說:那段時間裡,大伙對違章按喇叭者就像見過街老鼠。那勁頭……哈哈哈!
這一招可以稱絕,連義烏人自己都不相信竟然自己能把像按喇叭這樣的老毛病治好了。有了自我的信心,之後的禁煙炮、禁養家禽等也都大獲成功。三夢一治,義烏市面上似乎下換了個樣,百姓回頭一瞅,發自心底的一種意想不到:原來我們也是可以變成文文明明的城裡人哪!
本來嘛!決策者們笑了。
百姓服了。
然而這僅僅是初級階段,在義烏市領導的一班人心目中,他們勾畫的現代化義烏市,應該是個農工商貿市齊發展的中國式新都會。而要實現這個宏偉目標,就必須在建設好城市的同時,還要建設好農民的美麗家園和不斷擴張中國小商品市場的經濟外延。這就是我下面所要描述的義烏最令人激動的內外兩幅日新月異發生著裂變的錦繡一讓我回到距市區一公里外的那個福田莊園吧。
中國真的有農莊嗎?中國的農莊是個什麼樣?像當年的地主我們今天50歲以下的人根本就沒有見過地主的家業是什麼樣還是像電影裡看到的外國富豪們所擁有的那種莊園?總之,莊園這個熟悉的名詞,在我的概念之中是糊塗的。前年的北美之行,我確實到過加拿大人的私人莊園。那裡的莊園基本是農莊式的,主人擁有很多地,一望無邊。然後在一個合適的地方蓋一個不太大的住宅。那住宅不像中國人那種四周有嚴實的圍牆,或是一棟樓,或是幾排加工廠。因為農莊主一般都要把生產的糧食或果品加工成半成品、成品。但我問過當地的農莊主現在有沒有真正的那種西方電影裡看到的富豪們所擁有的典雅莊園,他們告訴我已經很少有了,幣個加拿大都不多。原因是隨著現代工業的發達,有錢的富豪們已經都搬到大都市去了,鄉下的那種田園式生活,對新一代富豪們已經失去了誘惑力。西方的莊園不再叫人流連忘返。那麼我們中國的莊園是什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