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因你不同 第四章 博士生涯:戰勝世界冠軍
    1984年8月底,結束了「開復劇場」的表演,通過這一次的教學,我也開始關注計算機對弈這個領域了。

    奧賽羅是一種類似於五子棋的兩人對弈遊戲,棋盤為8×8,開盤時,棋盤正中共有4粒棋子,呈對角線排列,兩白兩黑,由執黑者先行。寫對弈程序的時候,就是要教電腦往後推算,一般來說,機器能夠分析五六步,就感覺下得不錯了。

    在我教的天才班裡,我認識了薩卓依·瑪哈俊(SanjoyMahajan),他是暑期班裡的第一名,可以說是「天才當中的天才」。他設計了很多種不同的算法,將原來只有400行的程序增加到兩萬行,把五層的推算搜索增加到了七層,我決定帶著他一起繼續在「奧賽羅」上努力。

    那一年,我23歲,我的「學生」薩卓依·瑪哈俊16歲。下課後,他就跟我一起沉浸在「奧賽羅」的運算裡,晚上,我帶他到我家去吃飯,吃完飯我們又衝回學校繼續作研究。我們把統計的方法做進「奧賽羅」裡,雖然困難超過了我們的想像,但是成功也超過了我們的想像:最後,「奧賽羅」的運算比以前快了1000倍,最多能夠完整搜完14層(就是推算下面所有14步棋的排列與組合,在還有14步棋沒有下時就能精確地預測輸贏)。

    將統計學應用於奧賽羅棋,通俗來說,就是將過去的棋譜輸入電腦,把所有輸棋的選擇都歸納成「輸」,贏棋的都歸納成「贏」,然後再做一個「分類器」來分辨輸贏。我們共同下出了4萬盤完全不同的棋譜,每一譜走60步,這樣,我們得到了240萬步不同的走法,每一步都定義成最終「黑贏」或者「白贏」,還精確地統計出贏的概率。到這個時候,每走一步棋,機器就能推算出之後14步的走法,並準確判定贏的概率。比如剛開始你贏的概率是51%,再走一步,就可能是48%,如果走錯了一步棋,那麼它會告訴你,贏的概率是5%。

    精確的統計學使得我們的「奧賽羅」機器人無可匹敵。我把這個消息告訴瑞迪教授時,他對我過去一個月的分心不但不介意,還鼓勵我們參加世界盃的比賽。要參加比賽,我們就得給這個程序取個名字,我說:「奧賽羅來自莎士比亞名著,所以我們就命名為莎士比亞吧!」薩卓依說:「這樣太死板了,不如我們用莎士比亞的名字威廉,叫威廉吧!」我說:「既然要有趣,那乾脆用莎士比亞的小名,叫比爾算了!」於是,「比爾」就這樣進入了世界奧賽羅計算機比賽。

    下一個就是經費的問題。我那可愛的瑞迪教授這回又扮演了拯救者的角色,他拿出自己的私人經費,讓我們花3000美元發表了學術論文,又花了1000美元,讓我們飛到加州一個城市參加了世界奧賽羅計算機比賽。我希望借到老闆最好最快的機器,瑞迪教授二話不說就借給了我們。比賽結束後,我們不負眾望,打敗了所有的對手,以八場全勝的成績奪得了世界盃冠軍,這讓我們激動不已。

    贏得了機器比賽以後,我們就希望能夠挑戰人類的冠軍,看看在人和機器的博弈中,我們設計的機器能不能戰勝人類。通過一本《奧賽羅棋》的雜誌,我們很容易地找到了當時的世界冠軍布賴恩·羅斯(BrianRose),他聽說要進行人機博弈,也非常感興趣,他對自己的技藝非常有信心,一口答應要和我們進行比賽,我們約定三局兩勝。

    一天下午,這場世界冠軍與機器之間的比賽通過電話開始了。機器走一步,對方通過電話告訴我們他走的是哪一步。我們進行現場操作。這個時候,「奧賽羅」的智慧開始發揮出來,當世界冠軍最多一步棋想之後的四五步的時候,機器已經開始想之後的十四步如何佈局。剛開始走的15步之內,兩者的輸贏率還差別不大。然而,在第16步,布賴恩走出致命的錯誤一步之後,我們的機器顯示,機器的贏率達到了95%。但是,這時布萊恩還沒有意識到大勢已去。幾步棋後,我們才聽到他的歎息,知道早已進入了「比爾」的陷阱。再接著走下去,世界冠軍最終「潰不成軍」。他崩潰了,氣憤地說:「不玩了。」最終,他放棄了第二局和第三局的比賽。我們的機器奧賽羅「比爾」,以56︰8戰勝了人類冠軍。

    這是機器第一次打敗人類冠軍,是一個歷史性的里程碑。而在計算機學界,人們對人工智能充滿了信心,而我也對計算機世界中的統計學有了更大的信心。我和薩卓依·瑪哈俊在最高級別的期刊《人工智能》上發表了兩篇文章。薩卓依·瑪哈俊成為第一個在《人工智能》上發表論文的高中生作者,後來,他在劍橋大學拿到博士學位,成為了一名優秀的教授。

    後來,「比爾」被系裡的漢斯·柏林(HansBerliner)教授知道,他約我吃飯,對我說他正在做一個國際象棋的硬件,希望打敗世界棋王,看到我統計學工作的成績,希望我考慮加入他的組,把統計學的方法應用在國際象棋上。他說:「這樣你很快就可以畢業了。」但是,我拒絕了他,因為我還是希望做一個真正有用的軟件,而不是把遊戲作為自己的論文。另外,瑞迪教授對我恩重如山,我不能無緣無故就離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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