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蝟 第18章 粉身碎骨及最後一件傻事
    很多時候,當你猶豫著做一件事情的時候,就會發現,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很久,可是這個事情,連頭都還沒有開。而當你決心做某件事情的時候,你就會發現,自己的效率,居然可以達到那麼高。

    小賤人跟阿烈很快就把車開到了醫院門口,我正準備讓他們一起送叉子回去,叉子卻搖頭說要去看熱鬧。

    我很好奇得問:「你準備做什麼?送花?」

    小賤人用鼻孔「嗤」了我一下,不屑得說:「怎麼可能,那麼俗氣,不是哥的作風。」

    「喲?那你是準備?」

    小賤人大言不慚:「你等著看好了,這絕對是你這輩子見過的最浪漫的事情。——雖然對一個不愛你的人做很蠢,但是,我依然想做。」

    他先是打兩個當警察的朋友打了個電話,讓他們幫個小忙,對方很好奇,但是,也沒有很果斷的拒絕。於是,計劃的第一步達成了。

    於是我們又開車去了海邊,小賤人一個人很得意得跑去播放音樂的地方,跟老闆狠狠得交流了一下,然後塞了幾百塊給老闆。又對著附近的一些小商販叮囑了一番。

    我的好奇心全面上升。

    最後,我們又去了一家禮品店,買了很多的禮炮,又跑去一家賣煙花的店,買了很多煙花。並且全部塞在阿烈的後備箱。

    阿烈弱弱得問:「會不會爆炸?」

    小賤人的回答霸氣盡顯:「滾!」

    然後,他有去了蛋糕店訂了一個蛋糕。然後很鄭重得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了上次她扔掉的那根項鏈,鄭重其事得包成一個小禮盒。

    他說:「馬上就要開始了!」

    我弱弱得問:「那麼我該幹嘛?給你鼓掌加油嗎?」

    他說:「你去海邊,然後等她出現,你就放禮炮,然後阿烈記得在看到禮炮之後馬上放煙花。哎……我再去買點蠟燭,記得,她出現,就要點蠟燭,哎喲,你要放禮炮,怎麼辦好……」

    叉子說:「蠟燭就我來點吧……」

    小賤人驚喜得說,「那樣就最好了。然後,下一個目的地……我家!」

    我跟阿烈驚奇得問:「你家?!」

    他說:「嗯。沒錯……我家……就是我家。我他媽要換衣服啊!這個樣子怎麼行!」

    我跟阿烈果斷一起比了一根中指。

    我好奇得問:「你準備怎麼讓她去海邊?你約她肯定不肯,朋友約,她也不一定願意。畢竟現在天氣並不熱,海邊有點冷的。」

    小賤人嘿嘿嘿嘿得笑了起來,笑得我們渾身發毛。他說:「我有辦法,讓她不得不去。」

    很快,小賤人就把衣服都換好了,我這輩子都沒見過他那麼正式得穿著西裝。他一直都是玩世不恭,任何事情都不在意,所以,他穿西裝總會給我怪怪的感覺。

    但是今天,他穿著西裝,一本正經得出現在我面前,我卻有一種詭異的和諧感。

    他像是一個即將去跟BOSS單挑的勇士。明知是必輸的局,也要去奮起一搏。

    叉子說:「何必呢……結果未必會如你所希望的那樣……」

    小賤人說:「你錯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會有什麼結果,我自己都不敢去想像會有什麼結果……我只知道,這件事,我必須做。做完了,或許我就能放下了,否則,我這輩子,都會後悔的。我既然愛了,就不管任何障礙險阻,我還沒有粉身碎骨呢。」

    叉子說:「如果,粉身碎骨是必然的結果呢……」

    他說:「我也會做。很多時候,人都是一根筋的。不撞得血流成河,絕不放棄。不過結局如何,晚上,我們都去喝酒!如何?」

    我說:「叉子身體不好。讓她休息吧,我們三個喝就夠了。」

    叉子卻拒絕說:「我不能掃大家的興,咱們還年輕呢!身體神馬的都是浮雲,大不了再咳一個月唄……」

    阿烈哈哈一笑:「我一向很隨便的,只要你們高興,我都陪著。」

    小賤人視死如歸得說:「好~今天,我們就瘋狂放縱一次。」

    只可惜,阿烈的車裡,很不合時宜得出現了汪峰的:再見青春。

    音樂,是很容易帶動情緒的,大家的情緒一下子傷感起來,我看著大家,突然,想到一句話,雖然很不恰當,但是,就是突然出現在了腦海裡:道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義之所當,千金散盡不後悔;情之所鍾,世俗禮法如糞土;興之所在,與君痛飲三百杯。

    然後,我們就到了海邊,小賤人塞給我幾根禮炮,要我像傻逼一樣站崗等她的出現。

    然後阿烈則是躲到後面準備放煙火。小賤人則站到海邊入口的盡頭。

    我們像是傻逼一樣得等著。好多路過的遊客,都對我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讓我有種站如針氈的錯覺,叉子默默得把蠟燭擺好,就找了個陰暗的角落躲了起來,衝著我偷笑。我衝她齜了齜牙,她笑得更得意了,隨即她的得意被咳嗽所取代,我哈哈大笑:「自作虐,不可活!」

    於是叉子就招牌性得哼了一聲扭過頭。

    大概等了5分多鐘。對方還沒出現,我卻有些無聊,只好給小賤人打電話問:「你確定會來嗎?真的確定嗎?她要不來就悲劇了。」

    小賤人不屑得說:「你忘記你上車我給誰打電話了嗎?」

    那是兩個警察朋友。

    我突然想到了,不禁瞪大眼睛,「操,你不會那麼狠吧!」

    他說:「哈哈,你猜到了嗎?」

    真相很簡單……如果你準備回家,路上遇到倆警察,跟你說:這邊有輛電瓶車被偷了,監控裡有看到你走過,你能不能跟我走一趟?做個筆錄就好了。

    你會說NO嗎?

    我操……小賤人這招太絕了……

    我詫異得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崇拜之情:「你怎麼會那麼聰明的,小賤人你告訴我,其實你不是地球人吧,你不是本人吧,你是外星人扮的……說,你來地球的目的是什麼!」

    他說:「滾,你丫是不是智商上覺得輸給我了,不開心是吧?找抽吧你!」

    我說:「你怎麼想到的……」

    小賤人小聲說:「看小說看的,好了,專心點,她快來了!」

    這是一個音樂廣場。

    我的頭頂有一個碩大的喇叭,這個時候,喇叭播放著歡快的音樂。

    卻無法沖淡我們對即將發生事情的期待。

    無數的行人路過,對我投以注目禮,這讓我很是羞愧,我想,站在後面,一身西裝,蛋糕鮮花的小賤人,此刻一定會很緊張。

    不管怎麼樣,我很佩服他,他至少,做了他想做的事情。

    我深深得吸了一口海邊略帶潮濕的空氣,極目遠眺。

    這個時候,一輛警車,漸漸駛來。

    來了!

    然後,後面的車門打開了。

    小賤人難忘的女人,從後車門鑽了出來。

    她的臉上還有殘餘的驚慌跟不解。任何人沒事被警察冤枉都會覺得很驚慌。只是莫名其妙被帶到這麼個地方,我猜她又覺得很不解。

    於是我趕緊一拉禮炮。

    頓時,彭得一聲響,五彩繽紛的綵帶飛上夜空。

    她被嚇了一跳,很仔細得看了看我的臉,確定認識我,才鬆了口氣,迷惑不解得問我:「到底怎麼回事?」

    我笑了笑,朝著後面的台階指了指,並不說話。

    音樂廣場的音樂,突然一陣滯緩,陷入了深深的寂靜中。整個夜空,也被這份靜謐所感染,本來熱鬧的音樂廣場,突然安靜下來,好多人都很好奇得看著我們的這個方向。

    這個時候,台階上,逐漸亮起了一盞盞的蠟燭。

    她猶豫著是不是要繼續走……

    我說:「走過去……」

    她皺著眉,然後朝著台階踏了一步,小心翼翼得似乎有個陷阱在等她一般。

    這一刻,音樂逐漸響起。

    不過卻不是原本的網絡歌曲,而是王若琳的:ILOVEYOU。

    她走在蠟燭所指引的台階上,彷彿是通往幸福的康莊大道。

    整個廣場,雖然依然熱鬧,卻十分安靜,很多人,都很仔細得去聆聽著這首帶點甜蜜,又帶點心動,卻由王若琳那獨特嗓音所演繹的歌曲。更多的,則是好奇得看著我們這邊。

    她,輕輕得走著。天空中突然爆開了煙花。

    這個時候,一個賣花的小姑娘塞給她一朵玫瑰。

    她說:「我不用。謝謝。」

    賣花的小姑娘卻衝她微笑:「不用錢,送你的。」

    她的腳步有些遲緩。

    這似乎是童話裡的世界。她的動作很輕緩,似乎一用力,就會不小心打破這個美麗的泡沫。

    她慢慢得走著。又似乎明白了什麼……臉上複雜的表情,讓我也無法破譯。

    又走了幾部,一個帶著相機的人,突然「卡嚓」拍了一張照片,然後對她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然後又有幾個孩子過來,塞給她幾根螢光棒。等她表示不要的時候,那幾個孩子卻笑著說:

    「送你的。」

    她的鼻子抽了抽。

    雖然這個時候,海邊的人不是很多,音樂廣場上,卻依然有著不少的遊客。

    看到這一幕,遊客不由讓出了一條道路。

    她緩緩走著。然後,就看到了小賤人。不知為何,今天他的西裝格外得體。

    小賤人的表情非常嚴肅,手裡卻捧著一束鮮花。

    他走到她的面前。做了遞給她的動作。

    這個時候,我猜她可能懵住了,只是呆呆得接過。

    然後,小賤人上前擁抱她……

    整個場面,顯得幸福而又溫馨。

    我扔掉手裡的禮炮,然後突然用力鼓起掌來,周圍的人也跟著鼓起掌來。

    令人意外的事情發生了,「啪!」巴掌聲響起。

    幸福,戛然而止。

    空氣似乎凝固,整個空間,似乎被施了魔法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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