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跟叉子回到店裡。
我突然想起了阿烈,這傢伙,似乎好久沒見了。
打個電話過去,才知道,他已經跟叉子的朋友開始了甜蜜的同居生活。
阿烈一口氣買了3套情侶裝。準備好好得談一次戀愛。
於是我一邊祝福,一邊看到角落裡,正在泡腳的叉子。
我跑過去摟住她的脖子:「喲,小妞,這輩子跟著大爺了好不好?」
她沒好氣得扭頭看了我一眼:「神經,不跟你還跟誰啊?」
我說:「你丫是我的專屬裝備,對不?」
她糾正:「才不是專屬,是搶奪性的!小心被人給爆了。」
我大怒:「靠,你丫還不是專屬啊,嗎的,看來我要趁你睡著了之後拍你的裸照,然後你跟我分手,我就威脅你。如果不和好,我就把裸照發網上去。」
叉子嘿嘿笑了笑,我頓時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不出我所料,叉子很無恥得說:「你想拍我,那是不可能滴,你的手機連拍照功能都沒有,我的有,你又沒帶相機,可是我帶了,所以吶,來,給大爺拍個照片。」一邊說,一邊迅速從邊上的包包裡翻出個照相機。
我這會正赤條條得看電視,聽她那麼一說,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急忙找了個東西擋住臉,也沒來得及看是什麼。
剛剛把臉擋住,就是卡嚓一聲,閃光燈一閃。我看了看我手裡拿著的,居然是一個熊貓頭的靠枕,還是我跟叉子最喜歡的NONOpanda,就是這個猥瑣的熊貓頭,讓叉子沒事也會喜歡叫我panda。
我一陣無語,就聽到叉子得意的笑容,笑容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陣急促的咳嗽。
我丟了熊貓頭抱枕,有些心疼得讓她靠著我,順順氣,一邊嘲笑她這個叫惡有惡報。半是無言半是好奇得問她:「你不會真的拍了吧?你這照片沒市場啊,沒人要看男人的裸體啊,帶把的多噁心啊。」
叉子很得意得給我看她拍的成果,還好沒全部拍進去,就一個上半身,不過頭部卻變成了一個熊貓頭。有些搞惡,也有些可愛。
我說:「刪了吧。」
她說:「那麼可愛,也沒拍到不該拍的,才不刪呢!」
我看著照片。突然有感而發,對叉子說:「什麼時候,我們去拍大頭貼吧。」
叉子很奇怪得問:「為什麼要去拍大頭貼,我懂事之後就沒拍過那玩意兒。」
我說:「我就是想拍。」——其實我很害怕,我害怕我會弄丟了叉子,如果叉子跟我分開了,我卻連一張可以紀念我們在一起的合影都沒有。什麼都沒有,那多可惜。所以,我很想保存下我們現在幸福的印記。
看我堅持,叉子也就同意了。
……
叉子的衣服店,偶爾也賣一些奇怪的小東西,那些都是平時很少見,但是卻很有情趣的東西。
我給叉子弄了一大堆的避孕套,不過卻不同一般,它們的包裝,做成了口香糖的樣子,也有做成糖果形狀的,也有陪玩具的手機掛飾。
叉子對其很是無語,不過也拗不過我的堅持。
有此,我回到店裡。
就看到一對小情侶很好奇得看著這些避孕套掛件。
女的拿起一個:「哇,這個好可愛啊,就是裡面的是什麼啊?」
那個男人立刻紅了臉,不用柯南,我也知道他懂,但是,這個明顯還在讀高中的男生,又不好意思很直接得表示我懂,於是很害羞,期期艾艾得說:「避孕套吧!」
於是,女生很嫌棄得丟到了一個角落,大驚小怪得說:「哇,好噁心。」
不用覺得做作,一般的高中女生基本都這德行。然後,神展開開始了。女生雖然丟開了一個,卻還是忍不住好奇。又捏起一個:「好奇怪的東西啊,能用嗎?」
叉子還沒發話,我趕緊摟住叉子,說「絕對能用,我保證!」
這個時候,女顧客看了我一眼,又看了叉子一眼,頓時露出了我懂的的表情。
於是我的手上,又多了一塊淤青。
她有些依依不捨得放回手中的避孕套,很避嫌得說了一句:「好噁心!」然後又看著男朋友,「要不,我們買一對情侶避孕套掛件吧?」
那男的頓時紅了臉,急著說:「不要,打死我也不掛。」
我跟叉子,一直都以為這東西,男人買的比較多——應急麼!始料不及的卻是,一般都是女性提出買一對,然後逼著男人掛上。
高中生,總是靦腆的,看著他們,我想到了以前。
女孩死活也要逼著那個男生掛上,後來那男的急了,說:「你要跟我用,我就買!不然我不掛,老闆你覺得有道理嗎?」
他立刻把目光轉向我。
哈哈,原來他們才戀愛不久,還沒到那程度啊。
我憋著笑,「對的,必須要用,用完了,把空殼帶來,我果斷再送你們一個!」
女生很生氣得瞪了她男朋友一眼,氣呼呼得把掛件放了回去,然後說,「做夢!不買了!」
我感覺一陣好笑,加上心情也特別好。
於是果斷拿起一個,然後塞到他們的手裡:「不,今天我心情好!送你們一個,趕緊用掉哈,用掉了記得過來,我還是會送的哈哈!」
男的頓時露出了男人都懂的那種喜悅表情,女生則是害羞的不自然。恨恨得看著我,對叉子說:「你管管你男人!」
她沒想到的是,叉子居然從背後跳到我的肩膀上,要我背起她,然後說:「我男人說的沒錯啊,遲早得用,趕緊用哈,用掉了,他不送,我送!」
於是羞了女生一個大紅臉。
按照道理說,我應該聯想到初戀的,可惜我連初戀的樣子都記不起來了,只有回頭看著叉子。她也看著我。我們哈哈大笑,一直把客人囧得抬不起頭。
她期期艾艾得說:「你們真壞!」於是拉著她的男人落荒而逃。
叉子假裝生氣得說:「你看,你嚇跑了我的客人。」
我笑道:「那麼有意思的老闆娘,他們一定會再來的。」
於是叉子又露出了招牌式的得意笑容。嗯,這個笑容又被我稱之為——給點陽光就燦爛,給點顏色就開染坊,還有——你要厥了個腚飛起來啦!
日子過得飛快,有一天,我正在跟叉子還有那天被我們送避孕套的小夫妻正在玩牛牛。
他們果然成了常客。她男人總是很霸氣得跟我們玩牛牛。
我們玩牛牛有一個規則,就是最低1塊,最高也是1塊。
不管你有多少錢,如果你想跟我們玩,就只能玩一塊錢的。
高中生已經貢獻給我們了20多塊,於是他很悲傷得求安慰。可惜他女友給了他一個白眼:「誰要你玩的?」
正巧下一把我輸了,於是我很可憐得看著叉子:「老婆求安慰。」
叉子大大方方得給了我一記香吻。
於是高中生淚流滿面得看著他的女友。他女友卻轉過頭,假裝沒看到。
他悲傷得說:「如果輸了,都怪你!」
他女友很得意得說:「活該!」
他們的樣子,很可愛,於是我忍不住想捉弄他們,便跟叉子說:「哎呀,我感覺手氣不對了,老婆,來,給我一記愛的力量。」
叉子很配合得跟我來了一記長吻。看得小男生一臉委屈,他很悲傷得看著自己的女朋友。
他女友假裝沒看到,笑嘻嘻得說:「你真沒用!」
「哈哈!」我跟叉子一起大笑。
沒想到,小男生毛了,蹭得站了起來,把他的女友逼到了角落,強行摟住,狠狠得親了一口。然後內心充滿雄心壯志得回到桌子面前,狠狠得說:「嗎的,大爺總算爽到了!這次一定要贏!」他女友就跟剛剛被強暴過的小媳婦一樣,氣呼呼得瞪著自己的男朋友。
他們青澀得讓人想笑。
其實,輸贏也就幾塊錢。但是我們卻玩得很開心。
這個時候,我的手機卻響了,我摸出來一看,居然是阿烈的電話,我一接就很高興得說:「哈,你丫不忙著過二人世界,怎麼突然給我打電話。想我啦?菊花癢啦?」
這讓我很無奈得想到有天晚上,我放了個悶屁,叉子被熏得殺人的心都有了,於是怪罪我放P沒清脆聲,還把原因放到阿烈身上……
果然阿烈也想到了這個事情,淫笑這說:「嘿嘿,誰放P沒清脆聲誰知道,誰菊花癢誰心裡明白……」我頓時想掐死身邊那個胳膊肘朝外拐的女人。
然後他的猥瑣還沒保持多久,又恢復了一貫一本正經的腔調:「你在哪呢?叉子在你邊上嗎?」
我說:「在店裡。」我看了一眼叉子,卻沒回答他的問題,反問:「怎麼了?」
他說:「沒什麼,陪我散散心吧。」
我頓時感覺到一種不好的預感。我對朋友,從來都不願意去拒絕,朋友心情差,我再有事,也會盡量騰出時間來陪人家,於是我很直接得說:「我在叉子店裡。你過來接我。」
這個時候的阿烈,一直都是效率很高的。
沒多久,他的車就停在了叉子店門口,他卻沒有進來,只是按了一下喇叭。
我跟叉子說:「阿烈心情不好,我陪陪他。」
上了車,我就看到阿烈的表情特別嚴肅。
這貨又怎麼了?
不過他還沒開腔,我也沒問什麼,他很淡然得問我,「我們去哪?」
我說:「隨便。」
於是,他就繞著這個城市開著車。
車裡,依然是那些老歌。
阿烈突然很奇怪得問我:「我是不是一個很花心的男人。」
我說:「還好吧……」我的腦海裡出現我的一個初中同學,那才叫花心男人的典範,同時交三十個女朋友,神一樣的戰績,迄今為止都記得當年翻他手機通訊錄裡那一排老婆1,老婆2,老婆3……當時就歎為觀止。一直到現在,認識的人裡也沒有能超越他的。
阿烈雖然女朋友換得勤快,但是我看他每次的態度都是蠻認真的,至少沒有出現過一隻腳踏兩隻船過。
阿烈點了根煙,然後長長得做了一次深呼吸,然後跟我說:「我覺得叉子的朋友不適合我。」
我說:「啊?」
阿烈說,「你別跟叉子說我跟你說的這些。」
我當然表示我知道了。
阿烈卻歎了口氣:「算了,你說也沒事的。——我真的覺得她不適合我。」
我問:「發生了什麼事嗎?」
阿烈說:「沒發生什麼事,我發現我很難去相信她。自從跟那個分手之後,我就很難去相信女人,我會很懷疑她們,我覺得到處都充滿了欺騙。」
我腦海裡回憶著叉子朋友的樣子,以及看阿烈的眼神,說:「但是我相信她是認真的。」
阿烈說:「或許吧……」
他表情很煩躁得抽著煙。然後說:「我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投入不進去。早晨起來,她在睡覺,然後我出去辦事情,回家的時候,她還在睡覺……每天最大的活動,就是看TVB……」
我說:「金屋藏嬌,不是很好麼?」
阿烈說:「我覺得自己在照顧小孩子。我工作壓力大,也沒人可以說,她根本不懂,她可能會聽,可是她卻不會明白。很多話,我想跟她溝通,可是她那個樣子……讓我不知道怎麼說……我似乎只能跟她一起玩。」
我有些無語,但是還是說:「你可以嘗試跟她溝通,她或許會懂呢?」
阿烈煩躁地說:「她不懂我的。她就知道玩。」
我突然明白,阿烈,不愛了。
阿烈焦躁得抽著煙:「我很想去愛一個人,很想,跟她開始的時候,我也很想把全部都交給她。但是,我發現,她似乎接受不了。我也很難去信任她……我投入了一半,發現裝滿了,剩下的,我不知道該怎麼投入了。」
我笑罵阿烈:「禽獸,你又要去傷害一個女人了。」
阿烈的表情有些無力。「叉子不會怪我吧?」
我想到叉子極端護短又喜怒分明的性格,也不敢確定。
阿烈笑了笑,「的確是我不好。」
不愛,就是不愛。不管你多麼想愛,很多時候,不愛了,就是不愛了……
我無法去安慰阿烈,其實,真正需要安慰的,是另外一邊那個被傷害的人。
阿烈飄蕩的心靈,到現在終究還是沒有安家落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