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蝟 第2章 有沒有煙?給我一根(2)
    也不知道跟他喝了多少,我只感覺肚子已經被撐飽了,想上廁所了,於是我跌跌撞撞站起來,於是——我又看到了中午向我要香煙的妹子,她依然是一個人,低著頭,默默的凝視著自己眼前的酒,一言不發。她就坐在角落,身邊也沒有朋友。我似乎感覺到她的一陣孤獨,鬼使神差的。我遞了根煙給她。

    她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然後接過煙,做了個點火的手勢。我趕緊遞了個打火機上去。

    我問她:「一個人喝酒?」

    她卻笑了笑:「會不會玩吹牛?」

    我笑道:「哈,那玩意兒,我小學就會玩。等朕上個廁所,好好欺負你。」

    我偷偷看了一眼朋友,他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沒有發現我的花心思。

    很好,我飛速上了個廁所,然後對著鏡子笑了笑,嗯,這個狀態,我非常滿意。

    然後我坐到妹子對面,這個時候她已經遞了一個骰子給我。

    其實吹牛很簡單,只要相互猜大家的骰子裡有幾個幾就可以了。

    我想,以哥的智力,對付你這麼個小妞,那不是手到擒來?簡直就是小菜一碟,哈哈。

    果斷我開局就報3個1.結果妹子看都不看自己的骰子,說:開。

    我操……她就2個1,我一個都沒有!

    太坑了。於是我摸摸得準備回去拿酒,沒想到妹子給我倒了一杯兌過雪碧的黑方,「喝。」

    我淚流滿面,仰脖喝完。

    然後,我又報了3個6,她毫不猶豫的喊4個,我喊5個6的時候,她說:開。

    天殺的,我就4個,她一個都沒有……果斷我又中招了。

    短短13分鐘,我就悲壯得迎來了人生的第一個10連敗……

    女人,果然是不能輕易相信的。

    她似乎很高興。我想,她看我的眼神肯定有一種看弱智的感覺。

    我非常不爽,任何一個人,如果讓別人有了一種智商上的優越感,這都是一件很不爽的事情。

    雖然連輸十把,但是不能讓我的鬥志磨滅,哥一個大老爺們,屈服在一個妹子的淫威下,算個怎麼回事,還是這種哥一直自以為傲的拼智商遊戲。

    嗎的,如果這個時候認輸,不就有一種老子智商比你低的感覺了?

    想到這,我就一陣不服氣,這個時候,尿意又來了。我跟她說,「我去上個廁所再回來收拾你。」

    卻看到她得意又帶著幸災樂禍的笑容。

    嗎的,我惱火的瞪了她一眼,沒想到她笑的更開心了。

    看到她很高興的笑容,我才發現,她有兩顆似乎長的有點歪的牙齒,但是配合她的笑容,卻顯得很融洽,我看著她,也不禁笑了。然後她就惱怒得瞪了我一眼。

    我笑的更開心了,她偽裝出來的凶狠沒持續幾秒鐘,就被笑容所打敗。

    只是等我從廁所出來,她卻又恢復成那種淡淡的,很蛋疼的表情,顯得憔悴又蒼白,心事重重的樣子。

    我看著她的樣子,我心裡想,誰讓你變成這樣的,真討厭。

    我正準備上去找回場子,「操你個狗日的,老子叫你喝酒,你居然在這裡把妹,太過分了,最過分的還是還不叫老子!」

    日啊,一聽那麼賤的語氣還有腔調,我就知道是誰了……

    我衝著妹子做了個無奈的表情,然後指著我兄弟說:「我兄弟,小賤人。請原諒我那麼稱呼他,因為他的確很賤。」

    我兄弟果斷露出了不爽/不悅/生氣/高興等交織而成的表情,我補充道:「不要把他當正常人,你越把他當賤人,他就越是高興,你越是侮辱他,他就越是得意。操,尼瑪的對不對啊,小賤人?」

    我兄弟果斷無奈的白了我一眼,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悲哀。

    然後我指著妹子對我兄弟說:「一個妹子。然後你可以回去了,我一會會過來的。」

    我可不敢讓他在多待會,鬼知道他會不會喝醉酒又開始發瘋。

    他似乎還想調侃妹子幾句,果斷被我用殺人般犀利的目光給堵了回去,只好對我露出了一副你懂的/你可以的/小伙子戰鬥力爆表之類的表情,然後怏怏得走了回去。

    妹子笑道:「你可以回去陪你朋友了。」

    我說:「不用管他,這是個牲口,放養就好。哪有一個男人看著女性同胞鬱悶,卻陪著一個死臭男人喝酒的,那不是搞基的麼?」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鬱悶了?姐高興著呢,心情愉悅的要死,幸福指數能繞地球跑兩圈。」

    我說:「其實我四隻眼睛都看到了,哪有正常女性沒事一個人跑酒吧喝悶酒的,當不抽煙的人想抽煙了,只有一個可能——心情不爽。哈,有啥不爽,可以跟哥說說,讓哥爽爽?」

    她露出生氣的表情,說:「滾!」其實這個滾,有很多的講究,你可以跟熟悉的人說滾,也可以跟討厭的人說滾。但是你不會對不熟悉也不討厭的人說。

    由此可見,我已經邁出了熟人關係的第一步。

    我笑著說:「不扯淡了,我得找回場子。」

    於是,新一輪的吹牛,又開始了。

    我也不知道我喝了多少酒,我只記得我是敗多贏少。這讓一直以高智商人群自詡的我有些微微的傷感。不過喝酒主要是喝的高興。我跟妹子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沒喝多久,小賤人果斷可憐巴巴的趴在我的大腿上,用無辜的語氣跟我說:「哥……我寂寞……」

    這個時候的我,果斷兩難了。到底該陪兄弟還是該陪這個明顯很正的妹子呢。

    妹子果斷通情達理。說那你過來一起喝唄。

    於是小賤人眼睛一亮,屁顛屁顛得把剩下的啤酒也端了過來……

    我操,這陣仗……我都有些發慌,先啤酒再洋酒再啤酒這樣混著喝很容易玩大的啊……

    只是妹子卻似乎不以為意。她就使勁得喝著酒。

    雖然沒認識她多久,也不知道她叫什麼……可是,看她這麼喝酒的樣子,我沒由來感覺到一陣心疼。

    小賤人突然一拍桌子,生氣得對我說:「操,連妹子都喝得那麼豪爽,你他媽還是個帶把的,喝啊你!想什麼想!」於是趕緊遞了我一瓶酒。大喝道:「干!」然後仰脖幹掉。

    我傻眼了……這尼瑪算怎麼回事啊,我只是打醬油的,你們倆心情不好多喝點,關我吊事啊……

    不過這個時候的人,是不能拒絕的,我只有一口幹掉。這個時候,我的肚子卻脹的要死。仔細想來,我也有喝掉8瓶多的啤酒,跟不知道多少杯的洋酒了(目測不會少於20杯。)。雖然不至於醉,但是胃裡卻一陣翻騰。

    我真不知道他們的肚子是怎麼做的。連續上了好幾次廁所,才逐漸緩過來。然後就看到了讓我無比頭炸的一幕。

    小賤人搭著個腦袋,默默得掉著眼淚。個死男人抱著一瓶酒,然後憂鬱得低著頭,眼淚卻止不住的掉。——做為兄弟看到自己兄弟這鳥德行,果斷很難受,但是也很想抽他一耳光,你大爺的,又他媽醉了。

    然後那妹子也縮在牆角,用手抱著膝蓋,她的眼睛很大,現在也很紅,每眨一下眼睛,就能掉下一顆很大的眼淚,她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但是瘦小的身子卻抽搐著,眼淚一顆顆得往下掉。我看著她的身影,卻覺得她像是一個找不到家的孩子。我很想去擁抱,卻沒那勇氣,於是我對著我朋友狠狠的扇了一個巴掌。他整個人都被我扇得倒在沙發上。

    我估計所有看到的人都看傻了,然後我再把他拎起來,狠狠的抱了抱我朋友,我說:操你嗎!像個爺們!不就個女人嘛!

    然後我扭過頭,看著那個正在掉眼淚的丫頭。

    那妹子估計也懵了,呆愣愣得看著我,我抬起手,她反射性得坐直身體,然後抹了抹眼淚。傻愣愣得看著我,那表情,實在太萌了。

    我趕緊用抬起的手撓了撓頭。衝她笑了笑。

    然後她也破涕為笑。

    他們整個樣子,我自然沒法繼續讓他們喝下去。

    於是拎起小賤人,跟那個妹子說:「我們走了,你走不走?你要走,我送你。」

    她點了點頭。

    我們走到街上,然後我打了個車,把小賤人塞進車裡,那貨還在使勁呱噪:「哎喲,那麼早走幹嘛,我還想再喝會呢……」

    我跟他說閉嘴,然後告訴司機地址。

    等我轉過頭,卻發現妹子蹲在了路邊。

    像個孩子一樣,抱著自己的膝蓋,呆呆得看著地面。

    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變的溫柔點。然後蹲在她面前,輕輕得問:「你家在哪裡。我送你。」

    她想了想,然後用似乎是嘲弄的語氣一樣說:「家?呵呵……我不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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