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正是這種全身心的投入,還可以轉移對莫名災難的注意力,消減一點對它的恐懼。
但他還是有鐵桿,那個蓮花鄉的劉鄉長因為一直接受這夏雨駿對他們小學的贊助,
也一直很堅信夏雨駿的正確,今天他說說什麼也要請夏雨駿到鄉下去轉轉,散個心。
對一般人來說,有了氣肯定是不會希望到大城市去的,
因為那裡都是得意的人們,看了讓自己更不舒服,
而農村就不一樣了,很多人比自己過的還差點,
於是,看看他們,自己也就有了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心態,漸漸的也就不生氣了。
所以夏雨駿就答應了劉鄉長的請求,同意去那裡散一下心了。
吃完午飯,夏雨駿就帶上車,叫上了秘書,一起往蓮花鄉去,
到了外面,
夏雨駿一下子感覺外面的空氣真好,
天真藍,
廣闊而起伏的田野上,放眼望去:沒有了春的盎然生機,沒有了夏的鬱鬱蔥蔥,也沒有了秋的碩果纍纍。
田間小路和田埂彷彿骨瘦嶙峋人身上的青筋是那樣分明;乾旱的麥苗盼著上帝蓋上恩賜的雪被。誰家地頭胡亂堆著的玉米秸中竄出一隻野兔向田野深處跑去
冬天的田野,以它的固執袒露著驚人的真誠,
每一寸泥土都飽含著神聖不可瀆犯的原始美。
田間阡陌只是一道道深淺不一的灰色劃痕。
秋霜裡頹腐下來的莊稼茬規則地點綴在空曠的田野上,恬靜而淒美。
收割後的土地,像一位剛剛解除了痛楚的產婦,正安祥地躺在那裡。
夏雨駿在田野上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傾聽著溝渠的汨汨流水,目送著紛飛不止的鳥群,
並由此而產生了一種想要親近莊稼,
瞭解農活,學會說和年成相關的語言,
體會和感受到了那裡的鄉親千古以來一承不變的生存形式和他們在那形式中所表現出的給別人的
溫馨與善良,對自己的麻木和忍耐。
如今想到這些,
夏雨駿雖沒有最終成為田野上的一名耕耘者,
但一種淡淡的掛念和感覺卻時時伴著他,
在心底默默流動、疊加、淤積、沉澱,是這樣一種在冬天依然可以感受的溫暖。
讓夏雨駿不著邊際的心找到了載體,讓飄忽不定的情感得到了寄托,
讓凝滯固塞的思念得到昇華。
車子在離鄉政府很遠的地方就停下了,前面路實在是不怎麼好走了,
本來車還是可以勉強過去,但夏雨駿更希望下來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