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大道 第38章 智慧和了解 (4)
    有一個蘇非的神秘家每天都到清真寺去,他會站在那裡,一句話也不說,就這樣年復一年。人們開始感到很好奇。

    有人問:“你從來不說任何話,我們甚至沒有看見你的嘴唇動過一下,我們仔細地注意過你、觀察過你。我們甚至覺得你在裡面也不說任何話,你站在那裡像一塊石頭。這是什麼類型的祈禱呢?”

    那個神秘家說:“有一次,一個乞丐站在皇帝的王宮前面。皇帝出來,看著乞丐說:“你要求什麼?你想要什麼呢?”乞丐說:“如果你看著我還不能了解的話,那麼就不需要說了。我去找另一家。看著我——赤裸裸地在寒冬裡,渾身發抖。看著我的肚子——它已經貼在背上了。看著我的四肢——所有的肉都沒有了。我只剩一副骨架,而你卻問我想要什麼?我的人在這裡還不夠嗎?國王感到很害怕,那個乞丐是對的。後來他給了他很多東西。”

    神秘家說:“當時我正好路過那裡。從那一天起,我就停止祈禱了,因為我能對世界的皇帝說什麼呢?難道他理解不了我處於什麼樣的悲慘之中嗎?我還需要說嗎?聲明嗎?如果他理解不了我的處境,那麼講又有什麼用呢?那是沒有用的:如果他理解不了我的處境,他就理解不了我的語言。沉默是我的祈禱,不問是我的問題,無欲是我的欲望。這就是我,這就是我的全部存在。”

    這就是基本的,這就是根本的,這就是徹底的——它直接發自根部。“徹底”這個詞來源於“根”這個詞。徹底的、基本的、根本的問題從來不是頭腦問的。頭腦問不出這樣的問題;對這樣的問題,頭腦是沒有力量的。頭腦就像海上的波浪。你能問我哪一個波浪是最深的嗎?沒有一個波浪是最深的,沒有一個波浪能是最深的,因為波浪只能在表面上存在,它們無法在深處存在。在深處是沒有波浪的。

    頭腦是表面、是波浪。所有頭腦產生的問題都是膚淺的。當頭腦被放棄的時候,才會問出基本的問題。那是一個“沒有頭腦”的問題,那是一個存在性的問題。然後你跟一個甚至在你心裡都沒有被說出來的問題在一起,因為誰會去說它呢?頭腦已經被放在一邊,你的整個存在就是一個問號。

    只有當你問出那個基本的問題時,師父才能把他自己的全部給你。他才能把他自己倒進你的存在。當你問一個膚淺的問題時,當然不可能給你一個基本的回答,因為它將傳到聾子的耳朵裡,落在死人的心上。當你問一個問題時,回答的品質已經在它裡面決定了。

    第六個問題:

    你把我們叫做“古人”。如果我們在過去曾經跟別的師父待在一起,我們怎麼可能老是錯過他們呢?

    因為你們跟過去太一致了。要稍微不一致一點,否則你們也會錯過我。

    第七個問題:

    你說老子生下來就是老的。他是怎麼達到他的智慧和成熟的呢?是否必須有一個師父把他領到他可以一生下來就是老的那個點上?

    你甚至連幽默感都沒有,你無法理解一個玩笑。這些不過是象征性的故事,它們本身很美,但是如果你開始對它們問問題,它們就變丑了。一件事情就是這樣失去所有的神秘和詩意的;人們就是這麼做的,整個神學都是關於這些荒唐的問題。

    “耶穌真的是一個處女生的嗎?它只是一個美麗的象征。”耶穌死了以後,被釘死了以後真的復活了嗎?這只是一個美麗的象征。“老子真的生下來就是老人,就是84歲的老人,真的在他母親的子宮裡面待了84年嗎?”它只是一個老子式的美麗的玩笑。

    我懷疑這個謠言就是老子傳播的——沒有其它人說得出,它太微妙了。

    如果你理解這個玩笑,你就理解。如果你不理解這個玩笑,請不要問問題。忘記它,因為問題會徹底毀了它。

    據說,每當有人講一個笑話,都有3種笑。第一種笑發自那些馬上理解它的人——笑話必須馬上理解,一刻也不停頓,否則你就缺乏幽默感。那是它的全部要點——它突然打動你,它突然打到你內在的某個地方,你知道它是什麼。你也許無法向別人解釋你為什麼笑,你越解釋,它越使人困惑。你為什麼笑呢?那是一個微妙現象。它是怎麼發生的呢?

    當有人說笑話的時候,那個笑話在兩個層面上運動,笑就是這樣引發出來的。有一個層面上,每樣東西都很簡單,都很平常,沒有什麼是特殊的,然後突然在最後來了一個轉折、一句妙語;在最後突然有一個轉折——你完全沒有料到會這麼發生。所以如果你聽過這個笑話,你就不可能再笑了,因為現在那裡沒有轉折,你已經知道了。當出乎意料的轉折突然降臨,甚至在一秒鍾以前都沒有……每樣東西都在平地上,突然你站在埃弗勒斯峰上,一切都改變了,改變得那麼荒唐,那麼不合邏輯,那麼沒有道理……你爆然大笑。如果你理解一個笑話,你就會馬上理解,不需要你做任何努力,它就像覺悟或者三摩地一樣。

    還有第二種類型的笑。這些人也理解這個笑話,但是他們需要停頓一下。這樣它只碰到他們的理智,而不是他們的整個存在;他們也笑,但是那個笑是從嘴唇出來的——是一個理智的現象。第一種笑來自肚子,第二種笑僅僅來自頭腦。他們理解那個要點,然而理智總是需要時間,它不會迅速掌握某樣東西。即使腦筋最好的人也有一點笨,因為理智的本性就是無法跳躍。它按照邏輯的步驟行事,它需要時間,它是一種發展,一種漸進的現象——你一步一步地達到結論。

    那是第二種笑。它是淡的,不很深,不很放松,不是一種宣洩,只是一種理智的現象。腦子裡面有某樣東西卡嚓一聲,激起一點微波,如此而已,但是第一種笑非常深,如果它真的發生,那麼一個笑話就能變成一次覺悟。在那個笑裡面,頭腦可以完全消失。

    還有第三種笑……那些人之所以笑,是因為其它人在笑。他們並沒有理解,但是為了不讓別人覺得他們笨——因為他們沒有理解——所以他們最後也笑了,看到別人都有笑,所以他們不得不笑。

    有一次,木拉·納斯魯丁到法國去。他跟他妻子一起去看一場喜劇表演。他的妻子很驚訝,因為每當那個人,那個講笑話的人在舞台上講了一個笑話,或者做些什麼動作,木拉都會高聲大笑,以至於他的聲音壓過全場觀眾。人們開始朝他看。

    他的妻子弄不明白,因為她知道他不懂法語。所以她問:“木拉,我跟你一起生活了30年,我從來不知道你懂法語。你怎麼會理解台上的笑話?你為什麼笑得那麼厲害?”

    木拉說:“我相信那個人。他肯定在說什麼好笑的事情,當一個人必須笑的時候,為什麼要笑在最後呢?為什麼不首先笑呢?當一個人必須笑的時候,一個人就應該大聲地笑。這又不要花錢,而且我也自娛自樂。”

    這就是第三種笑——你那裡什麼也沒有發生,它是一次偽裝。你以為那裡肯定有什麼好笑的事情,你相信那個人,或者你相信那些正在笑的人,為了不讓他們覺得你笨,你也跟著他們笑。

    每當有人說笑話的時候,你馬上就可以分辨出這3種笑來。

    這純粹是一個老子式的笑話。沒有人能夠在母親的子宮裡待上84年。就算老子做得到,你也想想他的母親!老子或許開悟了,可以生活下去,但是他的母親……可憐的母親,你也替她想想。即使9個月都太長了,何況84年……他的母親早就死了。

    不,它是一個微妙的幽默。它說的是老子生下來就很有智慧。它是一個象征性的說法。他從童年開始就很有智慧。那是唯一的意義。他太有智慧了,以至於到處傳說他生下來就是老人。

    耶穌這麼純潔,他怎麼可能是由性欲產生的呢?他是由性欲產生的,沒有別的方式——生命沒有提供例外。他是由普通的愛欲產生的,但是那個故事說出了一些非常美麗的事情。那個故事不是真的,而我說它是真的!作為一個事實,它不是真的,但是作為一個真理,它是真的。在真理面前,事實算什麼呢?事實只是生命的一種普通的真實性。不,耶穌的母親不是一個處女,如果你就普通的事實來說。但是她是一個處女,否則她怎麼可能生出一個那麼純潔,那麼天真的孩子呢?她是一個處女,她肯定非常非常天真,絕對天真,好像她從來沒有了解過任何男人。這就是它的意義。意義就是“好像”——好像她從來不知道性是什麼,好像她從來不知道普通的性交是什麼,但是那些都是“好像”;一旦你強迫它們作為事實,你就很愚蠢。所有的神學家都很愚蠢。他們試圖證明那是對的,她是一個處女,上帝在歷史的那一刻允許過一次例外。

    這是一種說話的方式,用這種方式可以說出一些用別的方式無法說出的美麗的事情。這只是說耶穌來自貞潔的源頭,耶穌來自純淨的天真,那種天真不知道任何世俗的或者肉體的污濁,如此而已。不要堅持說那應該得到解釋,因為解釋會殺死它的靈魂。

    最後一個問題:

    你說你只是一個“在”,你無法做任何事情,但是我和其它每一個人都覺得,你一直在你的慈悲裡影響我們和事態的發展,帶領我們接近你的寺廟。這是否是我們的想象在作祟?

    我無法做任何事情,但是我的“在”可以。當我說我無法做任何事情的時候,我的意思只是沒有“我”在我的裡面,那個“做者”已經溶化了。所以,沒有做者,你怎麼可能做事情呢?但是事情在發生。當做者溶化以後,就會發生非常的事情。我不能說我是它們的“作者”或者“做者”——我不是做者。事實上,我並不存在。我只是一個沒有標簽的“在”,只是一個開口。如果你在我的“在”裡面,那麼很多事情都是可能的。如果你允許我的“在”進入你、化入你、變成你的一部分,那麼很多事情都是可能的。甚至那不可能的也是可能的——但我不是那個做者,它只是發生了。我並不是特別地有做這件事情。

    我跟你們一樣也是一個觀照者,它是一個發生。如果你跑到太陽那裡去,對太陽說你十分感激它,因為這麼長時間以來,它一直為你在地球上消除黑暗,太陽肯定非常吃驚。太陽會說:“我不知道黑暗是什麼。我從來沒有碰到過它。我從來沒有消除過它,因為你怎麼可能消除一樣你從來沒有碰到過的東西呢?”但它一直都是這樣在發生:光明來臨,黑暗就消失。

    如果你允許這個在這裡的“在”,那麼很多事情都是可能的。黑暗可以消失,但我不是那個做者。我不會強迫你接受任何東西,因為那是一種暴力,即使它不是一種暴力。我也不能做,因為那個做者已經不復存在了。如果你進入我,你有那也不會遇到任何人。那座寺廟完全是空的,一座真正的寺廟總是空的。如果你發現有一個上帝坐在裡而,那麼它就是一座人造的寺廟。“無”是唯一的寺廟。

    是的,我沒有對你們做任何事情,但是很多有情都和發生。所以不要認為這或許是想象,因為認為這是想象或許就是頭腦的一個把戲。因為這樣的話,頭腦可能會封閉起來。認為這是想象,是一種投射,是這是那,頭腦可能會封閉起來,然後一切事情都會停止。

    你不要聽頭腦的話。當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就不要跟頭腦在一起。我是一個“無念”,跟我在一起的唯一方式就是成為一個“無念”,然後事情就會發生。沒有人有做那些事情,它們完全自動發生。

    靜靜地坐著,靜靜地跟我在一起,你就會成長。沒有人在做任何事情,我不在做,你也不在做。只要靜靜地坐著,有你裡面的存在將自動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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