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類想像通常是一種消極的虛構,它往往對想像者的身心有害。神經官能症患者常常用它來逃避現實。這類想像包括想入非非的想像(白日夢)、恐懼的想像、自卑的想像、憂慮的想像和偏見的想像等。如果恐懼的想像是以事實和可能性為基點的,則是一種預感想像。這種預感想像可以促使想像者採取行動,並促使其在向好的方向努力的同時,作出最壞的打算。預感想像開始脫離第一類想像,而接近第二類想像。
趨向創造性的想像是一種「逼真的想像」或「幾乎完全準確的想像形式」,它像「我們精神上的攝影機」。這類想像「在很大程度上是可以檢測的」,也是能夠按照想像者的意願加以控制的。奧斯本認為,這類逼真想像包括「思辨想像」、「再造想像」和「結構顯形」3種形式。思辨想像主要靠的是思維運演,記憶力僅起著微不足道的作用。思辨的想像力可以用於各個不同的時段,而再造想像只能用於過去,並與記憶關係密切。結構顯形能夠真切地想像事物的結構特點。如飛行員在能見度很低的天氣中,運用「結構顯形」使飛機安全降落。在趨向創造性的想像中還有一種「取代想像」。想像者可用這種想像在思維中扮演他人角色,如同兒童做遊戲一樣。在人際溝通中,嚴肅認真地使用取代想像,可以使我們捨身處地地為他人著想,同情他人,產生認同感。也可以改變我們的思想,模仿和學習他人的言語行為和非言語行為。
富有創造性的想像是對新事物、新現象、新過程、新形式等新東西的一種超前性的、預辨性的、預演性的想像。它是一種積極、主動的建構。它努力把創造性的期望和憧憬變成現實。它不僅被用於改變、改造已知的事物、現象,而且,還被用於探索新現象、發明新東西、解決新問題、發現新規律、創造新事物。這種想像力是各行各業的傑出人物、優秀人物的顯著特徵之一。創造性想像使我們沉浸在追求和探索之中,從而幫助我們驅散焦慮心情。如果說第一種想像大多是自然發生的話,那麼,這種富有創造性的想像則很少是自然發生的,它是有準備的、有目的的,它與人們的努力密不可分。
有人把聯想與想像視為同一。基於這一理解,聯想的分類也就是想像的分類。聯想的分類有多種。最常見的分類是把聯想分為相似聯想、對比聯想和接近聯想。
相似聯想是由一個事物對像想到另一個與之相類似的事物,或想起同某個刺激或經驗相似的經驗。如由人想到猩猩、猴子;由蜻蜓聯想到飛機;由長方形想到課桌;由貓想到貓頭鷹;由月亮想到太陽;由紅蘋果想到女孩的小圓臉;由帶小齒的茅草聯想到製造竹鋸和鐵鋸等等。相似聯想與類比和隱喻密切相關。類比思維包括相似聯想,但不等於相似聯想,類比思維的內容要比相似聯想豐富。
對比聯想是由一個事物對像想到與之相反的另一個事物對象,或者由某個經驗聯想到與之完全相反的經驗。如由長想到短;由火想到水;由高想到低;由天想到地;由高山想到深谷;由黑夜想到白晝等等。對比聯想與反向思維有關。
接近聯想是指由一個事物對像想到另一個與它在時間上或空間上相接近的事物對象,或者想起在時間和空間上與某一刺激較為接近的經驗。如由早晨洗臉想到刷牙、梳頭、吃早飯和上班,是時間上的接近聯想;而由華盛頓想到白宮是空間接近聯想,由星星想到月亮也是接近聯想。
想像的邊緣
愛因斯坦有一句名言:「想像力概括著世界上的一切。」
關於想像和其他思維形式、方法之間的關係,學術界從不同方面進行了探討。芝加哥大學裡奇·傑勒德博士認為:「實際上,任何一種思維形式都以想像為前提,然後提出問題,最後,就像計算機回答問題那樣,從問題的原因中得出結論。」
奧斯本等人認為:想像力是普遍存在的。全部思維都是由想像(包括聯想)、分析思維和綜合思維構成的。判斷與想像的關係是:判斷有助於使想像力保持正確的方向,而想像力則有助於明確判斷。想像與分析既相互區別,又相互促進。分析可以增強想像,提高想像的效果,而想像又可以對分析起引導和示向作用。
幽默研究者注意到了想像、幽默、類比、聯想之間的聯繫。他們以充滿幽默的想像力創造出其攻擊對象的極富個性的諷刺性特徵,這類幽默還借助類比與聯想達到直觀性、具體性和深刻性。
關於想像與創造力的關係,阿瑞提認為,創造過程的展開有兩個必要的前提:一種可稱為偶然性前提,這個範疇包括了外在於創造者的一切事物;第二種前提更加具體,它是指個人的心理活動,即一切可包括在想像和無定形認識(amorphouscognition)的範疇之內的心理活動。著名學者文森特·芮基洛博士則相信:創造力和智商沒有關係,卻和正確的思考密不可分,在思考的領域裡,創造力有時接近於想像力,一個人越能海闊天空地創造聯想,就越能找到問題的核心。
文學藝術家們對想像有許多好評。莎士比亞說:「想像使人成為『動物的楷模』。」肖伯納說:「想像是創造之始。」首先,我們想像我們渴望得到的東西,然後,決定我們想像的東西,最後,創造我們決定的東西。與之相近,有人把想像和直觀稱為創造活動的兩大心理源頭。奧斯本說:「想像力可能成為解決其他任何問題的鑰匙。」偉大的科學家富蘭克林則認為,想像在創造性地解決問題的過程中起主導作用。在停止創造性想像和停止生活之間,只存在細微的差別。懷爾德發現,一組想像力豐富的藝術專業大學生要比其他人更容易進入原始的、無拘束的思維形態中去,並能從這種轉移中獲得更多的樂趣。
想像的創造性不僅表現在它能設想可能的情況,而且,還在於它能構想出不可能的事態。正如凱思·司考特所說,不平凡的人,想瞭解的不是可以或可能的事,而是不可能的事。而且,在他們想瞭解這些不可能的事時,他們已經開始看見由不可能變成可能的結果。對於創造發明來說,這種對最終結果的想像和對不可能事態的想像都是不可或缺的。
關於想像與知識、經驗事實的關係,愛因斯坦的名言是:想像力比知識更重要。艾伯特·懷特海則指出:愚者沒有知識根底地奉行想像力;迂者沒有想像力地奉行知識。因此,合理的說法應該是想像基於知識,又超越知識。
事實和設想本身是死東西,是想像力賦予了它們生命。有了精確的觀測和實驗作依據,想像力便成為科學理論的設計師。科學家必須具備想像力,才能理解肉眼觀察不到的事物如何發生,如何作用,才能構想出解釋性假說。貝弗裡奇說:「在發現假說不能令人滿意時,想像豐富的科學家比想像貧乏的科學家更容易放棄它。後一種人有更大的危險把時間白白浪費掉。因為,當事實證明必須放棄某一觀念時,他們抱住這一觀念不放,如同孵在熟雞蛋上的母雞。」
想像不僅是經驗的源泉之一,而且也是經驗的激活劑和轉換器。一方面,想像在經驗之河中流淌,它以經驗為根據,想像的效果與大腦中儲存的信息的丰度和深度密切相關;另一方面,經驗需要想像對其進行組合、加工、轉換,以形成新經驗。正如惠特曼的精彩描述:不伴隨想像的經驗是貧瘠的,想像能使囚犯在斗室裡做他的美夢,然後拿起筆寫他的《天路歷程》;它可以使人變得僅次於天使,它可以使人站在最低賤的、枯燥無味的工作者旁邊還有勇氣說:「起來,因為今天要顯聖了。」
奈·維納說過,有了強烈的創造欲,你就可以用自己手裡擁有的材料進行創造。奈·維納還說過,對他特別有用的好條件是廣泛和持久的記憶力,是一系列奔放流暢、萬花筒似的想像力;這種想像力的本身,使他在遇到相當複雜而費腦子的情況時,或多或少能看出其中一系列的各種可能的組合關係。
文達爾·瓦格納指出:「提出問題,研究事實,收集經驗,處於戒備狀態。任何時候,都要目光遠大。要充分利用上帝賦予你的禮物——想像力,當想像變為一種習慣的時候,你將會看到,想像就像宗教信仰一樣,它可以移動幾座高山。」這與「想像力比意志更有力量」的說法相一致。
生活離不開想像
擁有對生活的美好想像,生命才是真實的、生動的。如果沒有了美好的想像,那才是一件不可想像的事呢!想像構築的神奇境界引導人類的心靈進入一個美的所在。想像豐富了人的心靈世界,充實了人的生命。正是因為想像力的存在,才使人類的生命形態多姿多彩,熠熠生輝,使生命涵蓋豐厚,富有意義。沒有想像就沒有美。
一位老師以《一千年後的我》為題要求同學們來寫一篇短文,其中一位同學的想像力真的令人吃驚。他在文中是這樣寫的:
今年是3005年,我又活了一千年,這世界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中國早已成為了經濟與科技最發達的國家了。
我用200億人民幣買了一架時空機。我將要到時空中去旅遊了。可法律上規定只允許穿越到以前,不允許向未來時空走去。我開始穿越了,由於我不精通駕駛技術,一下子就到了幾百萬年前。我看到的全是高山、大樹、火山不停地噴發。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我覺得後面有許多眼睛盯著我,他們在議論:「唉,這傢伙應該活烤呢,還是煮呢?」我一聽嚇壞了,把馬力拉到最高,以超火速行駛。也就這樣,我不小心撞了一顆星星,使它偏離了運轉軌道,直向地球飛去,這造成了恐龍的滅絕,也許這就是它們想吃我的報應。
我又向古代飛去。在機上,我隨意打開了我用二十元錢買來的《三國演義》。由於剛才我把機上的窗子撞壞,不小心把這本書掉下去了。最後被一個叫諸葛亮的人拾到了。他把這本書全背出了,這使他成了有名的軍師,百戰百勝,因為他早已知道未來的一切。我又飛往別國,路上我肚子餓了,我打開包,看見裡面一個蘋果腐爛了,我便把它扔下去,這打擾了正在用心看書的牛頓,蘋果掉在他的頭上,使他大發靈感,發表了「地球引力學說」。
我這次穿越時空中,已做錯了三件事,這是法律不允許的。地球時空站把我告上了法庭,處罰我來到了31世紀的3005年,來到這所初中學習,希望我在這裡能夠進行深刻的反省。
看罷這篇小短文,我們不得不為這位同學的想像能力而拍手叫好!其實我們每一位同學都有驚人的想像力,重要的是你是否願意去開發。
動物沒有美好的想像,也就沒有苦惱。而人由於有著這樣的美好想像,在體驗美好想像帶來的快樂的同時,也就產生了苦惱。生命的美好想像及慾望,是天然而自由的,想像是心理活動,是生命自身的一種能力。
而生命自身又存在著種種局限和欠缺,加上社會的限定和偶然因素的存在,這些東西都會造成對於美好想像的實現的難度,以及幻滅。我們的苦惱,來源於生命的本體性欠缺與美好想像之間的差距,即不平衡。而這樣的不平衡,任何社會制度均無力解決,它需要自我的意識和調節,當然,社會有責任予以關愛。痛苦的自己,最後還是需要痛苦的自己的幫助,這是強者的聲音,而弱者卻有可能走向宗教。 個體生命的幸福是殘缺的,想像也會受傷。在這樣的情形下,其實生命性情會跌至一個十分脆弱的地步,但是我相信,事到臨頭的時候,生命的張力才會真正地體現出來。許多人遭遇不幸,他們竟然挺了過來,連他們自己都難以置信。自身的某個方面的力量,在特殊的時刻無意識地發揮著作用。舊的東西毀滅了,或者是過去了,新的美好的想像又滋生了出來。大概生命就是存在於如此的希望的無望,和無望的希望之中。熱情又悲觀的生命,始終都在生命的悖論中掙扎,並歌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