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出巨大讓步:中國聯通終得以引進iPhone
對於中國聯通的副總裁李剛來說,那是一個艱難而難忘的時刻。當他帶著談判隊伍和強勢的蘋果公司的高管在美國談判桌前面對面坐下來時,他們會意識到,一個徹底改變中國電信市場格局的事件就要發生了。
「最難的時候是2009年3月,我們去美國跟蘋果首次談判的時候。」回顧當初與蘋果的談判過程,聯通副總裁李剛頗多感慨。
李剛事後接受媒體採訪時回憶道,當時他與聯通銷售部總經理(原聯通華盛總經理)於英濤一同與蘋果談判時,雙方拿出一塊小黑板對合作條款逐條攻克。
中國移動與蘋果iPhone合作談判受阻,新聯通介入
每列出一個條款,雙方都馬上在下面拿著筆開始計算,然後共同磋商。讓李剛印象深刻的是,雙方都是基於自己利益最大化的角度去談,以至於談判過程非常艱辛。
比如蘋果作為手機生產公司希望賣掉更多的手機,而聯通作為網絡運營公司希望用戶能更多地使用網絡和業務,雙方一直僵持不下。
此時,iPhone手機已經在全世界八十多個國家和地區銷售了1370萬台,並以極快的速度增長著,蘋果手上握有更好的談判籌碼。
中國的電信重組完成後,中國聯通獲得了WCDMA(一種第三代無線通信技術)牌照,僅從技術上來看,該公司被認為是引入iPhone的最佳選擇。
對蘋果來說,與其重新投入巨資開發生產TD版iPhone,與新聯通合作推廣3G版iPhone的確要現成得多。
2009年3月8日,由中國聯通副總裁李剛帶隊的聯通談判小組曾赴美與蘋果公司就引入iPhone進行談判。
2008年年初,中國聯通就召集技術人員在深圳率先對iPhone與WCDMA網絡的兼容性進行了測試,並對測試結果基本滿意。此後,同類型測試在河北以及河南等地相繼展開。獲得了更好3G牌照的中國聯通,急需一款像iPhone這樣強大的終端來挑戰中國移動的霸權,以挖走中國移動把持多年的高端用戶。
2009年8月,有媒體捕捉到了一些神秘的蘋果公司高層現身北京,並被證實是來中國詳談中國聯通引入iPhone的事宜,這些蘋果高層一併拜訪了中國的工業與信息化部(中國電信市場的主管機構)。
2009年8月28日,中國聯通發佈2009年上半年業績,同時正式對外公佈,聯通與蘋果iPhone正式簽署三年入華協議,預計第四季度開始在國內銷售。中國聯通將同時引進3G及3GS版iPhone手機,而第一批銷售的iPhone手機是3G版本。
2009年8月29日,蘋果中國官網晚間更新了首頁內容。首頁內容顯示「iPhone,即將到來」的字樣,並在醒目位置放置蘋果iPhone手機的圖片。同時,蘋果中國官網開設了iPhone產品欄目。用戶可通過該欄目獲得有關iPhone在中國上市的信息。
至此,iPhone入華事宜正式塵埃落定。中國聯通引入的是iPhone3G和iPhone3GS版本。
其中iPhone3GS於北京時間2009年6月9日在美國舊金山舉行的蘋果全球開發者大會上發佈,這是iPhone的第三代產品,作為iPhone3G的提升,3GS中的S,代表了SPEED,意味著升級版的iPhone將搭載更加合理的配置,擁有更快的運行處理速度和3G網絡載入速度,為蘋果用戶帶來上網速度的提升。
可是,挑剔的中國消費者們抱怨,中國聯通引進的iPhone和美國市場銷售的iPhone並不一樣,它們最大的區別在於中國聯通定制的iPhone去除了Wifi功能,只能通過中國聯通的3G網絡上網。
那麼中國聯通為什麼不同意iPhone帶有Wifi功能呢?關於這個問題的討論一直沒有停止。在中國,拒絕行貨手機帶有Wifi的原因一直說不清,道不明。
一種猜測是,中國想強制推行自己的無線局域網標準WAPI,因此刻意限制安全性不高的WiFi。的確,從WAPI誕生之日起,它就遭到英特爾等國外巨頭的抵制,因此中國的WAPI支持者也對國外標準的Wifi進行抵制。
2004年中國副總理吳儀在與美國進行商業談判時,承諾將WAPI標準的推行無限期推遲。在中國銷售的筆記本電腦中,Wifi標準仍然大行其道,許多中國人開始從筆記本電腦中熟悉國外來的Wifi標準。
另一種猜測是,手機一旦可以接入WiFi功能,用戶可能使用它打網絡電話(VoIP),衝擊電信運營商的傳統話音業務,這是較被廣泛認可的一種觀點。
按照中國法規規定,要通過正規渠道進入中國市場的所有手機都必須有入網許可證,也就是說必須是符合國家標準的功能,而WiFi這個標準並不是中國標準,這樣就導致了帶WiFi的手機在進入內地市場銷售的時候必須要撤掉這個功能。
一些中國通信專家認為,中國的手機不允許加裝WiFi功能,完全是一種政策上的操作慣性使然,這種人為干預市場的做法,在某種程度上違背了用戶的需求。
一些刻薄的中國消費者戲稱中國聯通引進的iPhone手機是被「閹割」過的,就好像中國古代進入宮廷的太監被閹割掉生殖器一樣,喪失了重要的功能。
在中國消費者眼裡,聯通並非iPhone的正宗血源,相反,水貨iPhone似乎更加原汁原味一些。
值得一提的是,在中國聯通和蘋果公司的談判中,可以說中國聯通作出了巨大的讓步,接受了蘋果公司苛刻的條件。
中國聯通與蘋果就在華銷售iPhone達成了3年獨家銷售協議:蘋果公司以每台3000元的價格向聯通銷售裸機,聯通每年負責包銷100萬—200萬台手機,保證銷售額不低於50億元人民幣;蘋果不參與聯通的業務分成,但是手機內置了蘋果在線軟件商店AppStore,蘋果可以向消費者賣軟件和服務。
在蘋果和聯通的合作中,蘋果公司對iPhone銷售的各個環節都提出了苛刻的要求,而在談判中處於弱勢的聯通幾乎全部被迫接受。
例如,蘋果公司在針對iPhone銷售的數據統計、物流時效以及銷售人員素質和售後服務的投訴率上,都提出了十分苛刻的要求。
「上百人規模的400雙語客服電話,現在全招的是『海歸』,你信嗎?」一位中國聯通內部人士在接受《新世紀週刊》記者採訪時表示,蘋果公司要求中國聯通的雙語客服必須能過語言關,最終令「海歸」背景成為「接線生」這一職位的重要入選條件。
此外,蘋果對每一個iPhone產品的銷售網點都提出了精細化管理的要求,每一個iPhone銷售賣場都必須搭建銷售信息反饋系統,令蘋果公司可以對每天的存銷情況進行實時信息監控。而蘋果在物流效率上也嚴格執行自己的生產發貨節奏,只允許渠道保存不超過5周的庫存。
聯通版iPhone在中國遭遇冰火兩重天
這一天,寒冷的北京下起了小雨,這似乎預示著當天的氣氛注定不會火熱。
工人們在著名的北京世貿天階用白色柵欄和紅色緞帶隔出圍欄——這是為了防止預期中的排隊搶購者出現混亂的場面而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