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宇拎著袋子走向寢室。現在的時間還比較早,校園內一雙一雙的男女坐在長椅、草坪上花前月下、海誓山盟,這最後的大學時光將是他們人生僅存天真、爛漫的時段,一年兩年之後這些天之嬌子在將會步入社會的泥潭,成龍成蛇便要看他們的造化了。
李文宇或許成熟了,或許還是一個楞頭青。失去記憶的他,縱然人生已經從頭開始,忘記了以前,忘記了曾經,不過,這些年來的經歷讓他擁有了那麼超出常人的一丁點穩重、淡定,或許這是婆婆父母在兩年多的時間內感染李文宇而造成的,或許,只不過是保留了十八歲時的種種習慣罷了。
李文宇知道自己家很富有,婆婆高貴慈祥,公公的懶散自由,父親的穩重和善,母親的大方出眾,紫衣的美麗賢惠,可以說,家裡除去自己這個失去記憶還時常病發的藥罐子之外,都是人中龍鳳。生活之中體現的絲絲細節足以讓尋常人驚歎奢望。
家庭富裕家底厚實李文宇從來沒有因此高傲自大,一切都能平淡看待,這一點,似乎遺傳了李振天的性格。
李文宇只知道他手中拎著的衣服不會便宜,可是他不知道這一套衣服價值就值八萬美金。他只知道劉雪晴送給自己的手錶很漂亮,他不知道,這塊手錶價值卻在四百五十萬,全世界也就那麼幾塊,這玩意不僅僅價錢昂貴,但並不是砸錢就能買來的貨兒。
可以說,劉雪晴、李振天對李文宇完全就是溺愛至極,只不過,李文宇自己從未察覺到罷了!
李文宇回了寢室,裡面沒人。恐怕這個時候大家都去上課去了。李文宇把袋子隨手扔在了床上,先去洗手間洗了把臉,返身坐回了床上,伸手去拿自己騰抄的課程表。
今天下午的課竟然是下午四點鐘開始。李文宇撓了撓頭髮似乎在尋找事情作。
突然想起自己還有一份設計圖需要上交,這個時候也正好可以利用。
李文宇也就坐在桌前忙碌起來。
大一新生軍訓的聲音時不時的從場那頭傳來,李文宇心無旁怠的寫寫畫畫。
下午四點,李文宇拿著書本出了寢室前往學校。設計圖差不多初稿算是完成了一半,李文宇心裡有著說不出的舒暢,他喜歡一個人靜靜的坐在那寫寫畫畫、擦擦改改,看著圖紙漸漸的成型,心裡總有股癢癢的興奮。
下午的課程比較輕鬆,還是老規矩,老師講課,自己記筆記。
課程在下午六點整結束,眾人也就往教室門口湧去,可是李文宇一出門就碰到了一個熟人。
「文宇。」陳松一身清爽的休閒服把整個人體現的更加修長俊秀,對著李文宇打招呼自然引起路過學生的側目。
陳松這種人長相、能力一樣都不差,出類拔粹、鶴立雞群,往往是人群關注的焦點。
「陳大哥!」李文宇頓住了腳步,看著靠過來的陳松微微點頭打了聲招呼。
「學校今天晚上有晚會,你去不去?」陳松笑了笑。
「晚會?什麼晚會?」李文宇驚疑了一聲,問道。
「你不知道?」陳松呵呵笑了笑,「新生歡迎晚會。」
「哦。原來如此。」李文宇恍然,點了點頭。
「全校都要去禮堂。估計今晚熱鬧的很!」
「哈哈。是嗎?那我可要去瞧瞧!陳大哥要不我請你吃個晚飯等下一起去禮堂,說到底,我還不知道學校禮堂在哪兒呢。」李文宇把那只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的黑色鋼筆收進了口袋對著陳松說道。
「這個不必了!晚會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去處理,估計沒有時間。你們在那兒玩的開心,可不知道我們一些人可是要累的趴下。」陳松委婉的拒絕了李文宇的邀請,笑著無奈搖了搖頭。
「那可惜了。」
「文宇。那我先走一步了。晚上可要去哦。」
「好!」李文宇笑了笑。
看著陳松走遠,李文宇直徑往著寢室而去。
李文宇當真不知道晚上還有一場舞會。如果不是陳松說,估計全校也就自己一人還不知道這個消息。
回到寢室的時候,除了還躺在醫院裡的李攀,全部到齊了,寢室裡鬧騰騰的,大家都在洗刷換衣。
「大家這是幹什麼呢!」李文宇把書輕輕地放在桌子上,看著眼前忙碌的眾人問道。
「文宇今天晚上有晚會,去當然要打扮一番。」周敏剛剛從浴室裡鑽出來,拿著一條乾毛巾把頭頂上的水珠擦去,打開吹風呼呼的對著鏡子打造著髮型,還不忘回答李文宇。
「文宇你也準備準備,今天的晚會估計很熱鬧。周敏你小子快些。人張的醜的吹啥髮型都沒用。快些!」李江從浴室裡鑽出來,也是一頭濕髮,身上還有著水珠,催促李文宇同時,扭頭毫不留情的打擊著正在仔細打理髮型的周敏。
「你小子當然不需要形象,你有趙希了。自然不用愁舞伴。可是,哥們還是單身一條,今晚可要好好的吊幾個大一的漂亮
mm。」周敏慢條絲理的整理這頭髮,答道。
「快點,快點。我們都等著呢!」李江懶得在這個問題上跟他糾結。
曾梓林澡已經洗過了,站在床前整理著衣服,看著兩個爭搶吹風的傢伙,苦笑的搖了搖頭。這兩個活寶,每天總要吵幾句心裡才會安逸。
「晚會什麼時候開始?」李文宇拖去了上衣,問道。
「七點半開始。」曾梓林扣著扣子答道。
「時間不早了。」李文宇聽著手頭的動作加快了幾分,「李攀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總不能讓他綁著紗布去那兒煞風景吧?」曾梓林聳了聳肩膀說道。
「也是!」李文宇笑了笑,脫光了衣服往浴室走去。
拖去衣物的李文宇不說特別的健壯,身上肌肉的線條異常明顯,胸肌腹肌分明,全身上下光潔異常。原本那一身恐怖猙獰的傷疤也消失的無影無蹤,恐怕是長時間在藥湯裡浸泡過後的效果。
「文宇。看樣子你經常鍛煉嘛。」曾梓林也經常去健身房這種地方,加上平時跳舞身材自然也是健美。現在打趣著李文宇說道。
李文宇回頭對他笑了笑,鑽進了浴室。
李文宇從浴室裡鑽出來的時候,床上的手機響了,頂著一頭濕髮接了電話。「喂!」
「文宇你在幹什麼?」
手機來電顯示上清楚的標明這個電話是黃惜傾,李文宇一手用著毛巾擦拭著頭髮,一邊答道,「在寢室呢!怎麼,找我有事?」
「學校晚上有新生入學晚會,知道不?」黃惜傾那頭的聲音比較雀悅輕著聲音問道。
「當然知道!」
「我晚上去。」
「我也去的!」李文宇掃視了一眼在鏡子面前穿衣戴帽的幾位,繼續擦拭頭髮,說道。
「那你等下可要來找我。我可是孤身一人的!」黃惜傾聽著李文宇的回答突然笑了笑,聲音打著彎彎的說道。
「找你。恐怕等下找你不簡單吧!估計等會人會很多的。」
「放心放心!保持聯繫就成!」
「那好吧!」李文宇無奈的點了點頭。
「等會聯繫你!」黃惜傾說完啪的掛了電話。
李文宇把手機扔在床上,雙手使勁的把頭髮擦乾,把床上紙袋裡的衣物拿了出來。
一件白色休閒襯衣,一條休閒褲已經一雙休閒鞋。
款式樣式簡潔、精緻,手感絲滑,襯衣邊角和領口帶有的黑色鑲邊以及特色的裁縫手法讓整件襯衣多了分時尚。
李文宇根本沒有細看,抓去褲子便套在了身上,正在穿鞋的時候,寢室門卻響了。
「送外賣的來了!」李江丟下手中的東西,跑過去開門。
緊接著提著一袋子飯菜走了進來。
「學校晚會可不會供應吃的。現在大家稍稍吃點不然等下要餓的!」李江把東西放在了桌上,把大家都招呼了過來。
袋子裡都是一些炒飯和小吃,眾人圍上來片刻就吃的乾淨。份量雖然不多,不過這個時候墊墊肚子也不至於等會晚會的時候餓的慌。
李文宇把母親剛剛送給自己的衣服整齊的穿在身上,站在鏡子面前整理。
衣服非常的合身,本就是根據李文宇的身材量身訂做的。
李文宇整個人顯得就比較內斂,穩重樸實,這套休閒服穿在身上倒是起了畫龍點睛的作用。
原本淡然的氣質以及慵懶的特點被這套衣物凸顯了三四分,不過,這三四分的凸顯足以讓李文宇整個人的氣質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絕對不是那身運動服所能比擬的。
李文宇扣上了衣扣,伸手對著鏡子整了整永遠看起來都是亂糟糟的頭髮。
本來在一旁整理的周敏無意間掃視了一眼,先是愣了楞,只覺得眼前這個傢伙怎麼就和自己印象裡認識了幾天的李文宇無法重合,但是仔細定睛一看卻發現眼前這個男子確實是李文宇無疑。
周敏不著痕跡的在李文宇身上瞟了李文宇十多次最後才多了一絲明瞭。
人靠衣裝嘛!
不光是周敏主意到了,李江和曾梓林也注意到了。畢竟寢室就這麼一畝三分地抬頭便看得見對方。李文宇整個人變化非常大,眾人也都是在心裡微微愣了一把,驚了一把,不過,卻都沒表現在臉上。
畢竟,他們和李文宇認識不過幾天的時間,對其瞭解甚少,李文宇平時在寢室裡安靜,眾人既不知道李文宇的家庭,也不知道李文宇的以前,僅僅瞭解李文宇是美國麻省理工學院建築系的高材生。
麻省理工建築系是世界頂尖建築人才的培養地,建築系教學成果位於世界第一。至於李文宇為什麼放棄了世界前列的高等學府而回到國內前線而在世界卻排不上名號的蘇杭大學,他的解釋是『想回國內看看』,幾人對這個解釋明面上雖然不給予否定,不過心裡大多都是不解甚至歎息。畢竟,這樣做,恐怕是扔了西瓜撿了芝麻。
頭髮差不多干了,李文宇拿過桌上的黑框眼睛戴在了鼻樑上面,頓時,剛剛體現的氣質竟然在這個小鏡框的作用下反而收斂的半分。
都在悄悄打量李文宇的眾人這個時候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怎麼感覺這個時候的李文宇和平時相差甚大,原來,這一切,都是這幅眼鏡惹的禍。原本濃郁的劍眉和透心清澈的眼睛被黑鏡框、透明鏡片所遮擋,幾乎是全身唯一出彩的地方就這麼無情的被掩飾了下去。
「文宇你近視多少度?」曾梓林一邊整理著衣領,側頭漫不經心的問道。
「這個不知道!」李文宇出乎意料的坦率回答道。
「不知道?」幾人似乎都被這個回答搞得摸不著頭腦。
「這是我出門的時候,我家那口子囑咐我帶上的!」李文宇說的不是假話。出門上飛機之前,紫衣特意交給自己的一副眼睛,告誡自己要天天佩戴,至於原因,李文宇自己也是有些迷糊不解。
「給我看看。眼睛能不帶盡量不帶。對眼睛不好!」曾梓林伸手接過了李文宇的摘下眼睛,平舉在自己眼前看了看,臉色變的有些怪異。
這明明就是平光鏡嘛。根本就沒有度數可談。「怎麼?有問題?」李文宇看著曾梓林微微詫異的有些問道。
「靠,這不就是平面鏡嗎?」李江湊過去瞧了瞧,怪叫了一聲,「走了走了。時間不早了。晚會開始諾。文宇,這眼睛就不帶了,真不知道你家媳婦怎麼給了你這東西,反倒把你顯丑了!」
李江拽著眼神微微有些怪異的曾梓林出了門,李文宇幾人嘻笑了幾聲,還是抓起了桌上的眼睛,追著出門的幾人去了。
畢竟這東西是紫衣特意囑咐戴的。自己竟然答應了,只能不能落下。